春節一過她就開始上班了，她打听過了學校會過了正月十七才會開學的，但她還是每個周末都會回一次家，媽媽對女兒的這種反常表現多少覺察到了，她不明白女兒為何突然間回村里這樣勤了，她將這歸因為女兒大了，懂事了開始孝順了，所以除了欣慰著笑笑，也就沒有過問。
時間就在曉月的度日如年里蝸牛般慢慢著向前推著，終于出了正月十七了。那個周六，她趕在四點半前就搭上了回村的公交車，聰慧的曉月早就問清楚了，高中學生周六下午下課時間是四點半。回村中間要倒趟車，到了城里公交車站後搭乘去村里的另一趟車，曉月並沒有渴望第一趟車就能巧遇小古，所以她有著自己的打算，她決定在回村的那趟車上多加留意，因為過了這麼多年她沒有把握自己第一面就能將小古認出來。盡管如此，在路口上車後，她還是會特別留意學生模樣的男生，奇怪的是她覺得看到的多數男孩都很像，因為那些急著回村的男孩多半都不大說話，靜靜著望著窗外，她的記憶里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小古也不大說話，天知道這些年他是否已經變得跟人相處時開始滔滔不絕了呢。到城里的這一段路，曉月雖然明白踫上小古的機率並不大，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地忐忑。車上的男生正值青春熱血愛慕異性的年紀，所以曉月盯著人家男孩看得多了，難免人家也會多回視她兩眼，這讓敏感的曉月多少覺得有些尷尬，可她顧不上這些了，只是在焦慮中患得患失著，毫無目的地尋找著。
到站了，曉月一邊盯著下車的學生，一邊小心著穿過熙攘的街道，走出了因掛著厚厚門簾而里面多少有些幽暗擁擠的候車室。迎面就是去自己村里的那趟車，曉月模模跳得很快的胸口，舒了口氣，上車坐到了最後一排的角落，最後一排的座位是相對較高的，坐在這里能將前面的情況看得相當清楚。曉月有種說不明白的做賊心虛的感覺，她的臉又開始覺得燙起來了。這趟車明顯還沒有到發車時間，因為車上的乘客很是稀落。曉月頭抵在車窗玻璃上盯著候車室出口那道厚重的青色門簾，關注著從里面出來的每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因為周末，所以從那道門簾里三三兩兩相跟著出來的高中學生特別多，加上縣城高中的學生同樣也過周末，這讓只顧著著急的曉月一時想不起只要盯著回自己村里這趟車就行，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也不自禁為自己的芳心大亂而失笑了。
幾分鐘間，上車的乘客慢慢多了，曉月只看那些背著書包的學生，那些學生模樣的男孩也多半會看曉月，因為我們的曉月如今已是個出落得清秀端莊的少女了，紅色的羽絨服勾勒著她窈窕婀娜的身段更加修長，白皙的臉上清秀的五官俱因她嘴角那若有若無的一絲笑意彰顯出青春的活力，披肩的長發就那麼自然著半遮著她凝脂般的脖頸，露出了瓖著兩顆耳釘的小巧的耳垂，那雙清麗的眼在睫毛的覆蓋下如一灣清澈深邃的溫暖的港灣，靜靜著注視的剎那間，那些與她對視過的男生都情不自禁著轉過了臉，期待著下一個她不注意的時候能再將她悄悄看一眼。
上車的人越來越多了，坐在最後排的曉月，目光已經很難穿過那些擁站在過道上的人的間隙，看到車門那邊陸陸續續還在上著的乘客的臉了，她一時間芳心微亂，怪自己怎麼沒想到坐在靠近車門口的那邊，這樣每個上來的人她就都能看得清了。就在她焦急間，眼前擁擠的站道上一陣騷亂，站著的人都緊緊握住頭頂的把手，身子卻已被擠著歪向了兩邊。映入眼前的是兩顆留著短發的腦袋，隨後身子也從過道里的人群中間硬擠了過來，敏捷著**一轉就坐進了曉月旁邊那個還能容下一個人的座位里。同時听到售票員在前面奮力的喊著︰「後面的人把東西都拿起來啊，給上來的人讓一讓。」曉月抱著一早就摟在懷里的挎包，看著邊上的人一邊小聲嘀咕著一邊將擱在座位上自己身邊的大包小包的東西拿起也抱在自己的懷里了，一時間才發現自己這一排原來真的竟還能坐下兩個人，一時間他就對這兩個剛才讓她覺得有些擁擠的男孩消除了之前的反感了，曉月並不是個太講究的人，只是靦腆的她多少不願意跟陌生人挨得那麼近。
公交車終于緩緩著啟動了，天也漸漸著暗了下來。售票員硬是擠著來到最後面，一個個著開始了收車費。她在面對每一個乘客遞在面前的錢都要事先問一下對方到哪個村的，這讓曉月頓時一喜，因為這樣一來她就能知道哪些學生是跟自己一個村里的了。沒想到的第一個買票的人就說出了曉月的村名，她一時間有些被怔住了，不過隨後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邊買了自己的票，一邊想著怎樣才能打量身邊的這個學生而不會引起對方的注意，曉月不是怕被小古認出來，相反地，她多麼希望小古能將她認出來，可惜的是她不確定小古印象中是不是還有她這樣的一個曾經跟他一樣靦腆話不多的女孩。曉月拂了拂額前的秀發，順勢看了眼旁邊的男孩，正巧對方也在向她看，因為曉月報出的村名跟那個男孩是一樣的，對同村人多看兩眼這應該很正常的，所以曉月盡量控制著自己的害羞，就那麼迅速地細看了對方一眼才轉過了頭。這是個一身黑色運動服的男孩，短短的頭發，白淨的臉，眼楮很是靈活，手里沒有拿著書包，卻戴著副眼鏡，曉月一時拿不定他是不是小古。一想到這里她就不由自主著差點自己笑了出來，哪有這麼巧小古就正好也趕在了這趟車上，並這麼巧著正好就坐在自己身邊呢。曉月突然有種想再看那男孩一眼的沖動，可惜她不敢，聰明的曉月將右手支在車窗上，頭枕在胳膊上，這樣她就能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旁邊的他了。男孩還是沒說話，曉月注意到夾在同一排乘客中間的男孩就那樣將**稍稍著向前傾了一些，估計是五個人一排的確是擠了點吧，半天曉月才反應過來，男孩選擇這樣的坐法，明顯是怕擠著了曉月，看著他那樣拘謹地坐著，曉月一時間竟莫名著有些感動，對男孩有了些許的好感，她忘了之前一刻她還因為男孩跟他的那個同伴一同擠進來時自己還曾暗暗地皺了下眉的。男孩的同伴在小聲著跟男孩說著些什麼，曉月就在他們旁邊，可因為車上太喧嘩再加上公交車啟動著時車本身的噪音使得曉月努力了半天最終還是什麼都听不到。
車外的天越來越暗了，已是開春卻還是禿枝的樹木在車窗外的風中徒然地輕微晃動著，就那麼晃亂著曉月的心田。到曉月村里大概有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每過一個村口，多少會下去那麼一些人，慢慢著過道上的乘客就越來越少了起來，曉月努力著控制住想再確認一下旁邊那男孩是不是小古的荒唐想法，裝作在看空空的站道，其實是在拿眼角的余光繼續觀察旁邊的他。因為曉月一直听著售票員買完所有人的票，後面再也沒听到哪個學生模樣的男孩是跟自己同村的，至少這趟車上是沒有了。就在到曉月村里的前一個村口，旁邊那男孩的同伴顯然是到家了，因為他大聲著對售票員喊叫了聲。車就那樣慢慢停了下來，只听站起來的那個男孩說了句︰「小古，我先下了。」曉月一時間顧不上女孩子的矜持就那樣一下轉過了頭看著旁邊的他。男孩明顯是注意到曉月這個突然的舉動了，頭也轉了過來，他看著她略有些驚愕，但嘴角還是自然著流露出一絲莞爾的痕跡。天哪，就是這樣的笑容，曉月覺得一時間有些恍惚。男孩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終究還是沒有開口，曉月就那樣看著他將**往里挪了挪，開始讓自己坐得舒服些了，但始終還是沒有越過曉月這個座位上的那道墊子的線，曉月覺得心里暖暖的，眼里熱熱的，有什麼就要從眼里奔涌而出的感覺，她轉過眼，卻沒有用手去擦，她怕他看到自己在流淚，就那樣用披散著的長發遮住自己的臉，她覺得有些害怕，可到底害怕什麼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希望車就這樣開下去，直到永遠。
再遠的距離也是有終點，正當曉月自己都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的時候，她清楚地听到售票員報出自己的村名，她明白自己該下車了，曉月的村子下車有兩個路口，因為第一個路口就是自己要下的那個，而她清楚著知道小古是要在第二個村口下的，因為那邊離小古的家更近，她恍惚中記得媽媽說過小古的家在村里的大概位置的。第一個路口很快就過去了，曉月旁邊那個被同學叫做小古的他站了起來，兩步就跨到了車門口的地方，並順手抓住了頭上的把手，她猶豫了一下，順勢站了起來往車門口的方向走去，可能是有點恍惚，也可能是她忘了自己穿著高跟鞋，腳下一個踉蹌，瞬間反應過來的她空著的右手向前抓了出去，當她發現自己抓著正關切地看著她的小古的胳膊時，車已經穩穩著停在了路口。她像被燙了似的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好意思著對小古笑了下，順便抓住了小古正在抓著的把手。車門開了，小古跳了出去，她想也沒想就跟著跳了下去，他已經離她有五六米的樣子了，她看著他慢慢走向一個路口，消失在了拐角里。曉月覺得心中有什麼離自己很近，她很想跟到小古消失的那條巷子口看看，可她不敢。她不知道自己在糾結著什麼，只是覺得眼淚又一次從眼角滑落，卻有種說不出的欣喜在心頭涌動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淚也已經風干了，她覺得說不出的快樂著。她過去幫正在做飯的母親忙活著，母親憐惜著看了看她，堅決不讓她做，她也就拉過張凳子圍在母親身邊陪著她閑聊了起來。
「媽，你上次不是說我那個姨的兒子上高中了嗎，就在我們那邊的廠辦子弟高中。」曉月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
「哦，你哪個姨的兒子？」母親絲毫沒有察覺女兒的異常，順口問道，一邊在腦中想著。
「就是跟你一個娘家的那個啊，叫什麼名字來著呢？」聰明的曉月繼續裝作想不起來的樣子，順便加了一句「就是她兒子不是叫小古嗎。」
「哦，對啊，你淑賢姨啊，她對我說起過的，小古就在你舅那邊的高中上學。」
「你跟我淑賢姨很熟吧，你倆小時候是不是一起玩大的？」
「哦，對啊，你姨小時候就聰明，學習也好，只是家里孩子多，她又是女孩，所以打小就開始幫家里了。」
「嗯，怪不得她家小古那麼聰明，咱村里現在能考上高中的孩子可不多啊。」
「可不是呢，紅榜貼在村委會大門口的牆上整整一個暑假呢。」
「我姨經常來咱家，怎麼沒听你說起過她家在哪塊呢？」
「就在南頭第二個十字路口那塊，數到第四排進去最里面那家就是了。」
曉月在心里一對照，已經確定剛才車上那個男孩就是小古了。一邊在心里為小古驕傲著，一邊扯了些紙，快步向門外走去，母親看見女兒那麼匆忙，問她是不是吃壞了肚子，她大聲答應著說不要緊，邊關上了院子角落廁所里的門，我們可愛的曉月並不善于撒謊，她能想到的高明的謊言就是裝作肚子疼去廁所了。
曉月貓在廁所里好半天才理順了自己紛亂的思緒，她決定了，從這一刻起，每個周末自己都要回家一次，她堅信今天這樣的機會總還會有的。
奇怪的是自那以後的那麼多的周末里，她再也沒能在回村的公交車上遇到過小古，直到又快到年關的那個周末，她在去廠里也是小古去學校的那趟車上，她一上車就看到了也喜歡坐在最後一排的小古。企盼許久的芳心再也控制不住地狂跳著，下車後她站在那個冬日里的路口中直到小古走出好一段距離，她才壯著膽子叫出了他的名字。她知道小古已經不記得自己了，也難怪，這麼多年過去了，連自己童年的許多玩伴自己也想不大清楚了，何況小古要上學，周圍有那麼多的同學，他記不清自己也是正常的，曉月在心里為小古開月兌著，也為自己高興著。那段路她平時覺得總是那樣的漫長，可那天跟小古一起的時候卻又是那樣的短暫，分手的時候她清楚著記得特意叮囑過小古第二天來自己這邊吃飯的，小古只是點著頭，她怕他只是客氣著不好拒絕，所以第二天就直接去下樓打好了熱水然後在學生們放學必經的那幢樓前等小古，她不想再像之前那樣因為自己的羞澀跟懦弱而錯失掉跟小古相識的任何機會。在這之前的很多個夜晚，她也曾問過自己，為什麼會對小古生出這樣的情感，如果小古不來自己這邊念書，她自己會不會主動去找他。她無法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復，最後就得出了一個結論︰既然上天讓她跟小古在這個地方相遇，那就是刻意的安排或是一種暗示，自己應該去把握。少女的情感就是這樣奇怪，情感的閘門一旦對某個人打開，就再也難以將它嚴實地封閉。
就在那天的中午，她其實老遠就看到小古從學校的圍牆上翻了過來落在了剛被人澆過的草坪里，她就那樣抿著嘴笑著，看著他尷尬著從草坪里找著合適的落腳點輕捷著躍了出來，在水泥台階上跺腳，在穿過馬路的這邊草坪的干土里蹭著鞋，看著他就那樣著走到了自己面前的台階前。眼前這張已過了許多年而顯得多少有些陌生的臉在她看來依然覺得說不出的親切，而他清澈的眼里依然有著她記憶里那始終都難以抹去的絲絲的羞澀，一切都像昨天才發生的那樣，瞬間就如此這般地親切。她邀小古去自己那邊吃飯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他的局促，他的拘謹，她也暗暗責怪自己是不是出現在小古的世界里有些太過突兀了，所以一時間他有些難以應對，不過一向矜持的她真的是顧不了那麼多了，她決定不管小古是怎樣想的，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迅速靠近那顆許久以前曾帶給她同樣溫暖的如今看來依然單純的心。
那頓午飯後，她已經能感覺到小古明顯跟她熟絡了起來，她為此說不出的高興，整個下午上班她都有些精神恍惚，覺得從來沒覺得上班會這樣單調，並不是她不喜愛現在的工作，相反曉月很喜歡現在這樣工作，每天安安靜靜著上下班，平平淡淡著度過每一天，這樣的日子很適合她的喜歡安靜的性格，從小就心靈飽受坎坷的她對生活也沒有太多的奢望，只是每個少女都有憧憬自己未來幸福的權利，曉月當然也不例外，她只是在模糊的意識里希望將來自己的那個他能給自己一份最大的安全感就此生別無所求了。多少個暗夜里她躺在溫熱的被窩里卻覺得沒有安全感，因為所有的記憶里能帶給她些許溫暖的追溯到最早竟是童年那個跟自己一樣羞澀靦腆的虎頭虎腦的小男孩，而因為跟母親的一次無意的閑談間讓她得知了原來他現在就在自己身邊並離得不遠，那一刻起她的內心就再沒有平靜下來過。
她第二天中午曾滿心期待著小古會過來自己這邊吃頓午飯，她沒有什麼過多的念頭，就是喜歡看小古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咽的樣子，一邊看一邊想著他小時候羞澀的臉，幸福就已經充滿著她的心田。可小古沒有過來，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做得太有些突然，以致內向的小古多少會有些不好意思的，其實從見小古的第一次起曉月就敏銳地感覺出了小古跟自己一樣是個敏感的人，想通了這點，她不僅沒有一點責怪小古的意思，反而更莫名著對小古生出了幾絲的愛憐。她喜歡他眼里偶爾露出的那絲絲的茫然，像一個無所依靠的獨自游走于漆黑暗夜里的小孩般，總是讓她情不自禁著生出著眷戀，有一種沖動想將他抱在胸前給他自己能給的所有的溫暖。她索然無味地獨自吃了半個饅頭，那天下午，她盡量專心著完成了工作。晚飯她同樣吃得心不在焉，洗過碗就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望著天花板開始發呆。她努力著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小古的臉，可那個留著短發的白淨男孩就那麼一直住進了她的心里面，她控制不住想立刻去見他的沖動，披上羽絨服就那麼跌跌撞撞著跑下了樓，時間已經是冬夜里九點多了，她想起了高中學生晚上下自習的時間記得是九點多，小古現在正是回宿舍的時間，想著想著就那樣地來到小古他們的宿舍樓前。熙熙攘攘的學生流從她眼前過了一撥又一撥，其中不乏一些注視著她的略有些奇怪的眼，曉月沒有想那麼多，她只是想著如果見到小古自己該怎樣開口才不會讓彼此覺得突然跟尷尬。想了想，她走進旁邊的小商店里買了兩袋瓜子，就又迅速站在了路燈下的光影里邊，學生實在是有些多，她想如果自己來不及發現小古，起碼小古還是有機會看到自己的。就那樣站了幾乎快半個小時了，她覺得自己就快冷得堅持不住了，可心里始終卻是那樣的暖。突然間，淚水禁不住就那樣模糊了她的眼，因為她看到了，小古就那樣從前面拐角處的暗影里向自己快步走了過來，一種說不出的幸福頓時就那樣充斥在曉月胸前，她努力著讓眼淚不流出來，所以她就那樣眼楮眨也不眨著看著他，看著他就那樣一直走到了自己眼前。小古明顯也有些激動，她不知道小古當時跟她一樣在拐角的暗影里已經默默注視了燈影下的她好半天了，鼓足了勇氣才敢迎向了她的面前。他當時說了些什麼她听得很真切可事實上她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听到，只是看著小古穿著單薄的運動服，衣領豎起著，她很擔心他會不會著涼。過了一會，她才想起什麼似的，從口袋里掏出已經在冬夜里竟被她捏到邊角出汗的瓜子強塞到他口袋里邊。當小古說要送她回宿舍樓的剎那間，她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絲毫的防範就答應了，因為那正是她出于女孩的羞澀想說卻又始終難以開口的期盼。他們轉身的那一刻，曉月發現地上的燈光將他倆的影子拖得很長，卻是你中有我著融在了一起，她笑了，情不自禁著將插在口袋里的胳膊向小古身上靠近著，不知道為什麼，身旁這個比她略矮那麼一點點的大男孩此刻竟能讓她覺得莫名的安全。她很想讓他抱一抱自己，哪怕只是用手搭一搭自己的肩啊，可小古除了沒有躲避她依偎過來的胳膊外，沒有任何她期待中的動作，她覺得有些不夠完滿，可更多的則是說不出的溫暖，她就是喜歡小古的拘謹，迷戀他的反應遲鈍，跟小時候記憶里一樣的靦腆。
終于到五樓了，曉月慌亂中換了幾次鑰匙才打開了房門，就那麼無聲著低著頭，她希望小古進去，等了一小會見小古不說話便主動讓她進去，可愛的他憋紅了臉最終還是拒絕了，拒絕得曉月心里生出些別樣的暖。小古有些緊張著轉身走了，她就那樣靠在黑暗中的房間牆上，直到听著他的腳步聲再也听不到了，才關了門模著黑渾身酥軟著蹬掉了鞋倒在了床上，房里的暖氣很足，她的心里更暖。她衣服也沒月兌就鑽進了被窩。
就在那一刻，曉月臉熱心跳的那一刻，她決定以後跟小古在一起時，自己再也不會穿高跟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