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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老太婆也要夜生活

東萊大酒店。

這間本市最有名的五星級酒店最近高朋滿座,因為冰與火演唱會即將舉行,姐妹花就下榻在此,不得不引起酒店管理層的高度重視。

一間總統套房內,傳來縷縷琴聲,悠悠揚揚。白色的三角架鋼琴面前,坐著一個很穿水藍色連衣裙的女孩兒,青蔥十指在琴鍵上劃過。

琴聲如訴,相遇的甜蜜,離別的孤淒,攜手走過的時光,擦肩而過的悲傷,都從琴鍵中緩緩流淌出來。每一個音符下,都隱藏著一種感情,或許還埋藏一顆懷舊的心靈。

在這樣的氣氛下,正常人都會安靜下來,默默地听,默默地想。

寬大的沙發上卻正有個女孩兒抱著筆記本電腦,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瘋狂敲動著,嘴里不停地嘟囔道︰「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

電腦屏幕中顯現的是一款時下流行的角色扮演網游,畫面中一個女巫正在和眾多玩家搏斗,女巫的ID很有意思,叫「老太婆也要夜生活」。

老太婆也要夜生活如入無人之境,走位刁鑽,連續砍翻了七八個對手,竟然還剩下半血。瞧這操作,像極了傳說中牛逼風騷的高端職業玩家。

現實中的老太婆也要夜生活太年輕了,看來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和彈鋼琴女孩兒那淡雅的裝扮不同,沙發上的女孩兒隨意套著一件黑色大體恤,胸前明顯是真空的,不過下面好歹穿了條白色三角小褲褲。

看到這個半真空女孩兒的小臉,總讓人想起神話故事中白骨精之類既恐怖,又妖孽般的存在。和游戲中的女巫一樣,她身上有一種邪惡,卻又很勾魂的氣質。當她嘴角露出那純天然惡作劇的笑容,人人都能感應她體內那洶涌的不安分因子。

「哇哈哈,老娘終于神功大成了!」

半真空女孩兒突然仰天大笑,表情很有點騷包。

她的聲音完全掩蓋了琴聲,也掩蓋了歌聲,不過沒人對此感到不滿,好像房中之人都習慣了。靠近門口沙發上,坐著一個三十出頭,氣質雍容萬分,身穿白式西裝的絕美麗人。听到那大笑聲,麗人也沒反應,似乎在享受這難得的清閑。

「這混蛋還沒上線,難道出車禍了?」

半真空女孩兒打開游戲里的好友名單,看著那「黑風寨大當家」的ID,顯得咬牙切齒。自從半年前被黑風寨大當家無情地蹂躪過之後,她埋頭苦練,每個月都去復仇一次,每次都被虐。

直到第三次被虐後,黑風寨大當家終于跟她說話了︰「你不是受虐狂吧?」

她被嚴重地傷了自尊,後面三個月強忍著沒去報仇,閉關苦練。如今自認有能力報仇雪恨了,黑風寨大當家卻半個月都沒上線了。這就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不著力,半真空女孩兒出離憤怒了,再一次給黑風寨大當家留言︰「土匪頭子,有種你就上來再虐我一次!」

啪地把筆記本扔在一旁,半真空女孩兒站起身走到雍容麗人旁邊,眼巴巴道︰「婉姨,听說東萊有地下黑拳,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婉姨憐愛地看著她,問︰「小妖精,誰又惹你生氣了?」

小妖精臉不紅氣不喘道︰「沒人惹我,太悶了,想出去散散心。」

「又說謊,你每次心情不好,不是去看黑拳,就是看摔角。」婉姨佯怒著,看到小妖精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她又硬不起心腸了,苦口婆心道︰「女孩子家,少看點那種血腥暴力的東西。你要散心的話,我陪你出去走走。」

「這就算血腥暴力了?想當年婉姨您行走江湖,在刀光劍影中穿梭,那才叫很強很暴力……」小妖精見婉姨臉色板了起來,她馬上見風使舵,腆著臉道︰「我是說您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古代女俠的風采……對了,您當年也在東萊待過吧,這里有沒有你救過的人?把他叫出來,讓他報恩。」

婉姨啼笑皆非,嗔道︰「胡鬧!」

小妖精很認真地跟婉姨擺事實講道理︰「怎麼就胡鬧了?換了我被人救了,也會報恩。說不定被您救過的人挺掛念你,天天都在念叨著你呢。我們也不用太狠了,去蹭一頓土豆絲番茄炒蛋什麼的,這不過分吧?」

婉姨搖頭︰「算了,我請你吃,好吧?」

「那多沒意思,一點都不好。」小妖精撅著嘴,埋著小腦袋,說道︰「我想了想,還是去看黑拳吧。既然婉姨你都看出來了,那我就老實告訴你,我現在心情極度不好。你別看我精神很好,其實這是假象,我感覺自己非常憔悴,就是為伊消得人憔悴的那種憔悴,都快病倒了。萬一我病了,後面的活動都得取消了……」

「好了,打住。」婉姨顯得很頭疼,似乎很怕小妖精玩這一手,她說道︰「東萊的黑拳賽,一般在晚上八點。現在還早,你先去練練舞蹈。」

「婉姨,您太了解行情了,以前是不是偷偷來看過?」小妖精眼楮發亮,很崇拜地望著婉姨。見婉姨輕輕搖頭,沒接話的意思,小妖精又拿過筆記本,人肉搜索著東萊黑拳論壇,還真被她搜到一個。

由于上頭政策模糊,沒贊成也沒反對,時下頗具規模的黑拳館都有官方網站。不過,網絡禁止宣揚血腥暴力,這些網站都不會上傳比賽視頻,大多數是含蓄的文字描述。小妖精點進去一看,頓時樂了︰「5月13號?今晚就有比賽啊,南無阿彌陀佛,老衲運氣不錯,哦    ……」

一連串恐怖的笑聲,笑得婉姨頭皮發麻。

很快小妖精就被一篇人氣火爆的帖子吸引了,那帖子標題有點押韻︰《傳說中的傳說哥,色魔中的色魔,瀟灑的瀟灑哥》……小妖精眼里一閃一閃亮晶晶,表情很是欣慰,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今晚有個大反派。」

婉姨月眉微皺,她知道,這次阻止不住了。

小妖精性格叛逆,看黑拳向來都是支持反派的。尤其是那種大腕兒級的反派,小妖精更為上心,經常眼巴巴地湊過去要個簽名合影啥的。

「不容易啊,看後面的跟帖說,這反派還是罕見的演技派。這個自稱看了二十年黑拳的老拳迷說,瀟灑哥是他見過的二十年來最有天賦的反派拳手,真有這麼牛?」小妖精喃喃自語,良久,回頭淚汪汪地看著雍容麗人,弱弱道︰「婉姨,你懂的……」

婉姨︰「你出去,不方便吧?」

小妖精︰「怕什麼,找酒店總裁要張拳館貴賓卡,我們躲在貴賓席看總行了吧?」

婉姨為難地望著彈鋼琴的藍裙少女,求助道︰「大小姐?」

「讓她去吧,不然後面幾天我們沒法過了。」聲音和琴音一樣動人,仿佛山間流淌的清泉,藍裙少女說完,低頭看著琴譜。

「女施主姐姐,不要把我說得那麼惡劣好不好?老衲也是有尊嚴的!」小妖精叉著腰潑婦罵街一樣瞪著藍裙少女,只可惜藍裙少女根本不搭理她。

無奈之下,小妖精撅了撅嘴,嘴里嘟囔著「出家人慈悲為懷,不跟你一般見識」,邊說邊走回房間里……半晌後,她換好衣服跑出來,原地轉了個圈子,接著打了個響指︰「婉姨,Go∼G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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