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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子珊被劫

「是。」子珊依言走了過去,將皇帝的手腕子放在椅子扶手了,認真地診脈,皇帝脈象脈細沉散澀,乃縱欲過度而導致的陽虛之癥,嘴角有些許翻皮,可見他不僅虛,且虛火旺盛。

原本這種虛癥並不會表現得太過,但皇上眼下方隱隱一層青色,可見他這兩日必定沒有睡好,氣血兩虧而導致腦供血不足才出現了偏頭痛。

就目前而言,會讓皇帝頭疼而又難解決的事情,一則是林二爺挪用公款案,由于數額巨大,只怕朝中牽連甚廣。哪個朝庭都不可能全是貪官,在皇帝眼中,貪官也有貪官的好處,就似前世歷史上最有名的大貪官和紳,他愛財不愛權,雖然貪卻對乾隆帝忠心耿耿,而以他為首的一派勢力正好與朝廷中另一以當時宰相劉墉為首的清流派勢力相抗衡。

在皇帝眼中,這是一種帝王道中的平衡之術。

所以林二爺既便是有了證據確鑿證明他貪沒銀子數額巨大,皇帝也只是著刑部將他收押,卻並不著急審。

子珊並不知道皇帝所要平衡的另一端是誰,但她知道讓皇帝頭疼的還有另一則就是原本就該讓文濤公主成為睿王妃,而借勢削上官燁的藩,但不知道上官燁使了什麼手段,現在睿王妃卻是她了,皇帝大約時時刻刻都在想怎麼以一個名正言順的方式來對付她。

于是,子珊便越發地小心翼翼,診完脈,便婉約地稟道︰「皇上身體並無大礙,大約是這兩日勞累,沒有休息好,才會出現這種情況,這兩日天氣炎熱,皇上可多喝一些參茶補補氣,休息好,頭疼也自然就會好。」

皇帝微微褐色的深目淡淡地掃了子珊一眼,這丫頭在他面前實在太過小心謹慎了,連藥都不給他開,難不成還怕他堂堂一國之君,會使那些婦人家的小把戲,在藥里動手腳不成?

雖然他之前的確有這個想法,但被子珊看穿,臉上便隱隱地升起了一絲不悅,睨著子珊,「林大人明知朕身體不適,為何不給朕開了個方子調理?」

「回皇上,即使藥性再溫和,也始終是藥,而且是藥三分毒,服用了難免會有副作用。皇上這癥原就是因為休息不足而導致氣血兩虛,只需要吃些平補的膳食,多運動,多休息,癥狀自會會消失。」開方子?開玩笑吧?子珊心中暗翻了一記白眼,但面上還是恭敬地回道。

「嗯,朕听聞昨日太後頭疼,你使了一套推拿按摩術,效果很不錯,朕也試一試。」皇帝見子珊態度恭敬,越發地想要為難她,便又道。

「那請皇上躺到榻上。」子珊面含微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皇上越要為難她,她越要顯得淡定,才不會出錯。手指按在皇上額頰兩邊太陽穴上,將力道注入指尖,緩緩施力,邊小意地問道︰「皇上,這力道還合適嗎?」

「嗯。」皇上閉著眼楮享受著,鼻間淡淡地輕哼了一聲。

柔福宮瞬間安靜了下來,曾婉容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皇上,目光偶爾落在子珊那張安靜從容的臉上時,微微蹙了蹙眉,若有所思。子珊是蹲在貴妃榻一頭,安安靜靜地按著,力道不輕也不重,皇上一直閉著眼楮,呼吸均勻,似乎是睡著了。

子珊看著皇上沉靜下來的面容,他硬朗的五官在沉靜下來,少了平日的凌厲與威嚴,整個人看起來柔和了許多,跟平常普通的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沒有多大差別。

「林大人這手法確是比太醫們按得舒服,明日再到朕宮里來給朕按一按。」皇上閉著眼楮,突然開口說道。

子珊微微皺眉,不知道皇上這麼做的目的,但她有種直覺,皇上絕對會借著她去給他推拿的機會做文章,盡管他是君,她是臣,但子珊還是不想這樣被動,等著挨打了才還手。

子珊有種直覺,今日皇上來柔福宮不會只是一種巧合,據她上一回進宮時與曾婉容的接觸可以看得出,這位婉容娘娘在宮里並算不上有多得寵,皇上又怎麼會下了朝連水都沒喝上一口,就到了這柔福宮來,且皇上來了之後,對曾婉容並沒有表現出有多熱情。

想了想,子珊便跪了下去,對皇上道︰「請皇上恕罪,臣明日不能來給皇上推拿,這兩日太後娘娘晚上睡眠不太好,也時時會出現神經哀弱,頭暈頭疼的情況,臣得在身邊服侍。」

「那朕呢?朕這頭疼得,連朝也不想上了,怎麼辦?」皇上挑了眉,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睨著子珊。

子珊並不抬頭,也不看皇上那似慍怒的目光,只沉而緩地回道︰「太醫院的醫正們醫術高明更勝臣,且他們素來承受皇上恩澤,必能替皇上分憂。」

「他們素來承受朕的恩澤,難道你就沒有?他們替朕分憂,你就不能?」皇上深邃的大眼一眯,一抹寒芒射向子珊。

子珊恍作不知,抬起頭露出一絲不解說道︰「臣也在為皇上分憂啊。大周百姓素來都道皇上最是孝順賢德,臣也覺得皇上是賢君明主,大周又是一孝治天下,臣想先服侍好太後娘娘,難道……這不是為皇上分憂……?」

皇上記得有一次听上官燁說起這個丫頭伶牙俐齒得很,又不畏權勢,看著似是膽小如鼠,實際卻是膽大包天。那時候,上官燁才進京城沒幾日,皇上當時還笑他,沒想到這丫頭果然名不虛傳,看似一句句地在夸他,卻偏生將他堵得死死的,反駁不得。

這丫頭不僅膽子大,還聰明,一如當年那個少女……

「罷了,你都這麼說了,朕還要讓你來替朕推拿的話,朕不就成昏君了?」皇上听了沉吟了一會子,卻嗤地一聲笑了起來,擺了手讓子珊出去了。

子珊這邊才剛走,曾婉容那柔女敕如水蔥一般的手就將皇上挽住,嬌滴滴俏生生說道︰「皇上不用著急,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呢!」

「這丫頭謹慎得很,朕看倒不是那麼容易。」皇上目光幽幽地轉向柔福宮外,那抹明麗紫色的身影已經出了柔福宮。

「實在不行的話……」曾婉容附在皇上耳邊,溫言軟語,一絲絲暖風吹進皇上的耳朵,撩撥得皇上心里氧氧的。皇上一把將曾婉容攬進懷里,手便落在了曾婉容胸前的飽滿處,聲音澀啞道︰「愛妃的這個計劃可行?」

「臣妾只是提個建議而已,要怎麼做還得看皇上,臣妾哪有本事去做這樣的事。」曾婉容面色一紅,往殿里望了一眼,鮮兒早在曾婉人與皇上說體貼話時,已經退出殿去,曾婉容便嬌羞地倚在了皇上的懷里。

「這件事若是成了,朕定記愛妃頭等功勞。」皇上說著,便攬著曾婉容進了內殿。

子珊回到晉寧宮,太子妃與皇後都在,皇後看見子珊從外面回來時,微微挑了挑眼尾,睨了她一眼。

「本宮倒說借著請安的機會,與你說會子話呢,來了卻不見你人,你方才到哪里去了?」太子妃在太後與皇後身上瞟了一眼,便對子珊笑道,這樣輕快而有爽朗的笑聲讓人覺得她們倆關系很親近。

太後睨了子珊一眼,子珊卻是面上含了淺笑,進來後便一一行了禮,才回道︰「早晨醒時,柔福宮的鮮兒姑娘來說婉容娘娘身子不適,沒有食欲,讓臣過去請個平安脈。」

「怎麼讓你去,太醫院的人呢?」皇後目光一凌,半眯了眼。

「臣也不知,婉容娘娘直道臣與她娘家佷女是閨中蜜友,所以才讓臣去看診。」子珊低垂著眸子回道。

「哦?」皇後倒是打量起子珊來了。這丫頭回得看似愚鈍,卻又是極用了一翻心思。她直喇喇地道來她與曾婉容之間的關系,自己反而不好懷疑她與曾婉容之間會有什麼秘密。

「皇上方才也在呢,說是頭疼得緊,讓臣給推拿,還說讓臣明日也去。」子珊繼續回道。

「你怎麼說?」皇後畢竟與皇上幾十年的夫妻,年輕時候的事情也是知道的,所以皇上現在存了什麼心思,皇後大約還是能猜得出來一些,所以當皇後第一次見過子珊後,得知上官燁對她有心思,便讓太子妃在中間做做好人,如今皇上已經下了旨,她是未來的睿王妃,但皇上卻還是不死心,又將她詔進宮來上任了這女官的職位,雖不知道皇上有什麼計劃,但皇後還是想看看子珊是什麼態度。

「臣愚鈍得很,不能一心二用,臣只是恨不得生了四只手,既可以替太後娘娘推拿按摩,又能替皇上推拿按摩。不過皇上乃是賢明的君主,最是注重孝道,听聞太後娘娘前幾日也犯了頭疼,便準臣留在太後娘娘身邊服侍。」子珊說得真誠,話也是七分真,三分假,倒也合情合理。

太後、皇後、太子妃,這三個女人一個代表著大周女子過去的輝煌,一個代表著現在的輝煌,一個則代表著將來的輝煌,都是站在大周女性的巔峰,個個心思通透精明得很,豈有听不出這其中意思的?

「既是如此,你就不要到處亂跑了,在晉寧宮里好好服侍著吧。」皇後滿意地嗯了一聲,對子珊說道。

子珊垂首應著,心里卻想,是她要到處亂跑了嗎?她都恨不得這三個月就窩在這晉寧宮里,哪兒也不去,這宮里不待見她的人一抓一把,誰知道哪個明兒又在哪里使什麼陰損絆子呢?

不過,倒是讓子珊詫異的是,接下來連著數日都風平浪靜了,她在晉寧宮每日陪著太後說說話,遛遛食,日子倒也過得極是太平,就連文濤公主自她進宮之後,就沒有再見過,听說是因為皇上下旨讓子珊嫁給睿王,她與皇帝大鬧了一場之後,被皇帝罰禁了足。

這天晚上,子珊剛剛用了飯,太後休息得比較早,她就在院子里乘涼,童淵就如上官燁每次出現的一樣,突然就現身在她院子里,丟了一個信封給她,又隱了身。

子珊皺起眉頭,將信封拿起來看了看,挺厚實,嘴角就不禁微微上揚了。碧若剛將桌子上的殘羹剩菜收拾下去,一回來就見子珊那神色飛揚,湊近了便打趣道︰「大人有什麼好事呢?喲,是王爺著人送過來的吧?不知道上面是寫了情詩呢,還是送了什麼好東西呢?看著還挺厚實,想來必定是好東西吧?也讓我瞅瞅?」

子珊嗔了碧若一眼,道︰「碧若姐姐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八卦了?」

「哎……宮里可是難得有什麼湊趣的事兒,奴婢這不是好奇王爺給大人送了什麼來嗎?這麼厚厚的一封,還真猜不出來會是什麼呢!」碧若嘆了一口氣,目光使勁地往子珊手里的東西剜。

子珊也有些好奇,這家伙一走這就快一個月了,除了走的頭一晚跟她鬧了一回,走的時候連只字片語也沒給她,都沒使個人來捎點話,為這事兒還有些耿耿于懷,這會子見這信封里沉甸甸的,更不有迫不急待想拆開來看看,便立即回了屋。

碧若跟在後頭笑道︰「一會子看到了王爺送的東西,可別激動得睡不著啊。」

「碧若姐姐……」子珊嬌嗔著道,一轉頭便溜進了屋,她與碧若親近,也只是相較于宮里其他人而言與碧若相處的時間長,但子珊心里卻很清楚,碧若是宮里的人,不是她府里的人,不是自小就跟在她身邊,又與她共同經歷過生死的人,她們之間的友誼與感情還沒有達到這種情同姐妹的程度。

若是玲瓏這樣打趣她,她早就橫眉怒目地瞪了回去,然後一起坐著將這信封拆了看里面的東西。對于碧若,她只能故作嬌羞地逃跑似地將她擋在門外。

碧若原是好奇,但見子珊已經將門合上,她也不好過份打探,便又戲謔了笑了兩句,便回了她自己的房間,子珊听著腳步聲遠了,才將信封拆開,里面厚厚的一打似信紙,子珊打開一看,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大字︰丫頭,你在做什麼?

第二張︰丫頭,可有在宮里亂交朋友?

第三張︰丫頭,嫁衣可做好了?

……

足足二十幾張,差不多三十張,都是問的一些不著調的話,子珊撇了撇嘴,覺得有些無聊,但心里又有些高興,到底他走了這一個月心里是記著她,想著她,念著她的。

看完了正要將紙張收起來時,才看到最底下有一行小字,寫了一句極哀怨的話︰「個沒良心的,我這樣想你,你有沒有想我?夢里有沒有夢到過我?你夢里不許有別人,只夢我。」

這人,還是這麼霸道。子珊看著,唇角不禁揚得更高了,咕噥道︰「簡直可惡,連人家做什麼夢都要管,這些日子連夢都沒做,又怎麼會夢到你。」

剛咕噥完,突然屋內似有一道冷風,燭火突然熄滅,子珊心中頓時警鈴大響,這些日子的平靜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而後馬上就會迎來狂風暴雨。她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立即將手中的信箋揣進了懷里,正要起身,突然身子一軟,整個人便歪倒在桌子旁。

再次醒來時,子珊發現自己是躺在床上的,床上罩著一頂富貴撒花蚊帳,帳簾被雕金鉤子勾在床頭,身上蓋了一床薄被,屋里燻了味道較重的米蘭香。

子珊聳了聳鼻子,眉頭漸漸皺緊,她目光在屋里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有人。屋里擺設極其雅致,文房四寶,琴棋書畫,好一個附庸風雅的陳設。

她掀開被子起身,她昏倒前身上所穿的女官服已經被換成了一套淺蘭色對襟半臂襦裙,不過她現在沒有功夫管這個,而是她昏倒前揣在懷里的上官燁寫給她的東西,現在卻不知道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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