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睜開他那雙冰藍色的眸子,盯著我的臉仔細看了半天,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原來小豚變成人類是這幅模樣麼?」
「啊,啊 ?」
他抬手模模我的頭,感嘆道︰「而且好高!」
不二的身高是一米六七,我比他高一厘米,雲雀又比我高一厘米。
「雖然很高興你能接受,不過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因為……」不二又重新眯起眼,「因為,小豚就是小豚啊!」
出現了,終究理由!
「謝謝。」糾結的掐著自己的手指,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雖然不二說過我們是朋友,但是這樣面對面站在跟前像普通人一樣聊天還是第一次,生活圈相差也挺大,想找話題似乎有點難度。
「難得這樣見面,我們去找家店一起喝點什麼吧,順便聊聊天。」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局促,不二主動提議道。
「嗯。」
青學一眾本是假日里閑著沒事結伴出去打網球,沒什麼太要緊的,所以也沒人攔著,自然更不會有人突然蹦出來說「訓練期間偷懶,罰跑二十圈」之類的話。
菊丸依依不舍的模了模手里已經開始炸毛的雲豆,抬手將它放到了不二的肩膀上,一雙漂亮的貓眼緊緊盯著它,不無委屈的說道︰「真遺憾,原本還想帶你去看我們打網球呢……,那個,有時間的話可以去青學找我喲,青學的地址你知道吧?就在——」
沒等他說完,窩在雲豆背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煤球突然瞪大了眼,裹住周身的細長黑毛「唰」的統統豎了起來,似是被什麼東西嚇到,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碌一轉,然後跳下雲豆的背部,從毛里伸出兩只細長的手,揪住雲豆的一只爪子,邁開兩條大長腿,瘋狗般的竄到地上,拖著那比它胖了不知道多少圈的胖鳥迅速淹沒在草叢中,逃之夭夭。
在旁人眼里,只知道雲豆突然向後蹺起一條腿,而後撲閃著翅膀尖叫著後退著掙扎著……跑掉了。
菊丸頓時傻眼,無措的左右看看︰「啊 ?怎、怎麼回事?」
「噗——!」站在他身後的桃城跟越前均捂嘴偷笑。見菊丸瞪過來慌忙站直身干咳一聲道,「我可沒有說它是被菊丸前輩的話嚇跑的喲,絕對沒有!」
「嚇跑?怎麼可能!」菊丸的臉色微微漲紅,雖然有些憤憤但明顯底氣不足,「我,我只是讓它有空來找我……」
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我覺得它應該不是被你嚇跑的。」
「那是……?」菊丸眨眨眼,眼珠一轉,竟
偷偷瞥向了不二。只听他語氣中帶著兩分了然,悄悄嘀咕道︰「莫非,小動物也怕月復黑?」
聲音不是很大,但足夠圍在跟前的幾個人听清楚了。不過他們很明智的沒有偷笑,而是齊齊後退了幾步。
被小煤球的突然暴起嚇到的不二本有些怔怔出神,待听到此話立刻反應了過來︰「哦呀?英二,你剛剛說了什麼?」
「沒有沒有,我什麼都沒說……」菊丸慌忙擺擺手,退到大石身後左顧右盼,「那個…咳,你們快去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了。不二和不二的朋友,拜∼∼」
揮手告別了那幫人,不二收斂了笑容,帶著幾分苦惱,幽幽道︰「其實,我最近遇到了點事,卻又不知道該跟誰訴說…」
「有什麼需要小的的地方,請盡管吩咐!」我連忙立正表態。
「真的嗎?」
「恩。」堅定的點頭。
「太好了!」不二瞬間煥發的美麗嬌顏簡直晃瞎旁人的狗眼。不顧路邊群眾如何反應,他徑直拉起我的手,然後,緩緩地向自己的腰部伸去。
「等、請等一下!」耳邊響起壓抑的尖叫聲,勞資臊紅了臉,尷尬的扯住他的手,「大庭廣眾之下,乃真的要這麼做嗎?」
「小豚莫非是不願幫我的忙?」所以說月復黑的心理素質跟正常人還就是不一樣,面對著路人異樣的眼光,耳邊听著不知名物種興奮的催促「快模快模啊混蛋」,他依舊泰然自若,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就這麼把我的手摁了上去。
大腦轟的一聲巨響,我只來得及感受到指尖下面隔著一層衣服下的冰冷滑膩的觸感,接著手臂一麻,瞬間沒了知覺-
口。
不二松開手後,我的胳膊呈自然下垂,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我愣愣的捏了幾下,發現皮肉都僵硬了。頓時哭喪了臉︰「不二,你,你,你居然在肚子里放了防狼電擊器!!」
這貨…該不是最近被半路偷襲過多所以想出了這麼一個損招吧?
「不是的。」不二苦笑一聲,「是它弄的,你應該有模到……」
「它?」瞅了眼旁邊不遠處將鞋帶解開再系上無數遍的妹紙,我默默的擦擦汗,「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說吧。」
「恩。」
………
幾天前。
因假期在家閑的發慌的不二拿上相機在東京到處轉悠順便拍照,不知不覺便走到了荒川,因為太過專心,不小心被路過的幾個野孩子扒掉了褲子。不僅如此,那些孩子還將他的褲子掛在了很高很高的地方☉▽☉。
正當他慌張無奈之時,一個俊俏的男孩突然從天而降,手里還拿著他的褲子,說道︰「褲子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那個條件就是我們天朝所有人都耳熟能詳的——以身相許。
男孩說,他在荒川河底住了數百年,一直在等這樣一個人。不論相貌,不管富貴,只希望能在那人被扒掉褲子時幫忙撿回去,並邀請那人到他的洞府做客。
第一次,被扒掉褲子的人被一個女孩救了。第二次,被扒掉褲子的人扔下褲子走了。于是他憤恨了,他發誓,第三次他一定要讓那個人以身相許!
就這樣,美人不二無奈的委身于他,從此過上了痛並快樂的性福生活……
………
「噗咳咳……」一席話听下來勞資一口飲料都沒咽下,全噴出去了……
不二淡定的擦擦臉︰「之後,他就變成一條小白蛇,盤在腰部沒有再動過了。」
「槽點太多了,真的,這貨神話故事看多了吧……」
不二嘆息的看了我一眼,道︰「小心你的另一條胳膊。」
「啊 ?」愣怔間,我只覺左臂也是一麻,接著便僵硬的垂到椅子上。
玻璃杯摔在地上,濺起幾滴清涼的綠色。
可愛的蘿莉驚慌失措的跑來鞠躬道歉,還拿來涼涼的毛巾幫我擦手。黑色的百褶裙在眼前晃了幾圈,然後悠悠的飄走。
「我說,它一直都是這樣嗎?不許人踫你,還不許人吐槽?」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我問道。
仿佛回憶起了之前糟糕的經過,不二的臉拉下來︰「我的家人剛開始也被弄僵了手臂,後來經過協調,它不再對我熟悉的人出手了。」
「協調什麼的……這家伙還真是……」不二看起來雖然對男孩的行為很苦惱,但言語之間似乎沒有十分討厭的味道。稍微猶豫了下,我還是忍不住問道,「有一個大家都迫切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你能不能回答?」
不二歪歪頭,不可置否︰「你說。」
「就是啊,那個……咳,它……」很想知道,但是…問不出口。
對面的不二頭顱微側,手指輕輕敲打著玻璃杯,看起來似乎好整以暇,但某種警告的意味卻清清楚楚傳遞過來,瞬間驅散了我大腦中的不和諧。
雖然交情不淺,但過于冒犯不知進退的話也是不行的。人獸也好,人妖也罷,誰攻誰受,甚至于他們之間是否有擦出曖昧火花……都不是我該知道的。
頗為遺憾的扯了扯嘴角,我問道︰「那你想讓我怎麼做?」
「只是作為擁有共同秘密的同伴在向你發牢騷而已。」
「真的?」
「恩。」不二輕輕一笑,「然後順便請你幫我個忙。」
「只要不二說出來的,我都會竭盡全力去做!」堅定表態。
「謝謝。」他捻著吸管,劉海垂在額前擋住神色,只听得低聲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請幫忙照顧好我的家人。」……雖然在異世界的這許多天我已經接受了自己或許是個渣的事實,然而,我現在才明白自己……或許渣的出類拔萃。t口t好想掩面而逃。
因為不是自己所處的世界,所以在這里發生什麼都覺得理所當然。但是對于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本土人士來說,這一切或許只是一場不知何時而止的噩夢。
我不知道不二是以何種心情來接受那些突然出現在眼中的妖怪,亦不清楚面對那可以變成白蛇的神秘少年他背負著怎樣的緊張壓抑。
一听到這種事思路直接拐到另一個層面這真的是我的錯。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無法與任何人訴說的,也不知該如何逃月兌的災難……對這種事,我本該深有體會。而之前的警告姿態也不過是在擔心我說出太糟糕的話惹惱了那少年。
不二,你的求救我收到了。
活動了下已經恢復知覺的右手,握住新拿來的杯子,晃了晃,輕快蕩漾的反射光讓人目眩,我覺得我現在的模樣一定很裝逼︰「太復雜的事我做不來,但唯有保住你小命這點,我可以發誓,除非我死,否則……」
「 ——!」
一根拐子突然從天而降,直直砸到我面前的桌子上,只微一停頓,桌子瞬間四分五裂,木屑亂飛。脖領處熟悉的拉扯感傳來,卻是這位神出鬼沒的委員長大人將我拖離了危險區。
不二那邊,則是在拐子出現的同時面前就浮現出一個半透明屏障,將紛飛的木屑全部擋住了……
淡定淡定,我要淡定。在這個世界就算看到奧特曼當眾調戲小怪獸我也要淡定,就算名取周一收妖的法陣里冒出觸手系也要淡定,就算11區公開表示大力支持人獸戀我、我也……會默默的支持……
所以結界什麼的,真的不要太震驚。而比起結界,比起突如其來的拐子,我認為更應該關注的是其他事才對。
衣領被松開,我撇頭瞅了眼雲雀,不陰不陽道︰「本來想在雲雀大人完事之前回去的,沒想到……速度這麼快,桂木君會滿意嗎?」
講冷笑話也得有听眾笑才行,這葷段子也是一個道理。可惜听了這話雲雀只是斜了我一眼,不二卻撲哧一聲笑了。「哦呀哦呀,似乎發現了有趣的事呢。」而後彎起嘴角,友好的沖雲雀打招呼,「好久不見,雲雀君。」
「啊。」雲雀點點頭,頓了下竟又張口道,「不二周助。」
「雲雀君為什麼會來這里?」不二看了看在旁邊圍成一圈的可愛女僕,意思很明確。
雲雀冷哼一聲,目光掃也不掃那些可愛挺俏的胸部,冷漠淡定儼然如一個視天下紅粉為朽木骷髏的老僧,他道︰「听說這里有人違反規定,逼迫學生從事不良行業。」
=_=不良少年的老大跑到女僕咖啡廳一本正經的說誰不良呢!!
女僕們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領班的站出來道︰「請問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其中大多數都是假期來這里打工的學生,並沒有……」
「哇啊啊啊!」正說話間,一個女僕不知怎麼地突然摔倒在地,托盤掉在一旁,飲料甜點全都灑在了地毯上。
似乎感覺到眾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她低垂著頭,雙手緊張的抓著自己裙角,嚅嚅道︰「對、對不起,我……」
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雲雀顯然也听出來了,他那本來就不太愉快的一張臉如今更加陰沉,拐子上銀光閃過,似乎已經蠢蠢欲動。只听他冷然道︰「澤田綱吉。」
「……」那瘦弱的肩膀微微一顫,澤田少年內心的掙扎無助被所有人看在眼里,褐色的眸子悄悄抬了抬,似是泫然欲泣,口中同時可憐巴巴的喊道︰「雲雀前輩∼」
☉▽☉澤、澤田少年,乃是不是覺醒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