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當然的,我被咬殺了,包括那部看起來很值錢的手機,而我還沒來得及問出那個人的名字。
抽了我一頓之後,雲雀心情舒暢的去洗澡了,我留在客廳里看電視,沒過多時,門鈴響了。
我坐在沙發上沒動,半分鐘後草壁大叔推門走了進來。
他將一個大包放在我面前,說道,「這是委員長讓我為你準備的衣服。」
我打開看了看,發現里面有兩套風紀委員制服,純黑色睡衣,以及一個小塑料袋。還沒來得及細想,我就下意識抽出了裝在里面那條質地柔軟的黑色平角……內褲……
勞資瞬間石化……
草壁大叔沖我露出一個充滿善意的猙獰笑容︰「不用謝,我先回去了。」
我癱在沙發上,身心俱疲的捂著臉懺悔︰哀悼我自己以及各位看官共同逝去的節操。
「草食動物,」洗完澡的雲雀穿著睡衣坐到旁邊的沙發上,發梢還滴著小水珠,他隨意的甩甩頭發,斜著眸子看過來,「怎麼了?」
我滿臉憔悴的用兩根手指捏起那條內褲在空中晃了晃︰「這個……」
雲雀嫌棄的皺起眉頭,右手已經伸到茶幾上準備拿拐子。
「等下!」我急忙撲過去摁住他的手腕,滿臉血淚的大吼,「雲雀大人!抽我之前你先想清楚啊!這不是我的錯啊……不是我要求草壁大叔去買男式內褲的啊……」
「嗯?」雲雀收回準備踹出去的左腳,灰藍色的眸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可思議,他對著我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然後撇開頭不屑道,「寵物也分性別?」
「要我證明給你看嗎?」我黑了半張臉,陰沉沉道。
雲雀站起身,從櫃子里拿出錢包扔給我︰「自己去買。」
果然是魚肉鄉里的有錢人,我樂呵呵的拿起錢包換上鞋打開門,然後愣住……。苦著臉回過頭︰「雲雀大人∼,我不認識路∼。」
「唰!」拐子高速飛來砸到我臉上,留下一個條形深坑。
我關上門,擦了擦鼻血,默默轉身……果然當人類什麼的,太麻煩了。
時間還不算太晚,街上偶爾能踫到幾個女孩。但是等我追上前去問的時候,她們大多都尖叫著跑開了。也有淡定的,不過她們總會邀請我去她家……
「對不起,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是……」我拽住女孩的胳膊,試圖告訴她我的性別,但是女孩瘋狂的揮舞著雙臂,猝不及防之下還被她甩了一耳光!
「嗚哇啊啊——!救命啊、有色|狼——!!」
「喂——!」我捂著臉,心情極度抑郁,平生第一次被甩耳光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滿月復憋屈,恨不得找幾個小混混抽兩頓發泄一下。
「阿諾……」背後傳來一個弱弱的女聲,我回過頭,發現是個看起來稍微有點眼熟的女孩。她眯起眼沖我笑了笑︰「內衣店的話我知道在哪里喲!」
「唉?」
「我帶你去吧,這邊走。」
「可是……為什麼?」我追上前,跟她並肩走在路上。
隨著黑夜的到來,街上亮起了星星點點的各色燈光,大大小小的透明氣泡懸浮在樓層之間,不同款式的車子從身邊飛快滑過,四周突然變得寧靜。
藍色的蝴蝶結輕輕晃了晃,女孩溫柔的笑著︰「我剛剛在店門口看到了,你到處追問內衣店怎麼走,沒有要故意欺負女孩子,而且……你也是女孩子吧。」
「唉?可以看出來嗎?」我低頭瞅瞅胸部,似乎不明顯啊。
「細心一點的話還是可以發現的。」我敢肯定這是我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三觀正常的女孩,她很隨意的扯開話題,「你是第一次來東京嗎?」
「嗯。」我揉著依舊發疼的臉蛋,一邊走一邊盡量記下周圍的建築,「這里每條街道都長的差不多,我經常迷路。」
「唉?那之後你是怎麼回家的呢?」
「之後啊……迷路之後就沒有回過家了。」我嘆了口氣,「不過幸好有遇到很多好心人,他們說缺個寵物,就養了我幾天……」
女孩臉上的善意微笑變得僵硬,她驚詫道︰「寵物?」
「是啊,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陪主人聊天,或者被主人拎著出去溜達。」
「主人?」
「嗯。」我想露出一絲夢幻般憧憬的表情,但是臉蛋里的神經抽動了幾下,表示技術難度太高,它們無能為力。于是我面無表情的感嘆道,「這世間果然還是好人比較多啊!」
「不,我想你遇到的不是什麼好人……」女孩僵笑了兩聲,「那你現在住在哪里?」
「在今天遇到的新主人家里,他家沒有女生穿的衣物,所以我自己出來買。」
「這樣啊……,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但是我覺得你還是趁機離開這個‘新主人’的家比較好……」
「唉?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女孩住了嘴,苦惱的皺起眉,「吶,你就沒有想過回家嗎?」
「這個嘛……」我摳摳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幸而從這已經能看到內衣店的招牌,沖她道聲謝,我連忙跑進店里。待買好內衣拎著袋子出去時發現她還在門口等著,表□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如果你——」女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小透」打斷。某個看起來更加眼熟的男孩從陰影處走近,他目光不是很善的掃了我一眼,然後低頭沖女孩說道︰「這麼晚沒回去,我們很擔心你。」
「草摩同學!」小透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她慌忙解釋道,「今天臨時加班,所以……」
草摩?在哪听過這個姓氏來著?草摩……「哦!是那天晚上果奔被雲雀追殺未遂的草摩由希!」
「嗯?你認得我?」草摩由希有些疑惑,詢問的目光投向小透,見女孩搖搖頭,他不慌不忙走到我跟前問道,「請問你是?」
隨著他的靠近,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向上飄移,落到了他背後跟著的巨大虛影身上。那虛影模模糊糊看不大清楚它的模樣,但想來應該是只老鼠。它半個身子在草摩由希的背里插著,另半個身子露在外面,風一吹,它還波紋似的蕩了蕩。
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卻發現指間並沒有什麼真實的觸感,只是空氣變得黏稠了些,再一用力,手指竟直直戳進了它的身體。我慌忙縮回手,見兩人都一臉莫名其妙的盯著我,有些尷尬,訕訕道︰「之前听說你被老鼠附身我還不太信,沒想到是真的啊!」
草摩由希臉色一變,上前抓住我的肩膀冷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手勁很大,看得出他內心應該很緊張很激動。清秀又略有些女性化的臉陰沉沉的,看起來頗為恐怖。我一臉平靜的掃開他的手,然後默默站到小透背後,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這才顫聲道︰「我……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尼瑪,嚇死勞資了!比起那種長得一臉凶殘實際也很凶殘的家伙,果然還是這種看起來溫文爾雅,內心卻是危險分子的家伙更加恐怖。俗稱蔫壞。
「你從哪听說的這件事?」好在草摩由希對小透還算溫柔,沒有再上手。
「是……是看出來的,很明顯……」
「……」草摩由希沉默了,他深吸幾口氣,聲音艱澀的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總覺得似乎要被扯進什麼麻煩里,我吞了吞口水,弱弱道︰「我可以說其實我什麼都沒看到嗎?」
雙手拳頭緊握,草摩由希的眸中幾乎要噴出火來。我頓時發覺自己剛剛的話有逗他玩的嫌疑,慌忙解釋︰「那個,咳、如果你相信這世上有妖怪的話,那我確實是看到了妖怪,就在你背後。」
草摩由希慌忙轉身去看,但入目的除了飛馳的各式汽車再無其他。
「你真的能看到嗎?」背對著我的小透突然低聲問,「你真的能看到附在草摩同學身上的妖怪嗎?」
雖然仍是一副懷疑的語氣,但那其中的期待太過明顯……明顯到讓人不忍心打破那份希望,心情變得有些復雜。我突然想到,當初雖然自以為無所謂,但是在踫巧遇到那許許多多的主人時,眼中是不是也曾經滿是期待,以至于讓他們變得不忍心,于是把我牽回家?
我點點頭︰「嗯,是一只很大的老鼠。」
「那……那你有辦法請那位妖怪離開嗎?」
搖頭。「它在沉睡,我沒辦法跟它溝通。」小透的肩膀顫抖了起來,抑制不住的哽咽。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這份悲傷卻實實在在的傳遞到了跟前,莫名的內疚。「不過,或許有人可以幫到你們。」
見兩人都沒反應,我只好自己接下去︰「我認識一個除妖人,他人品不太好,但是本領很強,說不定他可以幫忙把草摩君身上的妖怪封印起來。」
「真的嗎?」小透猛地轉過身,淚眼朦朧的看著我,雙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那可不可以……?」
「但是我只知道他的名字,想找他得你們自己想辦法。」
「可以,雖然不想這麼說,但是……憑借草摩家的能力,在日本找一個人不是很難。」
腦海中浮現出那張差點要了我小命的臉︰「他叫名取周一。」
「唉?名取周一?」小透愣住,難以置信道,「是那個名取周一嗎?」
「你也認識他?」
「不,我只是听說過他的名字,似乎是個很有名的演員,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
「有名字就好辦了。」草摩由希眼楮亮亮的,居然還沖我露出一個笑容,「謝謝你。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銀魂高中二年級草摩由希。」
「我跟草摩同學在同一個班級,我叫本田透。」
我頓時嘔出一口老血︰「那、那你們學校有沒有一個教國語的阪田老師?」
「阪田老師是三年z班的班主任,你認識他?」
「听說過他的大名。」話說那次沙灘之後就沒有再見過了,也不知道他跟土方班長是不是依舊如膠似漆?前主人之一的假發君也很久沒見了,不知道他與矮杉君夜夜笙歌有沒有太激烈導致月兌|肛什麼的?
恍恍惚惚的走了回神,反應過來時見兩人還在等我說話,我想了想說道︰「我是並盛中學三年級學生,你們可以叫我小豚。」
「小豚,謝謝你。」
告別了兩人,我正有點發愁該怎麼回去,一轉身卻發現雲雀正在幾米遠處靠牆站著。
他雙手環胸,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眼楮半眯,看起來已經很困了。似是感覺到我的目光,他微微側頭,臉上露出些許不耐煩︰「草食動物,你還想傻站到什麼時候?」
咬住下唇,將臉上不自覺露出的蕩|笑硬生生憋了回去,我快走兩步,跟在雲雀身後。
如果有這麼一個人,他了解你身上所有的缺點,知道你所有不為人知的過去,不將自己的願望強加給你,也不要求任何回報,甚至可以像父母一樣慣著寵著你,但唯獨不喜歡你。
不可能喜歡的吧,在雲雀的認知里,我雖然長的一副人類的模樣,但對他來說也只能算是人形寵物。在故事里,如果自己養的寵物變成人,他們主僕之間總是會產生一段糾結而美好的愛情故事。
比如小時候听過的田螺姑娘,比如老爺爺與七個福祿娃,再比如無數廣播劇和同人文……但是俗話說的好,萬事開頭難。
**變成人類或許還好接受一點,畢竟買這種東西的人之前肯定對它做過什麼不和諧的事,再退一步,等身抱枕也可以……
但是寵物的話,誰會對著自家寵物自啊!乃以為是人獸嗎?乃以為在獸人世界攻方在某個關鍵時刻突然變成獸形受方就被到嗎?如果是受方變成獸形那豈不是糟糕透頂?乃以為長對貓耳加條尾巴就很萌嗎?紂王當年看到妲己的尾巴時沒有被嚇到痿嗎?
所以說啊,這關鍵在于主人是否足夠重口。
目測雲雀不是一個重口的人,嘆氣。
但終究還是不甘心。我揪了揪雲雀的袖子,然後默默運氣,閉著眼大聲喊道︰「雲雀大人,能不能說下你曾經的性|幻想對象是誰?」
「 ——!」
我從牆上滑下,擦擦鼻血,瞬間有了答案︰果然是拐子無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