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折騰兩天,住的算是折騰完了,院里屋里能添置的都添置了,簡單的泥瓦木工活春山都能做。
「娘,明天咱們去打獵吧,再多挖點野菜回來,我還想掏鳥蛋呢。」春陽沒進過這邊的山,不敢一個人去,正好家里的兔子野雞都吃完了,野菜也沒了。
春山也知道該上山了,不吃野味就得多吃糧食,三小袋瞅著多,卻不禁吃。
「行,明天咱們娘仨上山,小可三個看家。」荒地只能一拖再拖了。
春悅不樂意,她都多久沒出去玩了,不想在家圈著。春景高興了,在屋里發呆也好,在院子里翻曬艾草也好,只要不讓他出去就得。春可沒說話,那眼珠轉的卻快,她在陳村有幾個要好的小姐妹,從這兒去黎家村的雜貨鋪也近便。
春山累了一天,這會兒困的睜不開眼,簡單收拾下就躺下了,哪管幾個熊孩子的小心思。
二天早飯後,春山三個就收拾東西上山了。
住在山腳下離山近,卻不代表收獲的野味就多。土坡面積大,但土質硬,連野草都生的少,更不會有野物了。往後土質漸好,草木漸多,發現不少蘑菇野菜,但在近處轉了一大圈,只偶爾看到有麻雀飛過,半只兔子野雞都沒見著,別的就更不用說了。
「娘,咱們再往里走走吧?」時過正午,柳條筐被野菜蘑菇跟鳥蛋填滿了,卻連個肉影子都沒見,春陽著急了。
「不能往里走了,咱都沒來過,不熟悉環境,再往里就不好往回找了,多走幾趟再說吧。」春山也著急,但不能冒險,落後的山區誰知道深山里面有什麼,走差了路不小心走狼窩里咋整?時間也不允許,從這兒回到土坡就得走半個多時辰。
「是啊,這些野菜夠吃好幾天了,哪天再來吧。」春宣也勸,滿滿三大筐呢,又不是沒肉就不能吃飯,野菜粥也挺好。
春山想的卻是糧食不夠,「咱們走過的這片地方有不少野菜,以後可以每天過來挖,這時節野菜生的多,今天挖過了沒幾天就能出一茬新的。咱們多挖些晾干了收著,過些日子也能吃。」她就怕斷糧,有了那三袋糧食就沒緊迫感了,這幾天孩子們都是放開了吃,一天兩頓的量幾乎能趕上三頓的,根本撐不了十天。
「那咱再挖會兒吧,我把包袱皮帶來了。」春陽也不堅持,明天再來唄。
「行,沒野物更好,咱們住的也放心。」春山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娘仨又忙活起來,山腳下小籬笆院里的三個也很忙,春景把院子里的艾草茅草干柴都翻了一遍,這會兒正在翻院子外一圈的。
「三弟,看見二妹了沒?」春可捏著裙擺從屋里出來,剛在屋里喊了半天沒人應,這才出來找。
春景沒說話,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荒地,一個小人兒正自娛自樂瞎蹦,貌似挺樂呵。
叫春悅自己跑二里地去村里找人玩,她自己都嫌累,玩什麼不是玩啊,自己玩唄。
春可找了過去,春景呆站了下,繞過籬笆牆進院子,把木板條跟草簾子綁的門扇關上,用木棍子抵住,今天風挺大的,他擔心門扇會被刮壞了。關了門抱著一把粗樹枝出去,艾草茅草上面也得壓東西,干草輕,很容易吹跑了。
「悅兒,玩什麼呢?」春可四下瞅了眼,除了野草就是野草,能入眼的也就河邊幾叢野花,真不知道有啥好玩的,小孩子的世界已經遠離她了。
春悅抓了把泥,「大姐你看,這是包子,這是果子,還有糕!」
三塊不圓不扁的泥巴團子躺在黑乎乎的小手心里,形象著實不咋地。
春可看的一陣心疼,都是平常二妹愛吃的,以前不說天天吃也是每天輪換著給的,現在別說吃,連張嘴要都會挨罵,害的二妹背著人跑荒地里捏泥巴解饞。
「悅兒,跟姐說,你想吃好吃的不?」春可蹲下來,手臂環著春悅柔聲問。
「想!」說的又快又響,瞪著雙水汪汪的大眼楮,里面是可憐巴巴的期待跟怯生生的討好,看的春可更加疼惜。
「都怨娘,家里有面有肉都不說給咱們悅兒包包子,成天不是粥就是湯,瞅瞅,咱們悅兒是不是瘦了?」春可捏捏春悅小臉蛋兒,跟在陳家時一樣白白胖胖透著粉紅,但她怎麼看都覺得瘦了。
春悅嘟著嘴不樂意,她不知道為啥娘不給包包子,只知道大姐不能給她好吃的卻逗她。
「瞧這小嘴,都能掛油罐子了。」春可捏了一把,「等娘抓了兔子回來,叫她給悅兒包包子,听說娘還欠著二弟紅燒兔肉呢,到時候咱們有肉包子也有燒肉了。還有蛋羹,上次的鳥蛋都烤了,這回一定得給悅兒蒸蛋羹吃,蒸的女敕女敕的,保準悅兒吃了臉蛋兒也女敕女敕的。」
「真的?」春悅听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但是大姐說話算數嗎?之前都沒要來吃的。
「真的,大姐怎麼可能騙你。」春可信誓旦旦。
「那娘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春可抬頭看天,「估計得申時吧,現在還早呢。」
春悅又不樂意了,大姐說話沒個準頭,就是在逗她嘛,還是玩泥巴的好。
春可哪知道她在想什麼,見二妹低頭玩泥巴玩的專心,便起身走了,卻不是回土坡下的新家,而是往陳村走去。
被春可的話勾出饞蟲,春悅對著泥巴越發覺得沒意思,想再問問大姐,抬頭卻不見春可的影子,找了一圈也沒見著,頓覺委屈,哇的一聲哭了,大姐竟然不理她自己走了,說什麼好吃的都是騙人的嘛,分明是怕她吃說都不說一聲就跑了。
這會兒春可也想哭,她只是小半個月沒回村,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冬冬姐,翠兒,你們咋的了,我是來找你們玩的呀!」春可拍著族長家的紅漆院門,冬冬姐跟翠兒明明開門了,為啥見了是她就關門吶?還說那種話。
「誰是你姐?別瞎亂叫,我們可是姓陳的!」清脆的女聲從大門里傳出,帶著玩鬧時的歡快輕松,听在春可耳朵里就變了味。
「就是,我們可不跟野娃子玩!」是另一個年齡稍小的女娃。
「你們咋了?咱們以前玩的好好的呀,別鬧了,快開門!」春可拍著門,她只是改個名字,要好的姐妹怎麼就不待見她了?
「都說了不跟你玩了,喊什麼呀,你現在可不是童呀!娘你干嘛?」陳翠兒的聲音被打斷,接著是另一道女聲。
「外面誰啊?今天翠兒她們有事不能出去玩,快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