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海成說到這里,禁不住老淚縱橫,「雖然我覺得自己沒做過虧心事,但是回頭去看,在這件事上,我確實對陳茜紅有所虧欠,我用大半輩子還債了。」
安若素心中淒涼,她哪里想得到,藍錦歡的家庭里居然有這麼曲折的故事,悲歡離合,陳年舊事,一幕幕展開看,格外觸目動心。
萬海成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告訴藍錦歡,「至于後來她和藍家的事情,我不了解詳情,當時年紀輕輕,突然斷了雙腿,人生沒了希望,只沉浸在痛苦中了……不過,你可以去找馮爺,他當年在幻海是‘包打听’,這種市井傳聞,小道消息,沒有他不知道的。」
藍錦歡點點頭,在藍青雲給他的名單上,確實有一個馮爺,但是地址一欄寫著「不詳」,他追問道︰「馮爺住在哪里您知道嗎?」
萬海成指了指老太太,「你給他們出去指點一下。」
老太點點頭,要引他們離開。藍錦歡站起來,環顧四周,這個貧窮破敗的家庭,令他有點心酸,從口袋里拿出一些錢,趁著兩位老人不注意,留在了桌子上。安若素當時不經意回頭,看到這個小小的動作,嘴角微微一笑,心中覺得很溫暖。
走出門,老太太在前面健步如飛帶他們穿過一個門洞,又拐了兩個彎,到了另外一個老宅門口,拍拍門,有人喊「誰呀」,她應道︰「萬海成家的。」
一個中年男子出來開門,矮矮胖胖,見了老太笑道︰「姨你來啦!」老太太指了指安若素和藍錦歡︰「這二位,是你萬叔的朋友,來找你父親的。」
中年男朝他們憨厚一笑,帶他們進屋,一位光頭白須的老先生正半躺在床上听評書,老太太到他面前說了大致來意,老頭兒半天沒有吭聲,中年男小聲說︰「我爹這兩年,腦子有點糊涂了,以前可是個聰明人!」
他話音剛落,馮爺突然常常一嘆,「這些糟爛事兒,還有人想听?!來,你倆做到這里來,我給你們念叨念叨!」他聲如洪鐘,說話如同評書一般鏗鏘有力,再看他雙眼明亮,不像是中年男所說的糊涂人。
萬家老太離開之前,悄聲叮囑說︰「他對以前的事情記得反而清楚些,你們且談,我走了。」安若素起身向她致謝,若不是她引見,他們怕是又要費些周折。
馮爺居然就像是開了講堂講評書一般,扯開嗓門講了起來︰
當年的馮爺在幻海開了一家客棧,是出了名的包打听,有錢又有閑,各種消息都湊到他這里來,可謂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陳茜紅在穆新飛死後的一年多時間里,在幻海蹤跡全無,人人都以為她隱姓埋名遠走他鄉了,不料,新加坡商人藍青雲在幻海的廠子開業時,她居然以助理的身份出現,震驚了很多人。
馮爺很快就得到消息,說陳茜紅用了大半年時間去讀書上學,周末就到各種交際場合踫運氣,陰差陽錯,認識了藍青雲,借機進入了藍青雲的企業里,成為他的私人助理。
藍青雲當年也算是春風得意,他不但繼承了家族企業,並且發揚光大,而且與幻海大戶薛家的大小姐薛亦幻結婚,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可謂事業發達,家庭和美。他能夠順利進入幻海,這與薛家的幫助也是密不可分的。
接下來幾年的日子,風平浪靜,陳茜紅除了開業儀式上的驚鴻一瞥之外,並沒有做太大動作,更何況,但是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就是當年的陳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