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寶集團雖然位于藍島縣縣城東北角,但是因為它的存在,並不顯荒蕪,大大小小的商鋪比比皆是,其中最多的自然是酒店。
民以食為天,這些酒店一到飯點總會呈現出人滿為患的跡象,聚寶集團辦公大樓本部的人加上附近一些商業機構的人,是這些飯店最主要的消費人群。
因為人多,所以選擇趨向就多,自然而然的,酒店的規模、菜式、格局也各不相同。
其中有那麼一家叫做大雜院的酒店,無疑是此地所有酒店之中生意最平淡的一家,因為菜價偏高,還因為服務偏差,別家生意興旺的時候,這家酒店佔據的那個大院子里,居然只有寥寥十幾桌客人。
陳北雁一個人佔了其中一桌,桌上擺著幾個空盤子。
他貪圖的是這里足夠安靜,想來上菜也不會太慢,真的等菜上來,嘗了一下,居然發現味道還不錯。
于是一番狼吞虎咽。
大半菜品進了肚,有些意猶未盡,陳北雁招呼酒店的服務員過來,說︰「照桌上這一些,再來一套。」
服務員好心問了一句︰「打包?」
陳北雁搖頭︰「不,我繼續吃!」
他頂著這個服務員時不時從某處透射過來的好奇目光,先把早先的幾個盤子吃光,又很快把新上的菜吃掉大半。
肚子里有了菜,也就少了氣。
陳北雁挺挺腰板,扭頭看看隔壁不遠處的聚寶集團辦公大樓,終于還是皺了皺眉頭。
來藍島縣,目的只有一個,見見龍聚寶;見龍聚寶之前,心里有幾多疑問,比如宋叔為什麼會暗中稱呼他為世子?比如他的那個跟他脾氣很相近的爸爸是誰?
但真見了龍聚寶,首先發現龍聚寶並不像是想象中可惡,然後發現所有的疑問都沒得到解答。
最要命的是,得到了三個消息。
魯老頭叫魯班,龍聚寶的真名叫範蠡,這兩個消息堪稱驚人,而不出意外的消息是,龍輕吟根本不是龍聚寶的女兒。
不出意外的消息還算無關緊要,但前兩個消息不但驚人,而且驚心。
兩千多年前的人,居然在現代,這是什麼節奏?穿越?重生?範蠡所謂六十年換個名字的說法,似乎又把這兩種可能給否決了,但一個人如何能夠活到兩千多年?
還有,山谷里其余六個老頭又是誰?
他們為什麼要和龍聚寶對著干?還有那個張老太爺,他是不是也是古人?他又為什麼和龍聚寶作對?
一個人跟一個人過不去,是有矛盾,兩個人一起跟另一個人過不去,就一定會有秘密!這個秘密又是什麼?
「可惡的家伙,居然要幫你當打手,才告訴我答案!」
夾了一筷子黃瓜在嘴里咬得 脆,陳北雁心里有不滿,卻也不得不承認,天上從來沒有掉餡餅的美事,讓龍聚寶解答問題必須要付出代價這件事並不是沒有道理。
只是,並非所有的道理都會讓人舒服,都會讓人高興。
他不高興,他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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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電梯里相熟的人總會閑聊幾句,乘坐聚寶集團辦公大樓的電梯下樓去的人,大概隱約能夠听到有另外一部電梯在背後運行的聲音,宋叔乘坐那一部隱藏起來的電梯直達地底,來到了龍聚寶的面前。
「遵照董事長的吩咐,我在2樓安排了辦公室。」
宋叔向龍聚寶大致匯報了陳北雁在自己辦公室說過的話︰「他表示他還沒有想好是否答應。」
龍聚寶手里的水杯換成了酒杯,酒杯里有醬紫色的酒液微微搖擺︰「龍生龍鳳生鳳,他爸爸的兒子當然也一樣不會太沖動,我本來也沒指望他很干脆的答應下來。在沒有確認獲得足夠利益的時候,他是不會松口的。」
宋叔忍不住跟著一笑,又說︰「那枚信物我也給他了,不過那七個老家伙明顯沒有告訴他自由聯盟的事。」
「這個都是小事,不足為慮。」
龍聚寶輕搖著酒杯,說︰「你看他情緒怎麼樣?」
宋叔想了想,斷言說︰「這個孩子很會隱忍,所以表面上並沒什麼情緒,不過我想他是不會很高興的,說不得還會有些憋屈。」
龍聚寶點點頭︰「那你多注意他一下,不要讓他惹出些別的亂子。另外,為了安慰安慰他那顆憋屈的心,你可以考慮以私人身份告訴他一些事情。比如,送水工這個名字的由來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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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北雁暫時不關心送水工這個名字的由來,他現在很關心腦殘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你干什麼?滾開!」
是這個很干脆也很好听的女孩子的斥責聲把他從不高興的情緒之中震出來,他扭頭一看,就見大雜院酒店設在屋檐下的明檔點餐處那里有糾紛。
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孩子一把抽開剛剛觸及她裙邊的手,憤怒的斥責道︰「當街耍流。氓,要不要臉!」
被她打開的那只手的主人,是一個穿著方格襯衫的小青年,二十幾歲年紀,臉上滿是戲謔的笑︰「別生氣啊,哥哥我哪里有耍流。氓?你可不要冤枉我。哥哥只是看你長得好看,想請你一起吃飯。」
那女孩子耷拉著臉,說︰「沒興趣!你走開!」
小青年不依不饒︰「別呀!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你看我這麼誠心誠意的請你,你怎麼著也得給個面子啊!」
那女孩子提起穿著高跟鞋的腳,做出踹的準備,威脅說︰「我說了你走開!再糾纏,小心姑女乃女乃踢死你!」
小青年臉上有點掛不住,說︰「別給臉不要臉哈,我知道你是聚寶集團的,但我好歹也是藍城企業的人,咱兩家公司挨著,低頭不見抬頭見,你這麼不給面子可不好。」
「我給你個腿的面子!」
女孩子失去耐心,腿一揚,照著小青年的膝蓋一側就是一腳。
小青年也光棍,微微晃腰,側開腿避開女孩這一腳的同時,彎腰勾住了女孩子的腳腕。
「喲!還真踢呀?」
小青年另一只手模上女孩子的小腿,笑嘻嘻的說︰「小妹妹,不是哥哥說你,女孩子一旦穿了裙子,怎麼能踢人呢?你說你這一抬腿,不就走。光了嗎?大庭廣眾之下,讓哥哥我看看倒也沒什麼,萬一讓別人看見了,你說多丟人吶!」
一邊說,他一邊試圖把女孩子的腳腕再向上掀掀,要去看裙。底下的風光。
女孩子怒極,急切掙扎著,不得月兌身,情急之下大叫道︰「快來人啊!耍流。氓了!」
離他們最近的是酒店明檔點餐處的工作人員,幾個穿著廚師服的年輕人貌似對此見怪不怪,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有幾個客人也在那邊點餐,女孩子不喊,他們還像是沒事人一樣該點什麼點什麼,女孩子一喊,他們果斷閃到一邊去了。
而在點餐處正對的一張桌上,三個穿著同樣有些花哨的青年干脆直接起哄︰「有人耍流。氓了,快來看啊……」
「譚少爺別光吃獨食啊!快給說說里面啥顏色?」
「譚少爺,手感怎麼樣?快給兄弟們……」
最後起哄的這個,瘦得像是野猴子,右手在桌上敲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手里端著一杯啤酒。
一只手忽然伸過來,托住他的酒杯向上一掀,酒杯里的酒液隨即朝他臉上潑出。
「誰啊!麻痹找揍是吧?」
瘦猴子青年嘴里不干不淨的罵著,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啤酒,卻見一個人影從他身邊擦過,已經到了小青年譚少爺的身邊。
「我現在很不高興,所以你最好快點放開。」陳北雁微皺著眉頭,說︰「我數到3,你不放手就別我不客氣了。」
譚少爺橫眉豎眼的瞪他︰「你誰啊你?」
「3!」
沒有「1」,也沒有「2」,陳北雁根本沒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右拳向外 起,砸在譚少爺的左肩肩頭。
譚少爺手臂一酸,手腕不受控制的松開了女孩子的腳腕,整個身子向後一仰。
陳北雁順勢伸腳,勾住譚少爺的左腳跟向著前方一劃,譚少爺的人頓時干脆利落的仰躺在地,摔了一個大大的仰八叉。
尤其後腦勺和地面撞擊的那聲砰,震得地面都有點微微的顫抖。
桌邊上起哄的三個小青年坐不住了,齊刷刷的一拍桌子,全都站了起來。
「麻痹敢動手,反了你了!」
其中一個小青年怒吼一聲,三個人抄起桌上的酒瓶子,朝陳北雁沖上來。
陳北雁就像背後長了眼楮,貌似隨隨便便的一個後踢,踢中中間那個小青年的下巴,那小青年噗一聲,吐出一口血來,倒飛出去,砸塌了他們吃飯的桌子。
然後他右拳握緊,腳步向後一滑的同時,拳頭同期照著肩膀斜後方一甩,砸塌了沖在第二位的小青年的鼻梁,那小青年鼻血和鼻涕和眼淚齊流,向後踉蹌著摔倒。
最後一個沖上來的小青年是剛被潑一臉酒的那個,臉上的啤酒未干,冷汗先涌了出來。
緊急剎住腳跟,這小青年握緊手里的酒瓶子,壯著膽子說︰「尼瑪你攤上事了,你攤上大事了!你知道你打的是誰?那是藍城企業老總家的譚少爺!」
「是我攤上事了,還是你們攤上事了?」
陳北雁回頭看看他,輕笑一聲︰「那你知道這位姑娘是誰嗎?她在聚寶集團2樓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