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藍島大酒店是我的。」
五分鐘之後,陳北雁听到二十一點問了這句話。
這是在藍島大酒店二樓一間雅致的單間里,單間不小,臨窗有茶海,靠牆有沙發。
兩個黑西裝墨鏡壯漢坐在茶海旁邊泡茶,五個昨晚被收拾過的二貨從沙發上跳起來,對陳北雁虎視眈眈。
昨晚被收拾的過程很驚悚,但今時不同昨日,今時有人撐腰。
給他們撐腰的人坐在單間正中擺設的一張仿紅木八仙桌主位上,冷靜的目光瞄著陳北雁。
這個人就是二十一點。
二十一點是個年近四旬的漢子,穿了筆挺的西裝,扎了藍色調的領帶,很容易讓人誤會他只是一個普通商人。
但他保養很好的壯碩身材隱藏著力量,身上隱隱的那股彪悍之氣中帶著殺氣。
陳北雁不等他請,自己坐在他的對面,輕輕一笑︰「迎賓小姐听到你的名字,回答的不是你沒在這里預訂房間,而是沒你這個人。」
二十一點恍然,朝著茶海旁的黑西裝墨鏡壯漢瞟了一眼。
「爛。逼不知道怎麼說話?」
一個壯漢起身,三兩步到了把陳北雁送進包間的迎賓小姐面前,甩手就是一巴掌,喝道︰「收拾鋪蓋卷滾蛋!」
迎賓小姐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她頭也不抬,默不作聲的退出了包間。
很顯然,她非常清楚自己犯下了什麼錯誤,收拾鋪蓋卷滾蛋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陳北雁嘆了口氣︰「你問我答,連帶出這種結果,我很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但很多事不是你不喜歡,就不會發生。」
二十一點神色不動,抓起桌上的遙控器,輕輕按下。
牆壁上懸掛的4寸電視隨之打開,開始播放一段視頻。
視頻鏡頭對準的是川流不息的藍島大道,拍攝位置大概是在藍島一中的門口。
視頻一角,可見一條道路,通往藍島一中旁邊的住宅區。
道路入口處,陳北雁當先一人走進去,後面跟隨著的正是站在沙發邊上的疤臉光頭等五人。
二十一點按動遙控器,快進了十分鐘,就見那條道路上走出一個人,正是陳北雁。
然後,還可以看到陳北雁來到街邊的自助電話亭,投了一枚硬幣,撥通了一個電話,說了些什麼。
「在你撥電話的同時,藍島縣警察局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這個可以從值班警察的記錄本上查閱到。不過警察趕到之後,什麼也沒發現。所以這個報警電話被視為報假警。」
二十一點關閉視頻,茶海邊另外一個黑西裝眼楮壯漢走到牆根處,彈開c播放機的光驅,取出了里面的光盤,遞到了他手邊。
二十一點卻把光盤拋到了陳北雁的面前︰「唯一能夠證明你報假警的證據就是這個光盤,我送給你。另外警察局那邊你也不需要擔心,我也做了相關處理,這次報假警的事情,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陳北雁沉靜的看著那張光盤,沉靜的看著二十一點,問︰「為什麼?」
報假警的事情,不會太麻煩,一般不過罰款、批評教育,至多拘留幾天,陳北雁並不認為這種事能帶給他什麼大麻煩,但二十一點主動做了這麼多後續的處理,卻有些意味深長了。
「因為你是道上混的。」
二十一點瞟了疤臉光頭等五人一眼,說︰「不要否認。我這五個兄弟雖然不成器,但是在道上的時間也不短了,你一個人動動手,他們五個就不能動了,這說明你非但是道上混的,而且混的層次還不低。」
陳北雁聳聳肩膀︰「我真不是道上混的,但如果你已經認準了,我就不跟你爭了。」
「既然是道上混的,咱們就按照道上的規矩來。借警察辦道上的事,那是孬種。」
二十一點陰沉著一張臉︰「剛才說了,我五個兄弟不成器,栽在你手里了,但這畢竟是我兄弟。兄弟有事,我這個當哥哥的,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陳北雁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笑了︰「我隨隨便便在街上打個小癟三,就有人要我給個交代,那我不是要煩死了?」
「所以這個交代很簡單。」
二十一點揮揮手,房間里兩個黑西裝墨鏡壯漢一人搬了一箱白酒,分別擺在了他和陳北雁的手邊。
陳北雁的眼楮眯了起來︰「你知道的,我還是學生,下午有課,中午不喝酒。」
「不一定要你喝,只要你能贏我。」
如同變魔術,二十一點的手里多了一副嶄新的撲克牌︰「我被人稱之為二十一點,就是因為我擅賭,不瞞你,我現在的家業就是靠賭起家。不過既然是幫兄弟出頭,你也別怪我拿賭壓你。」
他拍拍手邊的酒箱子,又說︰「二十一點比大小,輸了的喝一瓶白酒。喝完為止。」
兩個黑西裝墨鏡壯漢劈手撕開酒箱子的包裝,露出里面的六支白酒瓶子。
酒說不上好壞,但標注的度數居然是65度。
疤臉光頭五個人看著這個度數都哆嗦,65度的白酒啊,那跟酒精還有什麼區別?
他們的臉就像是已經喝多了一樣,頓時泛出紅光。
誰不知道二十一點以往的豐功偉績,這個靠一把撲克牌打下現在這番家業的漢子,不但是藍島縣的傳奇,更是在整個省內享有盛名。
二十一點提出來要和陳北雁賭,陳北雁還能有贏的可能?
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陳北雁的身上,等待著他的答復,尤其老ど,更是忍不住喊道︰「不敢賭的就是慫貨!」
幾個人全都興奮起來,似乎已經看到陳北雁爛醉如泥的那一幕。
陳北雁抿嘴笑了笑,伸出手指,輕輕的敲擊桌面,望著二十一點說︰「我估計沒錯的話,一旦我輸了,喝多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昨天這五位大爺說了算對嗎?把我打死打殘跟你都沒關系了?」
二十一點很想當然的說︰「這個自然!」
陳北雁笑容越發濃郁︰「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該提出我的要求?」
二十一點笑了︰「你隨便提。」
隨便提?這是二十一點的自信,只因為他吃定了陳北雁,一定會輸。
在他心里,哪怕陳北雁提出天花亂墜的要求來也沒關系,總之不會有被實現的可能。
包括那兩名黑西裝墨鏡壯漢,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多少年來,他們跟隨在二十一點的身邊,看到輸得找不到北的人太多了。
尤其在二十一點面前敢于提出條件要求的人最後的下場都很精彩。
好吧,如果這是一出戲,那陳北雁現在提出的要求無疑是最精彩的gaohao來臨前最精彩的鋪墊。
二十一點笑著說︰「年輕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說實話,跟我賭,你得有個好心態。」
「我心態很好,謝謝。」
陳北雁笑眯眯的回頭看了看疤臉光頭等五個人,又說︰「我的要求有兩個,如果我贏了,這五個大爺立刻哪里來就滾回哪里去,別再來我面前丟人現眼。」
疤臉光頭不以為意,笑道︰「還用你說,你要能贏點點哥,大爺我認栽!」
二十一點笑呵呵的攤開手掌︰「第二個要求?」
「這五個大爺找我,是因為一個叫張泰然的人。」
陳北雁說︰「我希望我贏了之後,張泰然也消失掉,我不喜歡有小丑在我眼皮底下蹦。」
二十一點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隨即起身,伸出手來︰「成交。」
張泰然,二十一點略有所知,只因為張泰然的背後有些人,是他二十一點也有些忌憚的,但他並不膽怯于答應陳北雁的這個要求。
還是那句話,他吃定陳北雁了!
換句話說,他吃不定陳北雁,以後還怎麼混?
從桌下模出一副沒拆封的撲克牌,二十一點輕輕抬頭,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單間門框的上方。
一個隱藏在那里的攝像頭上閃爍著隱隱的紅光,標示它工作正常。
………………
………………
二十一點絕非浪得虛名。
如果回望藍島縣過去近十年的地下世界,二十一點無疑是最耀眼的明星。
十年前,二十一點結束了在省城的浪蕩生涯,回到藍島縣,以一手出神入化的牌技,震驚四座。
很自然的,在地下賭攤上的流動資金快速的向二十一點的口袋里流淌。
偏生二十一點還是一個很仗義的人,所以依舊是很自然的,在他身邊聚集了一大批憧憬熱血的流/氓。
然後,歷經數十批號稱所謂藍島賭桌無敵手的對手挑戰,二十一點成為藍島縣的點點哥。
再然後,點點哥開始做正行,從地下轉到地上,也不知是賭徒天生的冒險精神在作祟,還是二十一點本身的運氣的確很好,轉做正行的二十一點帶著以前的那批流。氓們,很順利的打開一片天空。
能夠在藍島大道上開設藍島大酒店這樣一家餐飲機構,就足見二十一點現在明面上的實力和影響力。
陽光下沒有巧合,坊間流傳,二十一點之所以混得風生水起,是因為他有一個好師父。
據說,他師父是東省賭霸。
據說,二十一點至少得了東省賭霸七成真傳!
ps︰二十一點出場,票票出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