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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月明星稀 第三百二十八節︰心劍

一道銀白色的光芒中,分化出了兩個小人,隨後兩個人又分成了四個,須臾之間,四個又分成了八個,每一個雪無名的手中同時召喚出了冰藍短刃,就在司徒孟明的混沌刀幕斬下的前一息的時間,仿佛是漫天的星辰降臨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不,那不是星辰的光芒,而是冰藍短刃與狩魔刀踫撞迸濺的火花,八個分身分別使出了八種截然不同的功法,有的靈動飄逸,有的厚重如山,有的路數詭異,有的大巧不工……仿佛每一個分身使出的每一個招式在同一時間都不一樣。

這不是虛影,是分身!

古凡看到這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一切實在是太快了,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雪無名就分化出了七個分身,雖然實力是否會降低,古凡無從得知,但雙拳難敵四掌,同時面對八個雪無名這樣的對手,即便是星魄強者恐怕也要敗下陣來。

「八重仙陣!」八個雪無名的分身齊聲喝道,隨後每人手中的冰藍短刃竟然拼接到了一起,化成了一道銀白色的鐵鏈,一時間縱橫捭闔,生生阻住了司徒孟明那勢不可擋的混沌刀幕。

要知道,司徒孟明的混沌刀幕,古凡是見識過的,倘若他不祭出八陣靈石,只怕都要受傷,但伴隨著令人牙齒打戰的割裂聲,以及銳器與銳器,金屬與金屬踫撞的聲音,那一道斬下的黑色刀幕生生被銀白色的鐵鏈阻住了,再難以前進半分,隨後,周圍的黑色刀芒也迅速地消退,須臾之間就變成了一把古樸的長刀架在了八道銀白色的鐵鎖形成的網上。不消說,謝羽翔和孟無痕兩人的合招也被這鐵鏈同時擋在了外面。

「混沌刀幕被她破掉了!」古凡在心里驚訝了一聲,就在這時,那剛剛擋下混沌刀幕的銀白色鐵鎖竟然像是有靈性一般,又好像是雪無名的背後長了眼楮,竟然扭轉過來,又迎上了背後襲來的古凡那一記「御氣劍訣」。

原則上,古凡的「御氣劍訣」是快劍第一的法門,應該比混沌刀幕先落下才對,但古凡是看到司徒孟明出手之後才使出御氣劍訣的,出手比司徒孟明慢了半拍,就是這樣,才給了雪無名喘息的機會,否則的話,她即便擋下了司徒孟明奮力一擊的混沌刀幕,也難逃被古凡的御氣劍訣重創的下場,反之,如果凝聚精神去接古凡的御氣劍訣,那就會被混沌刀幕斬成碎片。

就在這不過一息的時間里,八道銀白色鐵鎖里面的四道纏繞過來,隨後八個人影竟然一齊向鐵鎖包圍下的中心靠攏,瞬時又變成了一個雪無名的模樣,而那八道銀白色的鐵鎖卻不斷環繞著她的身體周圍上下旋轉著。

就在這時,一陣令人牙酸的切割聲傳來,緊接著雪無名的面前憑空出現了無數噴濺出來的火花,那銀白色的鐵鏈仿佛是要阻攔什麼東西似的,一層一層地布下防御,又一層一層地退後,雪無名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用鐵鏈形成的網居然會擋不住那一件事物,頻頻退後,霎那間已退出了十幾步遠,只是這一切都發生地實在是太快了,甚至只有一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只見那些銀白色的鐵鏈發出一聲清脆的「 」聲,仿佛是玉佩摔碎的聲音那般,隨後是接連不斷傳來的「砰砰砰砰砰」的碎裂聲,就好像是貨架上的一排瓷器被人推翻在地上,摔得粉碎那樣,一道又一道的鐵鏈倒飛出去,遠遠地拋在地上,而雪無名面色慘白,右手卻緊緊地抓住了一把被刺眼的銀白色光芒籠罩的事物,那光芒包裹的事物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又好像是桀驁的蒼龍,不停地掙扎要月兌身而出,但始終不能掙月兌,最後又晃動了幾下,終于停止了下來,光芒散去,眾人這才看清,雪無名手中抓著的是古凡的佩劍︰驚骸。

而雪無名此時抓住驚骸的姿勢也十分地奇怪,她是用右手倒著抓住了驚骸的劍柄,劍鋒卻是朝著她的胸膛,確切地說,還有一寸,驚骸劍就會刺進她的胸膛里。顯然她很聰明,如果她只是下意識地去抓古凡的劍鋒,或者她托大,只是用手去抓古凡施展御氣劍訣的驚骸劍劍刃的話,且不說驚骸劍原本就是名劍利器,鋒銳無匹,再加上古凡施展御氣劍訣時,劍身的速度極快,只要一個霎那,雪無名不僅那一只右手五指要被齊根絞斷,而且依舊不能阻止古凡驚骸劍飛行的路徑,也就是說,她依舊會被古凡的這一招「御氣劍訣」所重創,而顯然,她眼疾手快,抓住了驚骸劍的劍柄,再將周身力量灌注在手中,阻止它繼續飛行,也是險之又險,若是古凡沒有分心,或者是他突破到了成天級,這一劍完全可以送進雪無名這個星魂階高手的胸膛。

雪無名將驚骸劍倒轉過來,欣賞著這一柄險些奪走她性命的利器,緩緩地說道︰「好劍,我低估你們了!」

古凡知道雪無名說的不僅是自己,還有自己的劍。而雪無名那用來阻擋古凡和司徒孟明的那八道鐵鎖在被震斷飛出去之後,很快就化成了一灘一灘的水,顯然這是雪無名用冰雪之力凝聚周圍空氣中的水珠凝結而成的。

「八重仙陣,八仙劫陣?!」司徒孟明看著雪無名那以一身化出八個分身,又用八個分身凝聚鐵鎖防御的法門,喃喃自語道。

雪無名看了司徒孟明一眼︰「你叫司徒孟明?很好,你沒有讓我失望。你出手吧,盡全力。否則的話,一會兒如果被我殺了,可別後悔。」她不過調息了片刻,竟然臉上慘白的神色又恢復了過來,甚至古凡感覺到她已經恢復到了與古凡和司徒孟明惡戰之前的狀態。

司徒孟明盯著他,忽然就用一種古怪的語氣道︰「請問閣下的名字……是不是白……」

雪無名哈哈一笑︰「我不姓白,我姓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姓白的是我的師父!」

司徒孟明神色更是凝重肅然,他不再說話,忽然就袖子一揮,右手凌空一抓,瞬間掌心就凝結出了一片冰霜之氣來,那冰霜之氣化為幾道尖銳地冰稜,刺向了雪無名。沒有用刀,而是用的手!

雪無名坐在那兒也不動,只是笑了笑,伸出左手地拇指和食指來,對著射來的冰稜輕輕彈了幾下,這一瞬間,似乎這個空間地時間都被他調慢了一樣!大家居然能肉眼看見他指尖射出的寒氣,在空氣之中劃出一道一道波紋來……

隨後就听見嗡嗡幾聲,司徒孟明的冰稜被一一擊碎。司徒孟明也不驚奇,右手手掌一劃,面前就出現了一縷銀色地光芒,在空氣之中一抖,就朝著雪無名纏繞了過去。這一縷銀絲又細又長,絲毫沒有什麼威勢可言,可是雪無名看了之後。眼神里的贊賞又多了兩分。嘴角輕輕一笑︰「不錯!」

她依舊巋然不動,似乎對于司徒孟明也會冰系的功法絲毫不感到吃驚,這次還是伸出拇指和食指來。

「你知道把力量凝聚成一線。已經很難得了。」雪無名輕輕一嘆︰「可惜只憑這一點你對霜天寶典的領悟恐怕還是不夠。」

司徒孟明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忽然整個人反而退後了幾步,單掌一揮。手掌揮舞之間,掌下立刻分出了一道碩大的銀色的光刃來!夾著無匹地寒氣。呼嘯朝著雪無名射了過去。就在這一瞬間。就連整個旅店地廳堂里。氣溫都陡然降低了許多!

這個光刃卻又不同,射出地時候。忽然在半空就閃了一下。消失了!下一個瞬間。卻已經憑空出現在了雪無名地眼前來!

古凡看得心中大為驚嘆!這樣的步法,簡直可以說快到詭異了!

雪無名「夷」了一聲。他終于把整個手掌都探了出去,在面前一切。空氣之中就仿佛被他切出了一個裂縫來。隨後那一道光刃忽然就被裂縫吸了進去。下一個瞬間,沸騰手打。卻已經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雪無名地背後。嗤的一聲,射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瞬間把整面牆壁都凍結成了一面冰晶!!

司徒孟明臉色巨變,雪無名卻再次點頭︰「不錯不錯。你對冰雪力量的操縱能力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只可惜,你還沒有真正領悟《霜天寶典》的奧義,否則你就有與我一戰的資本了。」

說完。她面帶微笑︰「你看好了。」

他伸出手指來輕輕一劃。就看見空氣之中一道細微地劃痕出現,隨即那劃痕仿佛延伸了出去。卻是貼著司徒孟明頭發的末梢劃過……力量與角度控制得精確到精妙。

然後。在司徒孟明所站位置地後面大約七八米之後的牆壁,忽然就無聲無息地倒塌了下來!

轟的一聲,牆壁倒塌。頓時這個旅店地大廳房頂都倒了一半!不僅是司徒孟明,連古凡,謝羽翔,孟無痕,浣靈月乃至是那名追著司徒孟明來到酒店里的神秘鐵面少年都是發出了一聲整齊的驚嘆聲。因為那一道手刀劈碎的屋頂實在是斷裂得太詭異了,既沒有飛濺出來的磚瓦,也沒有掉落在地上升起的揚塵,簡直就像是一道弧光憑空切割下來,把屋頂所在的整個空間都切割開了一般。

司徒孟明就感覺到全身都有淅淅瀝瀝的冷汗滲出,以他現在的境界,居然根本看不出雪無名使的是什麼法術!!

「你很驚訝麼?」雪無名的聲音听上去仿佛很平和︰「以你的境界,你應該已經察覺到星階的壁障了吧,很可惜,你無法突破星階的壁障,你終究是察覺不到我的功法的!即便你與我學習的本出同源,也不可能!」

在場的人里面,只有一人看出了雪無名這一招的玄機,那就是古凡,古凡雖然現在只有沈天級的境界,五枚星璇的實力,與星階高手還相距甚遠,但是他前世作為星豪強者的記憶還在,領悟的天道規則也依舊歷歷在目,雪無名此時施展的居然就是一手切割空間的絕技,按照常理來推斷,即便是一條星雲之力的武者都無法做到切割空間,但雪無名居然以八枚星璇之力的星魂實力就施展了出來,而且看起來還是如此地輕松,並沒有什麼因為體力或者精神力消耗過度而產生的疲憊感,顯然這一門切割空間的功法已是駕輕就熟了。

倘若北瑤宮有讓星璇階的武者就擁有切割空間的武技,那北瑤宮早就壓過青雲門成為正道第一大宗派了,怎麼可能做萬年老二?且不說青雲門的《天地萬化經》四卷修煉出來的武者念頭通達,據說全卷修煉完的不世奇才,天地萬物都隨著武者的意志衍生,諸天星辰隨著他的念頭運行,簡直是堪比天道的存在,倘若不是如此,青雲門又如何得到了天下第一正道門閥的頭餃?但即便是《天地萬化經》這樣的不世經典,也沒有辦法讓一個星魂階的武者擁有接近星杰武者的,切碎空間的能力。

雖然武者身後的星璇之力都是切碎空間召喚出來的,但武者並不能運用這種力量來攻擊對手,也就是說,這種力量雖然龐大,卻依舊沒有辦法用來攻擊。就好像是人人能感覺到重力,卻無法用重力來攻擊對手是一樣的道理,不領悟出天道規則,做不到這一點,沒有足夠的力量也做不到這一點。所以說,雪無名肯定是憑借了某一件法寶或者法器的力量做到了這一點,而她這樣做必然是借用了法器中的力量,目的則是以此威懾古凡身邊的武者,讓他們知難而退。

打一個不恰當的比喻,這整個世界,這個空間,就好比是一副畫。所有人都是在這畫里的人。星階以前的武者能領悟了這畫里的一切規則,已經是站在了這畫里的頂峰了……可惜,卻沒有辦法走出這幅畫來!而擁有了切碎空間的能力之後,就算是破出了圖畫,擁有了更高層次的力量。

當能夠走出畫的武者與依舊在畫中的武者對抗時,連畫都被那強大的可以走出走出畫的武者切割得一分為二了!畫中人,如果連畫都變成兩半了,里面地人也好,物也好,自然也就一分為二了!

換言之,倘若雪無名當真有切碎空間的實力,自己這麼多的人,無非是給她一個大開殺戒的借口罷了。

古凡想到這里,心里不禁開始盤算了起來,畢竟這些高手是自己的全部本錢,無論損失了哪一個,對古凡都是莫大的損失,甚至毫不夸張地說,無論是實力最弱的謝羽翔和孟無痕,還是實力最高的浣靈月,任一個都是讓古凡感覺到心痛的損失。

「小賤人,你這手破碎虛空刃,倘若不是借了瑤池仙玉的力量,應該會讓你直接油盡燈枯吧!」就在古凡在進退之間考慮時,浣靈月卻陡然出聲道,語氣依舊是那樣的針鋒相對,甚至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但憑借瑤池仙玉,你能夠使得出幾招呢?」浣靈月的嘴角微微翹起,顯然為自己看破了雪無名的招式而感覺到無比地得意︰「裝做前輩的模樣來數落別人,倘若你是想用一道空間切割刃就讓我們知難而退,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雪無名聞言,卻是微微笑了一下,依舊平淡地說道︰「不錯,你的眼力很好,我從瑤池仙玉里抽取力量的動作這樣隱秘都被你看到了,但很不幸地告訴你,瑤池仙玉里面貯藏的乃是我北瑤宮春夏秋冬四位大長老,每人兩成的法力,這四人都是星豪實力,你說我能偶施展幾次空間切割刃呢?」她有些嘲諷地看著浣靈月,似乎是故意在與她抬杠一般︰「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我知道,在我使出這些空間切割刃之前,我足夠讓你先躺下!」

「好!那你不妨試一試!」浣靈月似乎被這雪無名撩起了心中的真火,右手由拳變掌,朝前猛然伸出,腳下卻是腳步一錯,身影已經化為若隱若現的疾風朝著雪無名卷了過去。

「心劍齊發!」浣靈月輕喝一聲,在她的身影周圍居然出現了無數懸浮在半空中利劍,這些利劍仿佛是用弩機射出來的箭矢一般,速度極快,而且數量又是如此之多,即便是實力再強的武道強者,恐怕都無法閃躲開來,甚至連招架格擋都會很困難。

這些利劍是怎麼出來的?古凡只不過是念頭一轉,立刻就察覺到了浣靈月這些利劍不是實體,而是念頭或者是精神力幻化出來的利刃,但這樣的利刃才更加可怕,不僅無法招架,無法抵擋,甚至是直接殺傷武者的靈魂,雖然在上也許不會留下傷痕,但卻會讓對手直接變成白痴,這種攻擊方式,一般都是修煉術法的鬼士和元修士所做,尤其以鬼士擅長,出手實在是毒辣至極,而像浣靈月這般,將念力攻擊的方式融匯在武技之中,古凡卻是聞所未聞的。

「咦,你這些利劍是心劍,倒還真不好對付!」雪無名自然也看出了浣靈月招式的底細,不禁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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