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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月明星稀 第三百二十五節︰路過防區

他也隱隱預約想到了古羽在第一次看到古凡身上有《魔宗秘法》這樣的天魔門秘法時,那種憂心忡忡的表情,倘若不是被雪無名這樣有雙修經驗的高手點破了《魔宗秘法》前期的天機,修煉《魔宗秘法》的人不僅得不到與精神的雙修,反而會引發精神與的不平衡,也就是說,那種強健的感覺不過是真氣運行經脈後,精神亢奮的錯覺,久而久之,精神力愈強而越孱弱,就不得不用一些其他的辦法去彌補了,而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自然就是其他修士的血肉,新鮮的血肉對于肉身的增益自不必多言,尤其是實力強大修士的血肉,為了不讓自己早夭,不讓自己強大的武道湮沒,那些修煉了《魔宗秘法》的修士有的不惜鋌而走險,吃人吸血,淪為與魔頭無異的行尸走肉,有的則日漸消瘦,實力衰弱,奄奄一息,這樣惡毒的功法,難怪古羽拼死都不讓古凡來學習。

「這可如何是好?」古凡在心里捫心自問道。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弒天魔君葉璇璣傳授給自己的這一套《魔宗秘法》是無上法訣,更是繼承自己這位便宜的星尊階師傅一身通天徹地修為的必經之路,誰知道,竟然是如此險惡的功法?若不是雪無名提點我,我豈不是會淪落得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

但古凡卻在心里犯了嘀咕,他憑借直覺認為弒天魔君葉璇璣對自己並沒有惡意,最多的惡作劇,無非是一個在深山隱居的修煉者,捉弄一下無心之下造反的游客,但更多的是一種有緣的感覺,所以他根本沒有必要害自己才對,何必給自己這樣險惡的功法?

「天道損有余而補不足。」古凡的心里陡然就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來,「既然天魔門有《魔宗秘法》這樣修煉魂魄,虛弱的功法,應該就肯定有與之相對的一套修補肉身的功法才對啊!」

「你又在想什麼了?」雪無名見古凡低著頭,卻目光如炬,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不禁問道。

古凡搖了搖頭。

雪無名笑道︰「你的運氣就是遇到了我。我們長白山北瑤宮的體術,最側重于人體骨骼關節的修煉,這正是你身子最大的缺陷!而幸好是你現在也很年輕,如果你二十歲之後,那麼就算再怎麼學,也是沒用了。你現在只有十七歲左右吧,現在你學了我這套體術之後,只要你有命不死,好好活下去,把這你的那套法門跟這個體術一起修煉,勤奮修煉……那麼你的虧損與精神的增長成為正比,而不是偏差的反比,日後突破星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可是我不是跟你去長白山度假的,也不是去拜師的……」古凡對雪無名的話冷冷地回答道︰「我是去被你們找麻煩的,而且我還不知道你們長白山北瑤宮的長老們要怎麼對付我。」

「你不信我的話嗎?」雪無名冷笑,隨後斂起笑容說道︰「我跟你說過了,只要你去了北瑤宮之後如實交出你的這一套法門,想必派內長老並不會為難的,而且傳你這一套體術的心法也並非不可能,我是不能傳你心法的,否則我就是犯了門規了。」

古凡想了又想,忽然就嘆了口氣︰「星階之路,漫漫無比,即便踏入星階又如何,即便達到星尊,主宰四萬八千星辰,還是難免要入土的。」

雪無名「哼」了一聲,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發怒,只是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道︰「你這個家伙,若是這樣你還學習什麼武道,干脆就讀你的書,做聖人去算了,說不定死後還能留下一個排位……」

古凡這才心中一振!隨後緩緩地笑道︰「你說的也對,倘若北瑤宮這次一怒之下,把我的一身武道修為給廢了,對我到也許是一件好事……」

你……」雪無名先是一著急,隨後雪無名卻眯起了眼楮。仔細地打量古凡,越看眼神里地趣味就越濃厚。看到最後。古凡不由得苦笑道︰「雪無名,雪姑娘……高手……你看我干什麼?我臉上有字?還是有功法秘笈?」

雪無名卻連連嘆息︰「難得!難得!想不到我今天居然又看到了一絲希望了!」

不過頓了一下,他又搖頭。眉宇間有些無奈︰「可惜!可惜!為什麼偏偏是你!唉……」

他一會兒說「難得」。一會兒又說「可惜」。倒是讓古凡有些茫然了。

雪無名思索了一會兒,看著古凡,道︰「說實話。我能遇到你這樣的奇怪的人,實在是心中高興得很!」

古凡心中卻想︰我遇到了你這樣奇怪的人,實在是倒霉得很!

這話心中想想。卻不敢說出來,只是搖頭︰「你高興什麼。」

雪無名道︰「我一直以為世間的人思想都差不多,今天我倒是听到了一套與世俗惹人迥異的說法,究竟是你與眾不同,還是芸芸眾生,各有所念,我實在是很好奇。……算了這個心情。你卻不能理解了。」

古凡此刻卻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你是感覺奇怪,這是必然的,因為你總是站在星辰和雲端上俯瞰世界!所以這也是你時常感到孤單的原因。」

雪無名看著古凡︰「你五枚星璇之力,不過是沈天級的境界,以後一定會成長為一個強者,而與你對抗,應該是一個其樂無窮的過程。只是可惜了……」

「那……可惜呢?哪里可惜了?」古凡追問道。

雪無名臉色一寒,似乎心中也有些氣惱,冷冷道︰「只可惜,偏偏是你,居然喪失了修煉武道的信念,倘若一個武者連信念都失去了,那麼不用殺他,他已經死了,你現在已經跟一個死人差不多了,我實在沒有想與你作戰的興趣了。」

古凡听了,心中一寒,只覺得雪無名看向自己的眼神,一會兒熱切,一會兒又冰冷……

古凡回過神來,緩緩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這樣輕易地就放棄武道的,至少在北瑤宮沒有得到教訓之前。」其實古凡剛才不過是口是心非,借此打擊一下雪無名那種星階強者高高在上的心態罷了,古凡心里卻說道。「我輪回兩世回到過去,修煉武道是為了家族的存亡,失去武道,我便如同失去了利爪的雄獅,根本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保護家人?」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北瑤宮的人廢掉我的武道修為!

古凡看著雪無名,心里已經暗暗下了決心。

古凡從來都相信一條︰一個人,如果在某些領域方面極具天賦,那麼必然就肯定有些大異于常人的性情,說好听了這叫天才,說的難听一點,就是瘋子!怪物!!他慶幸自己還沒有到變成怪物的地步。

即便出了天京城的防區,雪無名依舊不願意御空飛行,而是喜歡騎馬。其實如果是御空飛行的話,根本不需要多繞那麼多的路,這一段路程最多不會超過十五天,而且所吃的苦頭也會比騎馬小很多,雖然古凡也是行伍出身,可是這樣長時間的騎馬前進,幾乎是吃喝拉撒睡全是在馬上,恐怕除了從出生就生活在馬背上的蠻族,其他人根本是受不了的。

雪無名看出了他的心思,就冷冷提醒了一句︰像你這樣貪圖舒適,就算天賦再好,一輩子成就也有限得很了!但凡成功者,哪一個不是受盡千萬般的磨礪!

古凡听了這種話,也不多做回答,畢竟他知道很快就要經過東北焱天軍的防區了。他若有深意地看了雪無名一眼,她這樣也好,騎馬前進的話,耗費的時間多,而且自己就有更多的機會將她拿下。即便這雪無名有星魂實力,但畢竟不如星魄實力的鐵壁侯範睢陽,換言之,古凡要麼不出手,要出手就必要要把雪無名拿下,否則就很有可能會連累到自己在天京城的家人們。

等到了焱天軍的防區,我再動作。古凡在心里暗自嘀咕道。這一路上他都沒有逃跑,就是沒有抓住和制服雪無名這個星魂實力的女人的絕對實力,而焱天軍的總指揮使,鐵壁侯範睢陽卻是可以做到的。

第九天的中午。來到了一座小鎮。

這鎮子距離山海關只有不到一百里的路程。平日里也靠著一些南來北往的來往行商帶來的人氣,要知道東北地廣人稀,數百里地有時候都沒有人煙,盡是松林,野獸出沒,所以這里才有如此富饒的物產,而一百里在東北已經算是很近的距離了。鎮子里別的沒有,什麼妓院酒館之類地。倒是多得很。

兩人騎馬進了鎮子。古凡看見了繁華地段,對雪無名說道︰「上次在上林鎮被幾個宵小攪擾了我們的興致,飯都沒有吃成,要不今天我請你吃一次東北的特色菜?」

雪無名點了點頭。兩人就尋了鎮子上一家看上去頗為清淨地小旅館,把馬匹交給了旅館門口地侍者。並肩走了進去。

這小鎮子雖然不大。但是這旅館里的食宿做地倒還算不錯。古凡挑了一個最里面靠窗戶地位置。古凡也好久沒吃一頓像樣的飯了,于是大肆點了一桌酒食。雪無名看來今天心情還不錯。甚至還和古凡喝了一大碗酒,要知道北國的酒都是山芋干釀制的,酒性很烈,除非是東北的女子,不然很難消受得起,誰知道雪無名竟然跟古凡干了一大碗,還跟沒事的人一樣。

看著日頭偏西的時候,古凡趁機就提出在這里住宿。雪無名也同意了。正要叫旅店里地侍者過來地時候。就听見這旅店大廳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古凡一听這聲音,轉過身看見那人,不由得就眼楮一亮!

隨即就看見這門外先走進來一個青年男子。面龐消瘦。身上穿了一件樣式極為普通的武者袍子,穿戴很是樸素,腰間簡單地扎了一根腰帶,一頭長發也只是隨意用了一根繩子束了起來。背後是一柄長刀,正是施展獵魔刀狩的那把至寶,狩魔刀。

那一張臉孔,相貌英俊,神色平和,仿佛不帶絲毫的銳氣,一雙眼楮更是清澈深沉,猶如湖水一般。

這人,卻正是焱天軍烈焰部的統領。司徒孟明。

當初古凡在來天京城的路上,由于察覺到了有星階高手的窺伺,曾經在留宿客棧的時候,讓密探快馬回山海關去請司徒孟明趕赴天京城助自己一臂之力,這一來一回,似乎是出了一點差池,司徒孟明得到消息後就動身,可古凡卻被雪無名從天京城抓走了。

這麼一來一回,雙方卻在這個小鎮地旅店里踫到。

古凡一看司徒孟明,心思頓時就活了起來。放眼天下,有可能把自己從這個雪無名手里救走的,除非是星階強者了。司徒孟明雖然沒有達到星階,但憑借一手「獵魔刀狩」,成天級的實力能夠與星魂級武者一搏,所以此時司徒孟明出現在這里,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

司徒孟明走進了旅店之後,身後卻還跟了幾個人。

第一個跟著的,自然是古凡手下的親信謝羽翔。而第二個跟著進來的,則是孟無痕了,這兩人都是禁軍雲翼部的奮武尉,實力也都達到了沈天級,實力就是放在任何軍隊之中,都是獨當一面的將領。

而跟在後面的第三人則戴著銀面具,身子高挑,穿著一件皮質的長裙,顯得就多了幾分英氣,身穿了一套女式地皮甲,更是勾勒出了她誘人的身材,她的腰間佩著一柄短劍。古凡看到這個人的輪廓,就感覺自己的心是要突出來了,不是浣靈月又是何人?

浣靈月居然跟著司徒孟明一起來到了這里,卻讓古凡有些意外了。

原來司徒孟明接到消息之後立刻就通知了謝羽翔和孟無痕,隨後散人正要一起上路前往天京城,而浣靈月則是就在此事回到了山海關中,司徒孟明考慮到古凡此行恐怕要對付星階高手,他也害怕自己應對不過來,若是再帶上一個成天級實力的浣靈月,勝算就要大上許多。

而浣靈月一听古凡有難,也是馬不停蹄地朝朝天京城的方向趕來。

許是古凡的命不該絕,也許是老天可憐古凡,居然在這間小鎮上遇到了自己麾下最強的兩大戰將,

果然。和赫人和談之後。西北軍卻老實了下來。連日來毫無任何動作。浣靈月在城中,每天實在是閑極無聊,就拼命操練古凡的那幾個魔法學員。可憐那幾個小子。在這個暴力女地手下吃足了苦頭,不過實力倒也大漲了不少。只是每天折磨幾個魔法學員。浣靈月漸漸也就沒了興趣。遇到了司徒孟明之後。她立刻就猜到了。既然古凡調這麼一個高手去帝都,那麼帝都多半就有什麼好玩地事情發生,離開就要跟著一起來了。

司徒孟明性子平和。和侯賽因那個暴力冷酷男是大大不同的。浣靈月一定要跟著,他也無法拒絕。更何況,西北郁金香公爵府里。誰都知道這位喬安娜小姐。和公爵大人地師父都是那個綠袍子老魔法師。而且未來地公爵夫人薇薇安小姐。還是她的妹妹。說起來和公爵大人地關系實在是很親密了。司徒孟明也不好拒絕。只能任憑她跟著了。

在這里居然看見了浣靈月。古凡當然是極為意外地。不過更意外地。卻還不止這個!

剛才司徒孟明走進來地時候。回頭說的那句話,卻並不是對浣靈月說地。而是另有其人!

這時,有人走進來地時候,身形語氣。就已經讓古凡很是吃驚了。等他看清楚了這人地模樣之後,更是生出了一種荒誕地感覺來!

這個年輕人,臉上帶著一副鐵面,只露出嘴唇以下的部位,不過看上去卻風度極好,儀態凜然。

他的臉色就有些陰沉了︰「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羅嗦!我倒沒見過還有人著急送上門來挨打的!你一路上跟著我們,糾纏不清,已經耽誤了我們不少時間了!如果你再厚著臉皮不走,就算司徒孟明先生不動手,難道我就不敢殺人嗎!別看你是西北軍地少將軍,我要殺你,管你是什麼少將軍老將軍!哼!!」

說著,浣靈月就已經豎起眉毛來,挺起胸膛,喝道︰「你不是喜歡打架嗎!來來來。我們先打一場好了!」說完,她就指著門外。冷笑道︰「讓我看看你的冰霜斗氣到底多厲害!」

今年是科舉年,少不了有以武道步入仕途的人,古凡料想此人應該就是這樣的人。

浣靈月看到了古凡身邊坐著的雪無名,身材窈窕,顯然也是一個絕世美人的時候,頓時大怒。但偏偏她的臉上隔著銀質面具,使得他的行動詭異莫測。

不過她忽然眼珠一轉。就冷笑道︰「哼,難怪你讓他們去天京城,原來是因為不想約會的時候被我打擾?」說到這里,古凡差點被浣靈月這句話,坐在雪無名旁邊心里已經氣得要跳腳了,可偏偏就是要裝作古井無波,天塌不驚的表情,其實內心早就已經風起雲涌了。

浣靈月還要說什麼。司徒孟明卻輕輕一笑,拽了她的袖子。然後卻拽著浣靈月就往里走,不再和雪無名等人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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