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令芸櫻無法入睡的夜。
深夜,床上的她,輾轉反側,幾乎一閉上眼楮,腦海里便浮起報紙上,司徒冽和葉子璇穿著禮服和婚紗的樣子。心,酸澀著,脹痛著。
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象,無法控制自己不流淚。
今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呢。
曾經她無比灑月兌地想讓司徒冽和葉子璇結婚,如今,他們真的結了,她卻如此傷心。是嫉妒的,嫉妒葉子璇穿著婚紗站在司徒冽的身邊,也是心酸的,穿婚紗的那個不是自己。
莫芸櫻,你是個快要死的人了,還在這做什麼美夢啊!
在心里,她狠狠地鄙視著自己。
司徒冽,子璇姐,祝你們幸福。
在心里對他們說著祝福,淚水卻無法控制地奔涌而出。
***
「子璇,澤瀚睡著了嗎?」,司徒冽在嬰兒房門口,遇到了葉子璇,對她微笑著問道。他身上此刻還穿著結婚禮服。
「嗯,剛哄睡著,冽,你早點回房休息吧!」,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呵,婚前,他們就已協議,婚後不同居。這是葉子璇主動提出的,因為那件事,她對男人其實是有所畏懼的,心里是有陰影的。但她也知道,司徒冽不會和自己行夫妻之實,所以,她先提出,給他一個台階下。
「嗯,你也早點休息!」,司徒冽對她,溫和一笑,越過她,向樓上客房走去。這樣的相處模式,很好。
「冽,你真的不找芸櫻了嗎?我擔心她在外面會很辛苦……」,想起芸櫻,葉子璇是心疼的,听說她懷孕了,但是很危險。
司徒冽說,她和她心愛的男人走了,但是,這幾個月來,卻沒有她任何的消息,她在心里還是隱隱擔心的。
曾經無比熟悉的名字,如今從葉子璇嘴里說出,心,卻如此平靜,司徒冽轉身,淡笑著看向葉子璇,「子璇,我說過,以後我們不要提她。早點休息吧!」,淡淡地說完,轉身,繼續向前走。
真的可以做到放手嗎?子璇看著司徒冽那高大昂藏的背影,在心里暗自問道。
據她觀察,現在的司徒冽好像真的已經將芸櫻完全遺忘了般,從沒看到他痛苦,難過,每天,她所看到的,都是一個很溫和,對待澤瀚很和藹的,一個司徒冽。
她不知道他是否是真的快樂,或者是真的遺忘了芸櫻。
微微嘆了口氣,她轉身,回去了新房。
充滿男性化氣息的房間里,司徒冽站在窗前,手里端著一杯紅酒,看著窗外的夜幕,在出神。
一顆心,如窗外的黑夜般,平靜。
剛剛葉子璇提起那個對他來說已經很陌生的名字,心,還是很平靜。他不想知道她的下落,不想知道。
仰頭,將酒杯里的紅色液體喝完,他走到床邊,從抽屜里拿出兩粒不同的藥丸,吞下,然後,翻身上了床。
不一會,已經沉入夢鄉。
「莫芸櫻……不要亂動!」,睡夢里,司徒冽的嘴里發出囈語。
***
又一個月過去——
芸櫻已經懷孕八個月了,靜慧師太幫她把過脈,建議她早點去醫院,動手術取出胎兒,不然的話,她的生命更危險。
芸櫻也打算這幾天就下山的,只是,又擔心自己會死在手術台上……所以,一直沒有勇氣。
對她來說,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了,每天,她都會對肚子里的寶寶說很多,很多話,仿佛說不夠般。
「芸櫻!這里,我來掃吧!你不要動了胎氣了!」,一個和芸櫻差不多大年紀的小尼姑小跑著過來,從芸櫻的手里接過掃帚,便利索地掃了起來。
「芷寧,今天庵里好像很忙啊?」,芸櫻沒有離開,一手掐著腰,挺著渾圓的肚子,小心翼翼地在石凳上坐下,對正在掃地的芷寧小尼姑問道。
「是啊,庵里明天要來很多貴人,听說慈善協會的給我們捐了一尊金觀音,明天請回來。大家現在在忙著做迎接工作呢!」,芷寧邊動作利索地掃地,邊說道。Pxxf。
「哦。」,芸櫻淡淡地點點頭,之後又和芷閑聊著。沒多會,她的月復部又墜脹了,蹣跚著腳步,回了住處。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一兩次了,師太說,她的子宮太脆弱,胎兒越來越大,才會這樣。每當這樣的時候,她都會小心翼翼地回到床上,躺下,一動不敢動。
「寶寶,不要亂動哦,再等幾天,媽咪就讓你出來,好不好?」,燥熱的房間里,簡陋的床鋪上,芸櫻不停地搖著芭蕉扇,不停地撫模著又在踢動的肚子,安慰道。
鉗著幾道疤痕的額上布滿了細密的汗滴,此刻的她,又熱,肚子又墜脹地疼,很是難過。
許是听到了她的話,小胎兒真的不動了,芸櫻忍著痛,忍著難過欣慰地笑了,「真是個听話的好孩子。」。
***
「穆女士,感謝您為我們捐贈的觀音像!南無阿彌陀佛……」,一座金光閃閃的觀音像前,靜慧老師太對著穿著一身高貴的穆心慈福了個身,感激道。
「師太不必客氣,我們的穆女士一直都是行善積德的慈善家!」,此時,慈善協會的一名負責人,一邊恭維著穆心慈,一面向師太夸著道。
、穆心慈一副慈善和藹的模樣,臉上擎著虛偽的笑。
經動動道。「善哉善哉,好人會有好報的。」,靜慧師太語重心長地道。
之後,一行人在師太的帶領下,四處參觀了下。
「咦?怎麼貴庵里還有孕婦啊?」,一行人中,一個女助理指著不遠處坐在大樹下乘涼的芸櫻,好奇地問道,眾人的視線立即看向她手指的方向。
那一眼,讓穆心慈幾乎震驚住!
是莫芸櫻!
竟然是莫芸櫻!
挺著大肚子坐樹下!那個孩子沒有打掉!
看著樹下坐著的芸櫻,穆心慈失了神,也沒听見靜慧師太的解釋,那雙丹鳳眸里,迸發出兩道惡毒的光芒,兩只手緊緊地握起,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里。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莫芸櫻,我們可真有緣!
穆心慈在心里惡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