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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苦澀§第二十六章 前塵因果

雖然才過去一天,釋由未來卻覺得度日如年。

自經歷了一系列如分手、被拒簽、考研失敗又找不到稱心的工作後,她就已經體會到了這樣度日如年的難堪。父母雖然沒說她什麼,反倒是還好聲好氣地鼓勵她振作起來,她卻萬萬打不起精神,心里就像有根刺卡著一般,不論做什麼都不自在,只能整晚整晚地瀏覽網頁,一遍又一遍地刷著無人陪她寂寞的微博,等天微微亮起時如一抹幽魂飄出屋外,喝一杯提供整天能量的咖啡,然後回到家中睡個囫圇。

只是不想自己因為太久沒吃東西而餓死在夢鄉中……

不然她是不會起床的。

其實對于這樣的現狀,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但心里的那抹如今身在英國的淡影卻讓她遲疑了。她們曾經是那樣好的朋友……

雖然我傷害過你,但你不是原諒了我的年少無知嗎?

我那麼相信你……

難道你曾經說過的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時至今日,她仍不敢面對這兩個字。哪怕是向地獄少女發出委托也只是寫著「害我成現在這個模樣的人」。

果然就被拒絕了呢。

之後便出現了一位自稱為提燈師的少年,說是可以幫助她找到她怨恨的對象,然後她便可以委托閻魔愛將怨恨的對象流放至地獄。

她相信了,因為少年的報酬低得根本算不上報酬。

他拿走了她桌上的那只蠟燭,那是她十六歲生日時細川奈緒子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不過如今物是人非,舊事重提也沒有意義。

她慘淡地笑著,慘白如紙的單薄面頰甚至支不起她的笑容。仿佛還在不久前,她還不是這副頹喪的模樣,她才剛剛和細川奈緒子冰釋前嫌,那時她們報考高校的成績剛剛出來,她、細川奈緒子和八木晴斗分別中了東京的三所學校,八木晴斗是東京大學,細川奈緒子的c大稍次之,她所在的z大就更次了一點。

好在c大和z大隔著不遠,她和細川奈緒子還是可以常走動的。

入學前的最後一次相聚地點是在ktv,基本上是國中認識的一些人,八木晴斗和釋由未來手挽著手出現在ktv時,正好瞥見細川奈緒子拿著一瓶啤酒慢慢地喝著,自從二年級暑假的那場風波後,細川奈緒子就不怎麼找她了,而是投入到學霸陣營中,也因此收獲了極好的成績。雖然很清楚細川奈緒子低落的神情是為什麼,釋由未來還是帶著笑容走到細川奈緒子跟前︰「奈緒子。」

「嗯?」細川奈緒子懶懶地抬眼,似是有些微醺,她的面前擺著大約一扎空啤酒瓶,不只是不是她一個人喝完的。眼神有些渙散的,說話聲里帶著明顯的酒氣,細川奈緒子回答她了︰「小未,你來了?」

「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細川奈緒子別開臉沒有作聲,長發散亂在靠背的沙發上,給她更添上幾分煩憂神色。

「是不是還在生我和晴斗的氣?」

釋由未來在細川奈緒子身邊坐了下來,推推搡搡地拿下了她手中的啤酒瓶,「不許喝太多,多身體不好。」

細川奈緒子依舊默不作聲,眼眶卻有些微紅。

「對不起,奈緒子。」釋由未來見細川奈緒子仍不理她,便直直地起身快速又標準地鞠了90度的躬,「我不該自以為對你好把你受到傳言煩擾的事情告訴栗原隼,我以為他會好好安慰你的,誰知他……」

話到最後已有些許哽咽,細川奈緒子終于轉回頭,柔柔地扶起釋由未來︰「別說了,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在旁邊等得著急的八木晴斗終于感覺自己可以插一句話了,連忙塞過兩個麥克風,「來這里就是唱歌的,合唱一曲泯恩仇。」

「好。」

兩人異口同聲,旋即釋由未來問道︰「我們唱什麼好?」

「shiningfriends。」

細川奈緒子悠悠地答著,唇角泛起一抹釋由未來看不明白的笑。

===

願望就這樣實現了呢。

細川奈緒子望著身邊兩位和她一起過生日的老鄉,其中一位便是八木晴斗。

自從到了英國留學,細川奈緒子就一直被這兩位老鄉關照著,八木晴斗自是一直友情居上,而新居凌……

那個居心不良,自然不多說。

她雙手合十,默默地許願,然後毫不留情地吹滅了蠟燭,一如吹滅前塵昨日,只留青煙少許也漸隨風散去。

好像那個人之前過生日時她送過一只蠟燭的,原來那時候就已經有這般愈見,兩人的友情便如蠟燭一般被私心透支,留下最後一抹燦爛光華後就被命運無情地吹滅。

而那最後的光華,便是那曲shiningfriends。

當我們還是朋友時,這一切都是閃亮的。

當我們不是朋友了,這一切便不堪入目。

盲目的不止是愛情,還有友情。

能想出那般心思來折磨我的你為什麼會相信我輕而易舉說出的原諒?當真是我長久以來默默地受欺負換得你此時的一番輕信?

若真是如此,那也值了。

八木那句話說的真好。

合唱一曲泯恩仇。

我向來是個喜歡咬文嚼字的人,恩仇,偏義復詞,只有恩沒有仇。

那曲之後,我們泯去從前所有恩,只留下我綿綿的仇恨苦痛向你一一討回。

「小奈,想什麼呢?」八木晴斗輕輕地喊著她的昵稱,一邊的新居凌已經拿起塑料刀準備切開蛋糕。厚厚的女乃油覆蓋住透明的塑料刀,香甜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在倒了紅酒的夜色里微微醞釀。

「哦,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細川奈緒子淺笑著結果新居凌切好的第一塊蛋糕,「晴斗,你還記得釋由未來嗎?」

「提她做什麼?」八木晴斗不屑地撇撇嘴旋即又恢復了常態,「來,我們吃蛋糕。」

「好。」入口的女乃油化成細川奈緒子唇角的燦爛笑容,只是帶著曼陀羅浸潤過的絲絲惡毒。

吶,釋由未來。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一步一步走向一敗涂地的呢?

大概,就從你和八木晴斗分手的那一瞬間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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