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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往事不要再提

ps︰台風吹啊吹,一直停電……

李多敏捷的身形忽然僵住,怔怔的看著干癟瘦小的老頭,一身粗布衣裳,似乎隨時會被凜冽的海風吹走,十分熟悉的花白頭發在陽光下閃爍著點點銀光。

李伯!

雖然從各方面的信息,李多對李伯的身份早有判斷,不過當正真看到那質樸幽默的小老頭,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眼前,還是極為訝異。素來把誠信看得極重的李多,此時很難具體分辨,李伯這樣的隱瞞,到底是善意的保護,還是別有用心?

無論如何,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臭小子,怎麼跑上來了?」李伯嘶啞的聲音躥進了李多的腦海。神念傳音,需要極其精細的靈魂控制,才能完成,和修為高低並無關聯。

輕松的語調,說明李伯在面對跟前的魂族大將並無壓力,也讓李多定了定神。之前從安乘龍的話里,就隱約察覺,在青龍哨塔救過大家一次的就是李伯。然而青龍哨塔被人一刀斬斷,讓李多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李伯出了什麼意外。

李多看見那名血衣戰將手中細長的太刀,比起普通突擊隊員的太刀稍寬,而且添了一絲鋒銳的金邊。細小的改動,使擅長詭道的太刀,多了幾分堂堂正正的霸氣。直徑二十米的青龍哨塔,正是被這柄金色太刀斬成兩段。

九重高手的刀鋒,果然不同凡響。

「來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李多有些置氣的淺哼,引得李伯啞然失笑,並沒有回頭看,沖跟前的血衣戰將冷哼一聲,嘶啞而有力的斥道︰「魍魎小賊,真要逼老夫出手?」

血衣戰將鼻翼憤怒的翕動,齜牙怒哼,口音生硬的喝問︰「你的,究竟是誰!」

李伯胡子一抖,這才半轉身看了李多一眼,打趣道︰「這魂狗學咱們說話,听起來就像是牛屎堵了耳朵。」

比喻很是生動,不過李多卻沒有為之發笑,往左右看去,發現其余的海防哨塔依舊安然無恙,這才松了口氣。二十天前,魂族高手妄圖清剿海防哨塔的官兵,在青龍哨塔受挫,應該是料到了其中有高手坐鎮。

眼前這名血衣大將,顯然是沖著李伯而來。至于青龍哨塔的覆滅,多半是李伯故意放水,或許是馬家方面做出了什麼讓他不滿意的動作,這才以此警告,表明立場︰你們馬家和大和魂族的戰爭,老頭子我不感興趣。

你馬家敢有一絲妄動,那就別怪老夫我不講道義。

李伯身上的布衣被海風吹得嘩嘩作響,也不說話,偏頭瞪了血衣大將一眼。一道有如霹靂的電光,從李伯渾濁的眸子里迸射而出,那血衣大將避之不及,只能硬抗,才一個照面,身形如遭電擊的顫抖起來,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高下立判!

李伯功力之強,只一個眼神,都能擊敗九重之上的魂族高手!而且這還是在魂族人擅長的靈魂領域!

血衣大將往後跌退數米,借勢擺月兌了李伯的目光糾纏,臉上的憤怒隨之散去,對于這樣遠遠勝過自己的強者,魂族人的內心還是充滿了敬畏。

凝重而尊敬的沖李伯頓首一禮,立即抽身飛退。只是一個呼吸之間,便徹底消失在了蔚藍的海面。而目光的盡頭,深藍色的魂族艦隊左右連天,在水天一線的位置上布開陣勢,隨時有可能發起進攻。

李伯站在殘埂斷壁上,目光淡淡的看著眼前海闊天空的景象,絲毫不擔心有任何危險,抬手對李多道︰「過來。」

李多臉上有幾分猶豫,總覺得李伯哪里做得不對,但是此情此景,偏偏又生不起逆反之心,只得沿著牆邊,走到斷面的高處。濕透的衣衫,在陽光下微微發熱,左手連鞘握著的炎曦劍,還在往下滴水。

「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我有實力,為什麼不直接將剛才那人擊殺?甚至于幫馬家一把,一發把這幾百萬魂狗給收拾了。」李伯少了在金江鎮的畏縮,多了幾分長者的慈愛,干枯的手掌,愛惜的撫在李多的小腦瓜上。

李多重重點頭︰「我與魂狗,勢不兩立!」

眼見得這小子被魂族人激起了殺氣,李伯手掌按在他稚女敕的肩膀上,贊許道︰「魂狗確實該殺。」

旋即又習慣的嘿嘿笑了幾聲,渾濁的眸子透出十分的不屑︰「留給你們年輕人,豈不更好?」

「能力越大,你的責任越大!」李多反駁道。

這番話語,倒是讓李伯眼前一亮,不以為忤的點了點頭,眼露狡黠的看著李多道︰「憑你的聰明,應該不難猜到我這小老頭的責任吧?」

話里的意思很明白,幾個人身份特殊,已經讓馬家高層注意,隨時都有可能下殺手。李伯身手比洛飛羽絲毫不差,如此超級高手,足以對魂族艦隊開戰戰略性的打擊。然而屆時李伯全心對敵,無暇顧及兄弟兩的安危。

但馬家若是有心布置,一不小心讓李陽、李多「陣亡」呢?

李伯的責任,就是照顧兄弟兩,保護兩人的安全。

李多嘆了口氣,偏頭看了看身後逐漸滑下,緩緩沉沒的青龍塔身,無數具尸身漂浮在海面,讓他心里無比苦澀,鼻子發酸的道︰「那他們的安全,誰來保護?」

誰不是有爹娘的孩子?

誰沒有人疼?

那些曾與我並肩作戰的弟兄們,就不需要保護了嗎?

「我可沒說我要保護你——」人老成精的李伯一眼看透李多的想法,松開按在他肩頭的手,緩緩道︰「你的命是你自己拼出來的,和別人無關。」

李多呼吸一滯,之前幾次遇險,都沒有任何援手,全憑一己之力,死里逃生。此時無奈的嘆了口氣,收回了哀傷的目光,看向手里暗紅色的炎曦劍,倔強的道︰「憑你的實力,想要做些動作,我也無法察覺——現在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相信你。」

想想安乘龍的提醒,似乎也不無道理。

李伯眉尖戲謔的挑動,哼笑道︰「你這 脾氣,倒是隨了你父親——」

「……」李多眼光一顫,猛然抬頭,凝眉問聲︰「我父親——誰是我父親?」

李伯顯然沒有全盤抖出的意思,此時看李多境界穩固,機緣不俗,頗有些老懷大慰的笑笑︰「現在告訴你,對你只有壞處。」

「……」

李多死咬牙關,怒道︰「要是因為害怕危險,就放棄知道自己父親身份的機會,豈不是孬種一個!」

盡管早就了解李多的牛脾氣,李伯還是「嘶嘶」的吸了口冷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跟前這張了一層細密短發,皮膚偏黑的臭小子,絲毫不掩飾眼中的贊賞,點頭夸道︰「才幾天不見,真當刮目相看吶——好,老夫就告訴你!」

……

海防陣地,寬厚的城牆上一片忙碌,剛剛青龍哨塔被敵方高手一擊斬斷,在二十里外的金靈守軍,依然可以感受到那驚天一刀撲面而來的銳利鋒芒。此時在各級將領的布置下,無數黝黑的五行平射炮鎖定了眼前澄澈的海面。

只待一聲令下,便會萬炮齊發,將來犯之敵,轟殺至渣。其余將士們也各自取出兵器,隨時準備躍下城頭,與魂狗搏斗。

身穿白虎連環甲的李陽目光凝重的盯著視野中細小的青龍哨塔,斷掉的一截漸漸沉默入海,海面上剩下的一截,與左右哨塔形成了鮮明對比。此時朱雀、玄武、白虎哨塔頂端紅光閃爍,不用任何調查就可以看出來的是,青龍哨塔附近的海域,幸存的弟兄肯定已經和魂狗展開了激烈的搏斗。

而不時從海底沖出海面的強勁沖擊波,恰恰證實了這一點。

「哼……」李陽按捺住心頭的沖動,緊咬牙關,就算知道那邊有李伯在,但對于李伯,李陽明顯不是完全信任——憑李伯的本事,怎麼可能讓魂狗這樣破壞青龍哨塔!

李陽深吸一口氣,狠狠罵了一聲︰「這瘋老頭子……」

話音才落,偏頭看見飛雪才從後方飛趕而來,正表情肅穆的看著海面,訝異的嘀咕道︰「怎麼會這樣?」

李陽似有察覺,問道︰「血羽呢?」

「血羽叔叔回至尊金城,去長老堂查詢當年的一些事情——唔?該不會是……」

飛雪話說一半,明悟了幾分。如此說來,定是血羽的行動,引起了李伯的不滿。不過從魂族艦隊按兵不動的形勢來看,李伯並沒有引狼入室,而是把局勢拿捏在一個可以控制的程度。

李陽重重點頭,此時和飛雪的關系有一些微妙,一時竟不知如何面對。嘴角抽動一下,自嘲的嘆了口氣,整理了一番雜亂的心緒,道︰「你馬家內部還有血羽要查的東西麼?那多半是查不清楚——其實我們自己不說,你們也不問,不是挺好的麼?我和李多,又不破壞你們的計劃,反倒還幫你們不少吧。」

這倒是事實。

飛雪想起兄弟在東北的種種,雖然看起來雲山霧里,但是從已經發生的事情來看,簡直可以評為東北十佳好男兒……此時還要遭到馬家的嚴密調查和各種算計,讓身為馬家長女的飛雪都有些過意不去。

她臻首微點,委屈的嘟囔一句︰「我以後不問就是了……」

情侶之間的爭吵,無論孰是孰非,從來沒有贏家。素來以冷酷無情,殺伐果斷出名的銀牌大將飛雪,此時居然在李陽面前服軟,足以說明她心里的想法。其中並無悖論,畢竟也才二十出頭的年紀,背負仇恨,從軍多年,又是女兒身,飛雪肩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李陽恰恰就是那個能夠感化飛雪,讓飛雪從仇恨中走出來的人。

這和李陽現在的態度一致,當年的事情,我作為受害者既然都選擇不再提起,你們便不要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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