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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吃飯午休時,唐寧覷了個空,帶著食盒到工部找符嘉言。

「听說是因為一樁侵佔良田的案子得罪了什麼人,與你們工部有些瓜葛。」

唐寧和符嘉言呆的這個房間,是工部專門用來午休的房間,小得很,兩人一桌剛剛好。這種房間一般比較偏僻幽靜,加上又不是什麼秘密的事,兩人說話也不怎麼設防,。

「侵佔良田?這個我倒是听說過,是曲陽縣的大戶人家……」

唐寧與趙謙都不是主動的人,就算相交多年,感情深厚,卻不是經常通信,信里也不會說什麼公事。

符嘉言為人卻是熱情主動的,經常給趙謙寫信,一來二往的,符嘉言對趙謙的情況了解地倒比唐寧詳細些。

「沒錯,是工部右侍郎李大人的外甥家,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符嘉言突然停了筷子。

「原來是李大人啊,他倒是個圓滑精明之人,左右不過幾十畝良田,李大人之前與謹和為難,想必是以為他背後無人,如今我們去說情,他定不會為了幾十畝良田與我們作對,加上吏部黃大人擔保,如此,保住謹和的烏紗帽肯定是沒問題的,說不定謹和還能不必調到偏遠地方去。」

唐寧早已不是毛頭小子,在官場上,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這種想法可以有,比如李大人對付趙謙;但這種想法的前提是我的官比你大,我的後台比你硬。

唐寧在官場上首先學到的就是,遇到事情,第一個想的不是這件事的對錯,而是參與事件之人的官位,背景,背後的各種關系等等;在官場上,對錯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有時候甚至是最次要的。

當然唐寧也可以借林清羽的勢,只是到底名不正言不順,況且他也不想事事靠林清羽。雖然他現在解決事情也是要靠很多關系,不過那些官員誰不是靠人情關系立足的呢。

他靠謝白筠,靠符嘉言和靠林清羽是不一樣的。謝白筠,符嘉言,趙謙這些人都是他自己花費心血結交的好友,他們的關系是互相的,而對于林清羽,唐寧只是單方面依賴而已。

況且林清羽會幫唐寧卻不會幫趙謙,林清羽也有自己的立場,他給人的印象永遠是冰冷而不可親近的。

因此,沒有絕對的權勢,縱使唐寧心里意難平,卻也只能先考慮保住趙謙。

這些道理,唐寧懂,符嘉言懂得只會比唐寧更多,不過他到底還是不甘心,左右屋子里只有他和唐寧兩人,他的嘴便又癢起來。

「哼,工部誰不是精明的?這滿朝官員都精得跟老鼠似的,到處挖牆角,我看,那牆遲早要倒的!」

唐寧听了這話,也沒怎麼在意,本以為是符嘉言的一句牢騷話。但他很快就後悔了,無比地後悔。

是夜,春雷不斷,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唐寧一夜沒睡好,被雷聲震得心跳如鼓,他很奇怪,以前也沒怕過打雷啊,卻不知,這只是前奏而已。

第二天,唐寧便被後續第一道雷劈中。

金塔倒了!

不只是唐寧,滿朝文武听到這件事的時候都是震驚不已。

當然,最受驚嚇的還是景樂皇帝。

皇帝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暈倒了。

現在皇帝昏迷不醒,朝中人心惶惶,按說到這種地步,金塔之事早就應該立案偵查了,可高莆堅持此事等皇帝醒了之後發落,事情便拖了下來。

事情拖得久了,皇帝還是不見起色,許多官員的心思便活泛開來,大皇子府一下子門庭若市,就連三皇子府都多了一個門人,只二皇子府絲毫不見動靜。

皇帝出事後,雖然他不願見兒子,可兒子卻不能不侍疾,好看的小說:。自從皇帝倒下之後,二皇子便拖著病軀,日日在殿外請安,卻不敢親自探視皇帝,只因害怕有人說沖撞了皇上的龍氣。

大皇子看到二弟如此做,即便瞧不起他的虛偽勁兒,自己卻也不得不做這表面功夫,只是近日他比較繁忙,又仗著自己大舅子在皇帝身邊,不怕有人說壞話,這功夫便做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而高潤也受到了不同勢力的壓力,其中猶以高莆為重,高家不停地給他傳消息,字里行間都說高夫人病有起色,其實就是隱晦地威脅高潤,畢竟高潤今時不同往日,皇帝倒了以後,許多公務實際都是高潤掌控的。

而宮內的各種事務,早已被余晏牢牢握在手中。二人聯手,倒把皇帝周圍把持地滴水不漏。

不似大皇子府的燈火通明,夜晚的二皇子府卻是一片漆黑。

「表弟,你可真難為我了,我是真的打听不到消息,高潤的手段這幾年越發厲害了。」

謝白筠身穿華麗的黑色繡暗金紋長袍,又從寬大的袖子里模出折扇。如今他早就能把折扇運用自如,何況在二皇子府,帶上這扇子也多重保障。

二皇子鳳雛仍是蒼白著臉色,可嘴唇卻不似白日那般毫無血色。

此時,他斜倚在榻上,手撐著額頭,目中精光閃爍,平日羸弱的氣質里陡然多了絲凌厲。

「又是高潤,我倒該多謝謝高莆,如此人才,竟然拱手讓人,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你的意思是……」謝白筠收了折扇,他已猜出鳳雛心中所想,卻不會傻傻地說出來。

「把那個消息傳給高潤,另外,如今我們勢弱,父皇是決不能倒下的,讓高潤找個理由,讓呂太醫給父皇看看。」

謝白筠會意,呂太醫是高潤的專治太醫,在太醫院醫術不顯,地位不高,輪不到他給皇帝看病;不過他是呂大夫的兒子,一手針灸神技盡得呂大夫真傳,說不定真能治好皇帝。

深夜,高潤挑燈,連夜審閱奏折,不遠處的龍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皇帝。

雖然恨透了這個景樂皇帝,可高潤知道他現在唯一的靠山還是皇帝,倘若皇帝死了,他高潤沒了利用價值,作為高家的恥辱,他一定會被過河拆橋,給皇帝殉葬都是好的,就怕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就算他急于把持朝政,也不敢離開皇帝半步,他要讓皇帝醒來的第一眼便看到他,他要讓皇帝第一信任的就是他。

一個小太監,悄沒聲息地走到高潤案塌前,地上一個紙條,高潤以為又是高莆遞來的消息,右手握著朱砂筆,左手接過紙條,頗為不耐煩地捻開,不想,紙條上只有一行觸目驚心的血字︰

「一月二十日,母病亡!」

朱砂筆掉落,打翻了墨盒,紅色的朱砂如血水一般,流過奏折,順著案沿滴下……

第二天,呂太醫便進了皇帝寢宮,不久景樂皇帝便睜開了迷蒙的雙眼。

他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坐在窗前,憔悴瘦削,雙眼通紅的高潤。

他听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高潤滿含激動的︰「您醒了!」

高潤看到皇帝醒了,先是虔誠地向外叩拜三清祖師,隨即又夸了夸呂太醫,順便提起了推薦呂太醫的二皇子,後面講講二皇子如何焦心,如何日日請安就順理成章了。

皇帝對高潤半點沒有懷疑,在他最虛弱的時刻是高潤不離不棄,高潤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超過余晏,直逼他心中的神仙了,其他書友正在看:。況且高潤是高莆的孫子,沒為自己的妹夫大皇子說好話,卻為二皇子說好話,足見在他心里,皇帝的安危才是第一位。

高潤略略說了最近朝中的情形,半點不提金塔的事,端著粥碗喂皇帝喝粥,余晏在旁敲邊鼓,說什麼這粥是高潤親自下廚做的,寢宮內氣氛十分溫馨,皇帝因為金塔冷了的心又回暖不少,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糟糕,一碗粥不知不覺全都喝了下去。

高潤似是十分高興,樂呵呵地說再去做一碗粥。

高潤走後,皇帝躺了幾天早就躺得難受,便扶著余晏起身在殿內走走。走到不遠處的案桌時,皇帝突然注意到了一個連封面都滲出紅色的奏折,他好奇地伸手打開,掃了一眼內容。

「臣密奏,前日臣路過工部午休小室時,曾听室內工部筆帖式符嘉言之星話語,其曰‘塔遲早是要倒的’雲雲,不想當晚金塔便塌了……」

大朝會已過,雖然事情更加棘手,可唐寧終于不用寫什麼諫書了,反正這種大事與他是沒什麼相干的,好些不願卷入其中的同僚這幾日全都告病的告病,告假的告假,唐寧也不例外。

難得清閑,趁著眾人目光全都聚集在宮內,他抓緊時機給趙謙寫了好幾封信,讓他善後;吏部那邊正忙得很,隨便找了個南邊的小縣城讓趙謙上任。

這件事塵埃落定,可一件更大的事卻讓唐寧日日懸心。

告假的這幾日,唐寧想起符嘉言當日的話,越想越不對勁,結合近日發生的事,他便明了了符嘉言話中的隱喻。

這讓他十分不安,工部就要出大事了,符嘉言怎麼辦。好在符嘉言是工部最小的官,天塌下來,有正二品的尚書頂著,至不濟還有三品侍郎,四品、五品的官更是一大堆,怎麼也輪不到符嘉言。

想到這,唐寧便安了心,隨後他又收到皇帝醒來,身體還不錯的消息,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然而,緊接著,他便一下子被打入谷底。

皇帝醒來第一道聖旨——符嘉言被打入天牢,斬監侯。

第二道聖旨才是著大理寺徹查金塔倒塌事件。

此時距離金塔倒塌已過了八天,這八天,足夠消滅許多證據了。

雖然林清羽一直派人留心,可要徹查還是有許多麻煩,這幾日他忙得連回府都不能,一直住在大理寺。

唐寧從聖旨中提到的什麼「妖言詛咒」便明白符嘉言到底是為什麼被判死刑,可這種事更加不好辦,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只要皇帝相信金塔是符嘉言咒塌的,符嘉言也只能乖乖認罪。

好在皇帝剛從鬼門關出來,不想大開殺戒,只判了秋後處斬,還有半年的時間。

又好在符嘉言也不是沒背景的人,符家底層人脈關系大,加上唐寧的周旋,符嘉言在天牢倒是沒受什麼罪。

眼看著符嘉言的性命一日一日減少,唐寧頭上像懸了一把刀,到時候了就要落下,偏偏他無計可施。

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什麼人都找,可那些人如何不知這種事情沾不得。

謝白筠本事挺大,可他也只能做到讓符嘉言每月有一次探視,說來這事求誰都不成,關鍵還是在于皇帝。

就在唐寧苦思對策之時,趙謙也回到了京城交接職務。

作者有話要說︰媽呀,卡文卡死我了,一路順暢之後,默默又進入了苦逼的卡文境地,默默決定還是把文寫的簡單一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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