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著她笑了,心想這姑娘真是有意思,現在所有的人都恭敬地叫她「老夫人」,她已經很久沒听到別人叫她「大娘」了,這一聲聲「大娘」叫得她听起來真覺得親切。于是笑著對張天夏說︰「姑娘你誤會了,我不是要輕生。」
「您不是輕生!」張天夏大為驚訝,「那您剛才伏在井邊干什麼?」
「你看。」老太太指指古井里,張天夏湊過去一看只見古井中浮著一只做工精巧的木屐,張天夏又看看老太太的腳才發現原來她腳上的一只木屐掉到古井里去了。
「您剛才是在撈鞋子?」
老太太笑著點點頭。
「早說嘛,害得我嚇了一大跳。」張天夏不好意思地模模後腦勺說。
老太太見她如此難為情的樣子也不由得笑了。
「大娘,我幫您把它撈上來吧!」張天夏自告奮勇地說。
「好呀,那就謝謝姑娘了。」老太太喜出望外。
張天夏到底是打小就在古井里打水吃的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只木屐給撈上來了。老太太看著張天夏如此麻利的動作,再看看張天夏一身流光溢彩的衣裙,還有頭上雖然極其簡單的梳理了個發髻,但是戴著那個翡翠珠飾確實是上上之品。她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心想︰這姑娘長得俊俏干淨,眉宇之間透露出一股罕見的靈秀之氣,言談舉止高貴嫻雅,怎麼看都不像是位丫鬟,倒像位大戶人家的小姐;可是有哪位大戶人家的小姐干起活來如此麻利呢?她對井繩和水桶操縱的熟練程度,就連她這個在吊井打了半輩子水的人也比不上,很難說她不是位丫鬟。
「大娘您怎麼了?」見老太太看著自己發呆,張天夏不解地問。
「沒,沒什麼,我就覺得姑娘你真能干。」老太太忙說。
張天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人老了還真是不中用了,連只鞋子也撿不上來了。」老太太惋惜地說。
「大娘您說的是哪里話,你一點也不老。」
被張天夏這麼一說老太太頓時心花怒放,高興地說︰「瞧著張小嘴多甜呢,听得我就像吃了蜜一樣。」
張天夏被她這麼一夸也非常高興,心里不由的喜歡上了這個老太太。她扶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坐到一邊,老太太說她今天是一個人出來的,本想來著找口水喝誰知把鞋子也弄到古井里去了。
「那您喝水了嗎?」張天夏這才想起自己口也渴了。
「剛才只顧撈鞋了,現在還沒喝水呢。」老太太仍笑著說。
「哦,我也是來喝水的。我打給你喝。」張天夏放下鞋子,打了一桶水上來,舀了一瓢遞給老太太,請她先喝,待她喝完後,才又舀了一瓢喝下去。古井水果然清涼,解渴又解乏。
張天夏幫她把木屐里的水倒出來,用掏出手帕把木屐擦了一遍,但是由于木屐在水里泡的時間太長了,吸了不少水分,人若是穿在腳上走起路來,會很艱難。像老太太這把年紀,山路這樣難走,鞋又一只輕,一只重的恐怕比身負重擔登山還累。
果然只見老太太穿上木屐沒走兩步路就一跤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疼得只喊︰「哎呀!」張天夏走過去扶她,可是老太太根本無法站起來,看來情況並不不樂觀。
于是她向老太太問道︰「大娘,您家離這兒遠嗎?」
「我家在長安城,不過今天我就住在這碧霞庵里。」
張天夏一听得知她就住在庵內,于是決定送她回家。她對老太太說︰「既然如此那我背你回去吧!」
老太太一听,忙吃驚地說︰「怎麼好勞煩姑娘呢?」
「沒事,反正你住的地方離這不遠,沒關系的。」張天夏笑笑說。
張天夏立即蹲來,叫老太太趴到她的背上去。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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