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傻了,一樓看熱鬧的男生也傻了。
喂喂喂,人家好歹是這麼大一個美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大膽表白,賀至善他大老爺們也忒不給面子了,居然說走就走了。換做是別的男生,遇到輕歌這樣漂亮的女生表白,再怎麼說也會小小的激動一下吧?他倒好,居然無動于衷。
輕歌有點氣餒,還有點傷心。氣餒和傷心過後,她才發覺此刻的自己有多尷尬。那麼多的男生,全都站在那里看著她,他們眼里有驚訝、有好奇、有同情,更多的還是看到好戲後的激動。
校花當眾表白的好戲居然被他們趕上了,同時被校花表白的對象居然頭也不回的就走了,這真的很令人興奮有木有?輕歌可以想象,晚上校園bbs上又將要八卦滿天飛了。
被八卦就被八卦吧!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八卦了。她如此想著並沒有移開腳步,其實她有點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感覺,她找了賀至善那麼久,好不容易找到他了,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呢?絕對不可能,絕對絕對不可能!賀至善只是走了,並沒有拒絕她對不對?喜歡人家,就要去追嘛!在愛情的國度里,追與被追都是正常的,就像她,以前一直是別人追她,這下換她追別人了,這也很公平。老被人追多沒意思,還是追追人調劑一下吧!好歹她也被封為校花,不敢說她是美貌與智慧並存,至少在其中佔了一樣,總還是有點優勢的。
她又往宿舍樓里瞅了一眼,那幫男生見她不走,越發來勁了,甚至有人想上來跟她搭腔。長得漂亮就是有這個好處,到哪都可以吸引他人的注意,盡管輕歌表白的對象不是那群站在那里看熱鬧的男生,但是那群男生激動的樣子就好像剛才輕歌是對他們表白似的。輕歌不動,他們也不動,等待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輕歌的目光在那群男生身上掃過一圈,忽然發現有名男生的長褲拉鏈沒有拉上,大紅色的內褲露出一角,像個害羞的小姑娘在那里躲躲藏藏的。她忍住笑,看著那名男生說︰「穿深藍色外套的學長,你的褲子拉鏈沒有拉好哦!」
被輕歌凝視的那名男生低頭一看,立馬大叫一聲,捂住自己的褲襠就跑了。
其他男生哈哈大笑起來。
輕歌沒再管那群男生,徑自走到北苑2舍與3舍之間的那一小塊空地上,此時正有兩名女生在這里打羽毛球。輕歌不想妨礙她們,又往外走了一截,一直走到大台階上。那群男生從宿舍樓里出來,探頭探腦的往她這里瞅。她看了一下手機,正好是下午四點鐘,她就在這里等著,就不信賀至善他不出來吃晚飯了。雖然他之前已經買了一塊切片面包了,可男生的食量不都挺大麼,他應該還是會到食堂來吃飯吧?
她就站在台階上,時不時往北苑2舍的出口處看一眼。那群男生見沒戲可看了,又各自轉回去了。
她沒有等太久,賀至善果然出來了,左手提著個書包,右胳膊下面還夾了本書。
賀至善走上台階時,一眼就看到了直愣愣站在那里的輕歌,不是他有意看她的,而是她實在是太醒目了,來來往往走過這里的人,想不看到她都難。賀至善沒有理她,越過她一直向前走。
輕歌趕緊跟上他的腳步,嘴里還不停地說著︰「學長你要去哪啊?要去吃飯嗎?食堂好像還沒有開門。」
賀至善沒有回答她,大步往前走,從北苑路一直走到中央路,然後刷卡進了圖書館。輕歌見狀,也連忙掏出校園卡刷卡跟著進去。賀至善先是將書包存進小櫃子里,接著走到二樓歸還圖書處把胳膊下夾的那本書還了,然後徑自往社科閱覽室走去。
輕歌一直跟在他旁邊嘰嘰喳喳像個小麻雀似的說個不停︰「學長你是來還書的啊?學長你還要看書嗎?學長你等下是在南苑食堂吃飯還是在北苑食堂吃飯呢?學長你的手機號是多少能不能告訴我?」
賀至善驟然停下腳步,輕歌也趕緊跟著他一起停下腳步。賀至善轉頭語氣平淡地說︰「這里是圖書館,請不要大聲喧嘩好麼?」
「哦。」她訕訕地閉上嘴巴。
賀至善走到書櫃上,挑了一本《土壤微生物生態工程》,走到長桌旁坐下開始翻書。他從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本掌中速記本和一直黑色碳素筆,翻看書籍的同時,把自己要尋找的東西記錄在速記本上。
輕歌也干脆挑了一本書,坐在賀至善旁邊,跟他一起看。賀至善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往自己的左邊挪了一個位子。她也跟著他往左挪一個位子,坐在賀至善之前坐的那個椅子上。賀至善又往左挪了一個位置,她癟了癟嘴,沒有繼續往左邊挪,他們之間整個空著一張椅子。
賀至善靜下心來看書,輕歌則是百無聊賴地翻著手中那本《土壤生態學》。她一點也不感興趣,而且也不怎麼看得懂,她明明是學金融的呀!可是這邊書櫃上的書除了土壤就是環境、資源、生態、植物之類的書籍,她沒得挑啊!她可以跑遠一點去找書,那邊的書櫃有與她專心息息相關的書籍,可是她不敢跑遠了,她怕跑過去再回來時賀至善就溜了。
閱覽室里太安靜了,那麼空曠的一個大廳,連翻書的聲音都听得格外清楚,所以輕歌不敢跟賀至善說話,她怕她一開口,別人就會用那種厭惡鄙夷的眼光看她,這里畢竟是公共場所啊!
賀至善在圖書館里一坐就是兩個小時,中途他起身一次,是到書架上重新找了一本書。輕歌如臨大敵般跟在他的身後,連眼楮都不敢眨,生怕他一眨眼的功夫就飛了。賀至善也不管她,拿了書,繼續與她跟著一個人的座位看書。
已經下午六點多了,這個閱覽室里來上網來看書的同學已經陸續離開去食堂吃飯,只有賀至善還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翻書,他的速記本上已經記錄慢慢好幾頁的材料。輕歌伸長脖子偷瞄了他的速記本一眼,上面的字跡是非常漂亮的行書。他寫字的姿勢坐得很端正,背脊挺得筆直,就像小時候父母教他們寫字時那樣,背部要挺直,胸脯離桌子是一個拳頭的距離,而眼楮距離桌面則是一尺左右。
輕歌呆呆地看著他的側臉,他的相貌不算特別英俊,黑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子上,厚厚的鏡片下面是一雙略微細長的眼楮。她驚訝地發現,他的眼楮居然是一只單眼皮,一只內雙眼皮。也許是因為看書看得有點久,他的兩個眼楮里有了幾根紅血絲。他合上書本,將速記本和碳素板放回自己的口袋里,然後起身將那本書放回來原來的書架上,向閱覽室外走去。
他們走出圖書館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道路一側的路燈被點亮。圖書館里那麼安靜,外面卻是這樣熱鬧。賀至善取了他的書包,依舊沒有搭理輕歌,而是往南苑二食堂走去。輕歌驚訝地發現,原來學長是在南苑食堂吃飯,只是吃飯的時間比較晚,所以她一直遇不到他。
她繼續跟在賀至善身邊,在圖書館里憋了兩個小時,現在她終于大聲說話了,于是滔滔不絕地說著︰「學長,你平時都是在南苑二食堂吃飯嗎?你喜歡吃什麼呢?我還以為你在北苑食堂吃飯,經常去那邊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