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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壓好低,大腦缺氧。

為什麼每個女孩都要有爸爸呢?

為什麼我進入女孩身體和心靈之前,要先經過她的爸爸呢?

我急需知道答案。

狐狸爸爸端坐在床上,狐狸坐在狐狸爸爸身旁。

我扯過一把椅子,想坐下,可是狐狸爸爸抬頭看了我一眼,我又默默地直起身子。

狐狸看看她爸,又看看我,說,坐吧。

狐狸爸爸不置可否,我顫顫巍巍地坐下。

沒有人說話。

空氣中的氧被狐狸爸爸燃燒的氣場用盡。

狐狸低著頭,我也低著頭。

我想狐狸爸爸可能是審訊官,弄不好還去過北朝鮮或者伊拉克,這樣的精神折磨誰受得了啊。

大人,你究竟要讓我說什麼我全招。

在我沒有缺氧致死之前,狐狸爸爸終于開口了。

可是在這樣一個場合,狐狸爸爸竟然問了一句巨q巨萌的話。

狐狸爸爸問,你們兩個在這里干嘛?

我大腦反應機制無法啟動,語言系統幾乎崩潰,我抬起頭,求救似的看著狐狸。

狐狸撇撇嘴,意思是你別看我,回答我爸的話。

我鼓足勇氣,回答,叔叔,今天狐狸生日,她說她想看直播的快樂大本營,您知道我們家沒有電視,所以……

說完這幾句話,狐狸已經被我震驚得幾乎昏死過去,而我自己更是面部肌肉抽搐,完全不知道此刻我正做著何種夸張的表情。

狐狸爸爸听完我的回答,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他轉而看著狐狸,然後說出一句令我更加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話。

今晚上快樂大本營的明星是哪個?

狐狸無辜地眨了眨眼楮,回答,xxx。

狐狸爸爸突然無限傷感地嘆氣,那種傷感是專屬于一個父親的。

我突然理解了狐狸爸爸此刻的感受,甚至對他跟蹤女兒也不那麼反感了。

因為我發現了一個令我特別震驚的事實——

那就是,養女兒原來是給毛頭小子養老婆。

就好像你千辛萬苦地養了一盆花,然後終于開花的時候,你就要拱手送給一個你從來都不認識的小兔崽子。

而且,女兒十八歲之後,肯定是跟男朋友最親密。

狐狸雖然還跟爸爸一起洗澡,但我就不信狐狸會還會跟爸爸一起睡覺……

下面進入提問回答階段。

此後的很多年,我都會想到這場翁婿之間的對話,我也特別能理解,岳父和女婿之間的微妙關系。

狐狸也緊張兮兮地側著耳朵傾听。

狐狸爸爸沉吟一番,我則渾身洋溢著接招的小宇宙,心里滿是對狐狸炙熱的未得到釋放的愛。

狐狸爸爸終于開口,第一個問題,你之前一共有過幾個女朋友?

我一把接住即將掉下來的下巴,看了狐狸一眼,我靠啊,這……不應該是狐狸問我的問題麼?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確實不能按照常理出牌,狐狸爸爸這種老丈人,一看就不是容易糊弄的主兒。

我不假思索,接招,深處兩個指頭,兩個。

狐狸爸爸面色瞬間變得如同陳道明,幾個?要說實話。

兩個。我說得斬釘截鐵。

第一個,初戀,我年幼無知,小孩戳尿窩窩,但我確實喜歡過那姑娘。

第二個,成年第一次戀愛,我全心付出,結果她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世界上所有人都笑我懦弱。

其實這番話的潛在意思很明顯,我是一個特別痴情的人,奔三的人了,就談過兩次戀愛,而且在兩次戀愛中,都是受傷的那個,現在遇到狐狸,我肯定還是小受。

狐狸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有點不以為然,又有點不肯相信,但其中的溫婉,誰都能讀得出來。

狐狸爸爸顯然听出來其中的關竅,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也舉起兩根手指,第二個問題。

你……現在還是不是處男?

我眨了眨無辜的大眼楮,被狐狸爸爸這一壘球,打得五迷三道。這……這是哪門子問題啊?我嘆了口氣,既然是真心話大冒險,也罷也罷。

我痛心疾首地搖搖頭,囁嚅,叔叔我說過了,成年之後,我談過一次戀愛,您知道,第一次談戀愛……在談戀愛之前吧,手也沒閑著。

狐狸爸爸擺擺手,面色上沒有什麼具體的表情,我有點膽戰心驚了,不敢看狐狸。

本來嘛,我現在要還是處男,那是得需要多麼單純的成長環境啊。

狐狸爸爸做了個ok的姿勢,我開始以為提問結束了,但是隨即又花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那是第三個問題的意思。您說您直接豎起三根手指不行麼?為什麼非得做個那麼**的姿勢呢?

狐狸爸爸面色沉重,顯然在第三個問題上傾注了各種陷阱。與第三個問題,比起來,前兩個簡直都是小兒科。狐狸的臉色也嚴肅起來,我不禁對狐狸爸爸控制場面的能力肅然起敬。這老小子很適合去主持《非常六加一》啊。

良久,狐狸爸爸終于問出了驚天一問︰

……

……

……

我女兒和你媽一起掉進水里,你先救誰?

目瞪口呆已不足以形容我的感受。

狐狸更是被萌得口眼歪斜。

這老爹該不會是……說相聲的吧?

剛哥?

狐狸爸爸一臉正氣凜然,說!先救誰?

誰不知道這個問題是幾乎沒有解答的問題啊,尤其是被岳父大人問了出來。

呃,叔叔,狐狸姥爺當年問過您這個問題麼?

狐狸爸爸搖搖頭,是狐狸姥姥問的。

哦……那您當時怎麼回答的?

狐狸爸爸一臉傲然,我怎麼回答的,哼哼,狐狸都這麼大了,你說我怎麼回答的?

這一瞬間我被狐狸爸爸電到了。

這個問題,到底該怎麼回答呢?

很明顯,這是一個邏輯陷阱,而一旦你回答先救「女兒」,顯得你輕浮,而且這個答案特別沒有懸念,更沒有技術含量。

如果你回答先救老媽,那麼就明顯是說,在未來的婆媳糾紛中,你肯定會站在老媽一邊。作為狐狸的父親,同時又是過來人,婆媳關系的水有多深,顯然深有感觸。

所以說,這個問題,真是飽含了勞動人民的智慧啊。

爸,時間也不早了,咱早點睡吧?

我們三個人彼此對望,然後看著一張床單皺起的1。8米大床不知所措。

岳父,女朋友,我。

我們三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好像真不是那麼回事。

我一拍腦袋,那這樣吧,我下去看看能不能再要一間房子。

狐狸爸爸點頭應允。

我跑到樓下,跟大堂服務員要求加一間房間,服務員淡定地說,對不起,滿員了。

我悻悻地跑回去,對狐狸爸爸痛心疾首地說,沒有房間了,要不您和狐狸睡,我就做一晚上得了。反正也不早了。

狐狸爸爸略一沉吟,說,這樣吧,我睡中間,你倆分睡我旁邊。然後狐狸爸爸目光炯炯地瞪著我,諒你也不敢動手動腳。我當兵那會兒,晚上耗子啃桌腿我都能听見,筷子當飛鏢,一扎一個準兒。不信你就試試。

我雙手亂搖,不不不,叔叔您和狐狸睡,我睡地上就行。

狐狸委屈地看了我一眼。

狐狸爸爸斬釘截鐵地說,別廢話,就這麼著,睡吧,我也累了。

于是我們簡單地洗刷了一下,狐狸爸爸大大咧咧地在床中間躺下。

我和狐狸小心翼翼地躺在他的兩側。

牛郎織女確實挺苦的,此刻,我和狐狸比他們更苦。

牛郎織女中間隔著的是銀河,我和狐狸中間隔著的可是她爹。

關燈。

黑暗之中,我以一種已經掛了的姿勢躺著,雙手緊扣,貼在自己肚臍眼下方三厘米處,雙腳並攏,小小君則蜷縮在純棉的內褲里,安靜地睡著了。

我看著天花板,心說,這真是奇妙的一天啊。

黑暗中,慢慢響起了狐狸爸爸響若驚雷的呼嚕聲。

良久,狐狸小心翼翼地撐起身子,小聲說,喂,你沒事吧?

我盡量壓低聲音,沒事,你爸挺慈祥的。

狐狸捂著嘴笑,哎,我爸一會兒睡沉了,我們去洗手間,我給你小甜餅吃好了,幫你壓壓驚。

我連忙說,別別別,這還了得,讓你爸發現了,我以後就成蔡倫司馬遷了。

狐狸說噓,沒事,我爸睡著了,打雷都听不見,他剛才說當兵那會扎老鼠啥的,都是唬你的。你咋這膽小?

靠,我這不是膽小,我這是尊重他老人家。你說,我當著他的面,和你那個什麼,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狐狸哼了一聲,沒有說話,躺了回去。

我听著狐狸爸爸的呼嚕聲,迷迷糊糊地要睡過去。

突然,狐狸出現在我的床邊,以一種偵察兵排雷的姿勢。

我借著微光,看了狐狸爸爸一眼,似乎確實睡沉了。

狐狸湊在我耳邊,小聲說,我先進去,你待會再進去,下床的時候小聲點。

我阻止,狐狸狐狸,還是不要了吧,這……太考驗心髒了。

狐狸說,過生日嘛,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我是不想以後你拿今天晚上的悲慘遭遇來說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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