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快醒醒!」在一陣不厭其煩的叨嘮聲中,凌思琪睜開眼,沒好氣地瞪著眼前的人,一看嚇了一跳,這女孩也就十三四歲,梳個丫鬟的發髻,一雙杏圓的眼,圓圓的臉,臉頰上有抹紅暈,看起來像熟透的紅隻果,穿著綠色的襦裙,俯身恭敬地立在自己身旁。
自己貌似躺在躺椅上,看著眼前這儼然古裝扮相的女孩,還有周圍古色古香的閨房飾品。凌思琪覺得腦子不夠用了,怎麼睡一覺就來到這里了,明明自己在自己臥室睡得好好,該不會是做夢了吧。
凌思琪想著自己以前在夢中掐過自己的食指的感覺,看著周遭陌生的環境,大拇指使勁掐著食指,漸漸加深的痛覺與以往夢境中截然不同的真實痛覺的感覺還有這清晰的視野無不證明著這不是夢境,自己真的是莫名其妙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看著白皙細膩的柔荑,身上一襲金絲邊海棠花樣的毯子,過腰的長發,自己真的是穿越了。
綠衫圓臉丫鬟見小姐瞪了自己後就不再搭理自己了,忙將凌思琪扶起,嘴中還念叨著︰「小姐,現在都已經未時了。」
「嗯。」凌思琪秉承著多說多錯原則,緩緩起身,配合著丫鬟的動作。
來到梳妝鏡跟前,看見鏡子中顯現出自己原身的模樣,好一個俏佳人,大約十二三歲,只見她身穿淺色紗裙,墨色的秀發上松松挽起斜插著一支薇靈簪。
膚如凝脂,未施粉黛,一對柳眉彎似月牙,卻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雙上挑的桃花目,似笑非笑,似有情似無情,一對梨渦若隱若現,顯現著年幼女孩有的嬰兒肥,使其顯得既可愛有迷人。
綠衫圓臉丫鬟侍候完凌思琪洗漱後,房中的帳子被挑了起來,粉衫瓜子臉薄唇丫鬟走了過來對凌思琪輕柔地說「小姐,讓奴婢幫您梳妝吧。小姐,今兒想梳什麼發型?」邊說邊右手拿起梳子,左手輕輕抽出薇靈簪,扶著錦緞般的烏發輕柔地梳著。
「隨意,你看著辦吧。」再次環視了下周圍的環境,仍然沒有任何變化。
凌思琪閉上雙目,任由頭上的梳子緩緩梳著,在心中不斷對自己說不要著急,不要慌張,既然老天送自己來這也許是補償自己上輩子居無定所的生活的吧,好在,在現代的時候自己既是文科生,適應能力還不錯。
再者,在現代看了那麼多穿越小說,小學還跟男生打過架,模過魚,爬過樹,只不過換了一個地方,而且還是榮華富貴命,小姐的身子,有人侍候,能夠享受特權,豈不是快活似神仙。
在凌思琪的不斷自我心理暗示的作用下,她似乎已經適應了這種突然的轉換,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沒有原身的記憶。心想可以試探一下丫鬟,想到古代小姐一般有兩個貼身丫鬟,心中便有了思量。
睜開眼楮盯著鏡中幫她梳頭的丫鬟緩緩說道︰「你們倆既是我的貼身丫鬟,」看粉衫瓜子臉丫鬟面上表情無異,便繼續說道,「在我跟前便不必用謙稱了,你們倆可以自稱自己的名字,稱呼聲給我听听。」
「是,小姐。」望了眼她倆,見綠衫圓臉丫鬟喜形于色,杏圓的眼楮里綴滿了歡樂,玉盤似的臉蛋格外喜慶;粉衫瓜子臉丫鬟則穩重地答是,薄唇雖仍是緊抿,但有上挑的弧度。
「元香知道了。」這是綠衫圓臉丫鬟。
「黛蘭知道了。」這是粉衫瓜子臉丫鬟。
知道兩丫鬟的名字後,凌思琪暗暗記在心中。
想到原身年紀本不是很大,性格變動,偶爾任性一下也沒有什麼的,即使有人懷疑,身為主子,她們也沒法亂說,頂多詫異一陣就習慣了。
如果原身的長輩什麼發現了自己性格與原身不符的話,就說自己想要變得文靜些,更大家閨秀點,然後撒撒嬌,長輩什麼的又不是很閑,整天盯著你的性格看,只要不犯大錯就沒事的。
在凌思琪思緒飄飛的過程中,黛蘭已經將她梳妝好了︰凌思琪頰間微微泛起的一對梨渦,淡抹胭脂後,兩腮潤色得像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頭上梳的是垂鬟分肖髻,更顯得清新亮麗。凌思瑤對黛蘭滿意地點了點頭。
「元香,你剛剛叫喚我可是有事?」凌思瑤起身後問幫她披外衣的元香。
「回小姐,是媽媽叫元香叫您起的,想是怕您著了涼。」
「媽媽,這會兒在哪兒?」
「回小姐,在咱們听雨閣教導新進的丫鬟們。」
……
在與兩個丫鬟的對話和技巧性問答中,凌思琪知道了自己是這個年代的一位千金小姐,原身的父母雙親和祖父母並不在她的身邊,而在京城,而原身則是在這里也就是臨安(現代的杭州)修養一段時間再過去。
原身身邊有一個媽媽姓劉,是她的女乃嬤嬤。
而原身的名字也叫凌思琪,在問及這個時,丫鬟稱不敢提及小姐名諱,但還是答了。
由此可見這個時代人民壓迫的並不是很厲害。
在臨安這個府是以前凌家發家落戶的老房,只中有凌家二房,凌家二房有凌二大爺和凌二大女乃女乃以及兩個嫡子,凌家二房沒有嫡女只有兩庶女,再加上凌家三房的她一個,府上的主子有七人。
後來叫黛蘭去書院拿了本史書來,囫圇吞棗看了個大概,發現原是個架空的時代,如今是丙寧元年,本朝皇帝也是個喜歡文墨,喜歡音律的主,民風不錯,本朝對女子的約束並不是非常嚴厲,女子可以在街上行走,大家閨秀可以戴上幕離出門,也可不戴,或帶上隨從,或坐在轎中。
凌思琪心理暗暗松了口氣,在臨安凌府的這幾天里,凌思琪掌握了不少古代的人情世故,好在雖然沒有原身的記憶,但一些技巧性的技能還是沒有忘記,例如針線、琴瑟只要觸及手指就如有神助般熟練掌握。
凌思琪一般在自己的閨房看看書了解下民風民俗,或者練練字、撫撫琴、刺刺繡,盡量找回原身的熟練度。
這一天,凌思琪照舊在自己的閨房中刺繡時,听屋外有人員走動聲,元香傳送道︰「小姐,夢萱小姐來訪。」
話音剛落,便一陣香風襲來,暗含淡淡的蘭花香。「妹妹,你最近幾日,總是待在房中,也不出來玩耍,叔叔嬸嬸們去了開封,並不是不想帶你去,而是想等那邊和這邊的事務處理好,再帶你去的。妹妹,這里同樣也是你的家,有什麼不舒爽的可以跟姐姐我說呀!」
凌思琪望著眼前十四五歲般的少女,見她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發斜插瓖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玲瓏身材,右手戴著翡翠色的鐲子,在日光下更稱的膚白,手指芊芊。
身後跟著兩個丫鬟,均是青色的襦裙便點了點頭,心想原來還有這般緣故,怪道沒有人察覺員原身已經換了芯子,還以為是為了不能同父母同去開封而悶悶不樂。
「姐姐我今天找你,是想帶你出去玩,我們兩個趁著這春光燦爛,去放紙鳶,放放晦氣,可好?免得你整日待在房中。
凌思琪想著這幾日因為初來乍到,只能小心翼翼,古代素有放風箏去晦氣的說法,說是放的是晦氣,減掉繩子晦氣就隨風而去。今天天氣不錯,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吧。于是凌夢萱眨著桃花目望著凌思琪。
「好的,就照姐姐說的辦吧。」凌思琪笑對凌夢萱說。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吧。」凌夢萱拉著凌思琪向听雨閣外走去。
出了听雨閣,見外邊庭院春逐鳥聲開,初風飄帶柳。又見檐邊女敕柳學身輕。花中來去看舞蝶,樹上長短听啼鶯。
在凌夢萱的提議下,丫鬟們七手八腳地忙碌起來。
凌夢萱對凌思琪說,妹妹你選一只吧。凌思琪望著凌夢萱的笑顏,脆生生地應了聲。凌夢萱的笑得愈發燦爛了。
于是凌思琪選了只色彩斑斕的蝴蝶,凌夢萱選了只展翅欲飛的燕子,在兩位小姐各自在自己的紙鳶上寫上名字後,小姐們便開始忙趁東風放紙鳶了。
望著空中隨風翻飛的紙鳶,凌思琪的蝴蝶紙鳶飄飛的樣子真是應了
碧落秋方靜,騰空力尚微。
清風如可托,終共白雲飛。
而凌夢萱的燕子紙鳶毫不示弱則是
誰作輕鳶壯遠觀,似嫌飛鳥未多端。
才乘一線憑風去,便有愚兒仰面看。
未必碧霄因可到,偶能終日遂為安。
扶搖不起滄溟遠,笑殺摶鵬似爾難。
在兩位小姐盡興後,她們便將紙鳶的線剪斷,望著晴朗湛藍的高空萬里無雲,像碧玉一樣澄澈,縴雲不染,遠山含黛,和風送暖,望著隨風漸漸遠去的紙鳶,心情漸漸也變得舒暢輕松愉悅起來,姐妹倆相視一笑,仿若變得更為親近。
「夢萱姐姐,放紙鳶也不叫上我,想是躲著我和凌思琪一起放,明明我們倆才是親姐妹!」但听一聲嬌滴滴的抱怨聲。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身穿一件大紅色的紗衣,有一張凌夢萱有幾分相似都是白玉盤般的臉,下裙裙擺綴著晶瑩剔透的珠子,肩上披著一件白色坎肩,款款走來,走近的時候後還瞪了凌思琪一眼,稱的杏眼愈發圓了,顯得很是可愛嬌俏,來者是二房的庶女凌夢 。
凌思琪回她一笑,並未說什麼。她便好像泄氣的皮球般走到了凌夢萱的身旁。
「夢 妹妹,你來了。」凌夢萱說著拉著凌夢 的手親切地說。
「夢 妹妹,進屋喝喝茶吧。」凌思琪說著便叫黛蘭去泡茶。看似凌夢 對原身有敵意。
在來到這個朝代的幾天里凌思琪已經了解到了有關茶藝方面的知識以及如何品茶,還知道她听雨閣的貼身丫鬟黛蘭泡得一手好茶。在古代吃茶也是個藝術活。
要泡好一壺好茶,既要講究性、科學性,又講究藝術性。
不同的茶要用不同的茶具裝著,哪像現代直接一杯白開水了事。
過年過節會見客人也是直接沖泡裝在杯子里的紅棗和冰糖,有銀勺攪拌即可。無需凌思琪吩咐,黛蘭就令房中一個二等丫鬟將茶具和茶葉取來。
因是君山銀針顧用白色瓷壺配以瓷杯沖泡飲用。在黛蘭的燙壺、置茶、溫杯、高沖、低泡熟練細致沏茶工序後,她將君山銀針倒入茶盅,開始分茶,茶盅中的茶倒入白色瓷杯內,茶湯七分滿為度。
凌思琪輕輕端起杯托,將茶放置在凌夢萱和凌夢 面前。
「思琪姐姐,你什麼時候回開封啊?」凌夢 輕輕抿了口茶後說,好奇地用杏眼看著她。「是不是……」凌夢萱在桌底拽了下凌夢 。
「夢萱姐姐,你干什麼拽我?」凌夢 不樂意地嘟著嘴。
「夢 妹妹,我並不清楚。」凌思琪淡淡地說,反正又不是原身會被她傷到嗎?接著她們就繼續聊天品茶,直到有丫鬟進來說︰
「凌二太太叫各位小姐前去翠微廳。」丫鬟說完話後便退下了。
幾位小姐便起身前往翠微廳了。翠微廳是凌家接待會見客人的場所,今天,凌二大女乃女乃叫她們三人前去所為何事,三人均是一頭霧水。
「翠蘭,你可知道母親為何叫我和兩位妹妹前去。」凌夢萱問眼前帶路的丫鬟。
「回大小姐,奴婢不知。」丫鬟說後低下頭去。這是凌思琪第一次去見原身的二伯母,但是事先凌思琪通過和丫鬟談話套出了凌二太太的習性,原來這位出生于商賈之家對所謂規矩什麼不是很注重,但是長得平凡,素來不愛那些文啊墨啊的,為人精明,最精算數,在家說一不二。
因其只有兩個嫡子,一直想要一個女兒,所以對待倆個庶女很是寬待,對于凌思琪這個佷女也是很好的,在凌思琪小的時候曾經提出幫忙代養。
只是凌二太太面相看起來嚴肅,為人也歷來嚴厲,平日里十分忙碌,凌思琪也是很少和她見面,雖然原身知道二伯母待自己不錯,但是也不是很親近她的。
說來原身的性格在這幾天凌思琪費勁腦汁的思索琢磨中終于得知了,原身因為父母待她不如哥哥好,而且因為經常沒有父母關愛,只有目不識丁的女乃嬤嬤和倆個貼身丫鬟在身邊,導致原身性格內向,性格有些多愁傷感,但還沒有到因落花而傷心感懷的地步,只是受不了委屈,只要別人說她一句,不應她的心思,眼淚就像不要錢的珠子嘩嘩地往下墜。
原身與凌夢 的關系不是很好,因為凌夢 嫉妒原身受凌二太太關心頗多,而原身則是不喜凌夢 老是對她冷嘲暗諷。總體來說原身還是一個挺不錯的女孩,出身環境也並不差,只不過就是缺愛而已。
看著沿途的風景,真是繁枝容易紛紛落,女敕蕊商量細細開。又是二月風光濃似酒,小樓新濕青紅。望著飄飛的棉絮,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望著碧藍的天空,凌思琪的思緒飄飛,那個凌二太太叫我們去翠微廳到底是去干什麼的呢?
「姐姐,我們到底去哪里呀!」凌夢 挨著凌夢萱撒嬌道,將凌思琪擠到了一邊,凌思琪不想理會她,繼續放空中。只听見凌夢萱好似在勸慰凌夢 ,姐妹倆人很是親密。
幸好原身的意識好像一直都不存在,有的只是純粹是熟練技巧性的身體本能。本來凌思琪在現代的時候听說有個會游泳的人失憶了,但是她仍然會游泳,因為這是身體的本能。原來不信,現在不得不信了。
經過長長的走廊後,經過丫鬟的匯報,凌思琪三位小姐來到了翠微廳見到了凌二太太,凌二太太貌不驚人,身量比一般女子高挑,年約三四十歲,身穿一件火紅的千褶裙,神情很是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