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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深夜的擁抱

Rachel在電腦屏幕前看似很鎮定,手卻有些抖,鼠標點了好幾下才點進新郵件。

郵件的內容很簡單,大概說了下過度用嗓後恢復的注意事項,提到有時間把人帶過去,做了檢查後再看具體制定治療計劃,後面則是關心她這段時間在國外過得怎麼樣,打算什麼時候回韓國,什麼時候能夠長輩們一起吃頓飯雲雲。

對方的郵件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她車禍的事,看來李esther是把這件事瞞了下來,或者她也找不到自己在哪里,所以對外界謊稱是短暫地出國留學了。

想必這段時間,自己的母親也不太好過吧……

屏幕的光映得Rachel的瞳孔熒熒滅滅,似喜似悲,喜的是這麼久了終于跟那邊有了聯系,悲的是自己的一時沖動給李esther乃至RS國際都造成了潛在的巨大麻煩。

唯一的繼承人丟了,李esther的壓力一定很大。

即使怎麼再怎麼嘴硬,Rachel也沒法不承認,分隔這麼久,她開始想念自己的母親了。即使母女倆在一起的相處模式除了冷戰就是唇槍舌劍,可是作為女兒,又怎麼會不知道,母親身為女人把偌大的RS國際獨自撐下來有多不容易。

捂著嘴拼命不發出聲音,盈盈的東西在Rachel眼底集聚,她飛快地擦干淨,猛地拿起手機撥下李esther的號碼。

用力吸了口氣,她忐忑地將手機貼到耳朵邊,心情跟手機提示燈似的明明滅滅。

——她不確保自己會不會在听到李esther聲音的一瞬間哭出來。

電話那頭的女聲終于響起,心猛地一揪,Rachel剛要出聲,傳入耳朵的卻是熟悉的電子女音︰對不起,你撥的號碼是空號……

但來自那位喉科專家的郵件還靜靜地躺在她的郵箱里,提醒她剛才不是幻覺。嘗試著再發郵件過去,卻不斷地收到系統退信,顯示地址不存在。

再次失去的無力感涌上心頭。「砰」的一聲,Rachel將手機重重地摔了出去,赤腳靠著牆慢慢滑下,將頭埋在雙臂里。

「媽媽……」喃喃的囈語從胳膊中逸出。

Rachel真的很希望這個時候李esther能出現在面前,分走了爸爸的半個公司也無所謂,從小沒有給予她應有的關心也無所謂,血脈相連的親情在分離面前顯得珍貴無比。失去了這次機會,她不知道能否再見到自己的母親。

「嗡……嗡……」牆角的手機堅強地亮起了屏幕,觸動Rachel的神經,她連忙挪過去撿起,上面顯示的是Jeremy的來電。

其實她這個時候沒有心情接電話,但猶豫了下,還是按下了接听,「喂?」

那邊停了一下,「萊茜?」打算問她明天要不要一起晨練的Jeremy愣了愣,覺得電話里傳來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看了看手機,是听筒壞了麼,為什麼听起來萊茜的心情很不好,好像……要哭了?

「嗯。」Rachel應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一听到Jeremy的聲音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萊茜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ANJELL宿舍里泰京和新禹都看向這邊,看著剛才還很開心的忙內突然手足無措。

Jeremy有點慌。印象中,無論發生什麼事萊茜都從來沒有哭過,哪怕當時車禍醒來找不到家人,也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一個小時前還好好的,剛才發生了什麼?

Rachel壓低哽咽的聲音,努力不讓他擔心,「我沒事。」

「你在哪里?」話鋒急轉。

「我真的沒事。」

「你在家里嗎?」原本的小男人突然強勢起來。

「我說了我真的沒事。」Rachel語氣變得強硬,她仰靠在牆上,疲倦地按了按太陽穴。

「我現在過來。」

「我……」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傳來嘟嘟聲,電話被掛斷了。Rachel苦笑了一下。要被Jeremy看到現在這個糟糕的樣子麼?

過了還沒十五分鐘門鈴就響起,以Rachel平時慢跑的速度,從ANJELL的宿舍到這里起碼得要半個小時。貓眼里的金發男生撐著膝蓋喘大氣,不知疲倦地按著門鈴的按鈕。

門突然從里面打開,半身重心倚靠在門上的Jeremy差點滾落了進去。他看到Rachel有些憔悴地站在門後,劉海上濕漉漉的沾了些清水,顯然是剛洗過臉,眼楮腫腫的一看就知道是才哭過。因為穿的是家居服,整個人顯得嬌小了不少,就更讓人想摟在懷里。

看到這樣的Rachel,Jeremy不可避免地心疼了,從來看到的她有面無表情的有淺笑的,卻從來沒有這樣脆弱的。

不受控制的,他把人摟進了懷里,低低地叫喚了一聲——「萊茜。」

他心疼她,心疼她總是在心里承擔了那麼多,而自己卻像個傻瓜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也從來沒主動去為她分擔任何。

Rachel想要掙扎,因為明顯感覺到這個擁抱不同于以往,不再是一時興起的撲過來,而是充滿男人氣息的,將她擁入懷中。

這個認知讓她條件反射地想反抗。

剛剛才失去跟李esther聯系的機會,讓她不可避免地對這里的存在產生了抵觸。

「放手!」她拼命地掙扎,可Jeremy卻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死撐著不撒手,任她怎麼歇斯底里地折騰,就是執拗地把頭擱在她的肩頭。

拳頭不斷地往他身上招呼,都跟石沉大海一樣沒有回應。等所有的絕望和崩潰宣泄出來,Rachel自己也累了。她無力地把頭埋在Jeremy的肩頭,鼻腔滿是干淨的水果清香,眼淚又默默地流了出來,浸濕了他深綠色的T恤。

「我找不到我媽媽了。」沉默了會兒,Rachel開口說道。感覺到Jeremy抱她的手又緊了緊。

「我很恨她,總是跟她作對,雖然為了企業利益乖乖听話聯姻,但我心里還是怨恨,她為什麼不能像別人的母親那樣對待自己的孩子,而是要把我當作可以交易的商品。

「是我太天真了對不對?繼承人不都是這樣生活,為什麼我偏偏要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為什麼……我要讓她擔心。」

「我想回家。」嗚咽似的,Rachel說出了來到這里後,深埋在心底的,她最在意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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