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擺弄了一個時辰總是在弓弩的把手處卡住,可趙寧佑就如同早就熟悉這內里的機構一般,竟然將那木質的手柄微微掰開,然後順著凹槽處極其自然的卡了進去,松了手後,那最後的手柄處盡然縫合的絲毫沒有空隙。
我放下了手中的瓷碗,靜靜的望著趙寧佑的動作,看著他絲毫不費力的將它們都組裝了起來,不曾出任何差錯。
趙寧佑把玩著這精巧的十字弩,嘴角微微彎起,將它遞到我的面前,道︰「姑姑怎麼對這等弩具有了興趣?」
我將視線落在趙寧佑的掌心中,窗邊亮堂的燈光灑在了這竹制的的十字弩,心中卻對趙寧佑這般熟稔的技藝漸漸心生疑惑。
軍機處的弓箭大多是韌性木材制作的韌性長弓,軍需備錄上對趙國的兵器皆有記錄,我未曾在宮中看過十字弩,可趙寧佑似乎對此如此熟悉,又是從何處得來的呢?
趙寧佑見我半天還在沉默著,猛然想起了我如今口不能言的事實,抿了抿薄唇,忽然笑著開口對著我道︰「這十字弩射程極為精準,姑姑想不想試試?」
說著,他將我手中的瓷碗放在一旁的圓桌旁,一手抓著手中的射弩,一手牽著跨出了寶華殿。
西沉的夕陽早就隱沒在遠處一望無際的朱紅色宮牆中,唯余西邊的紅霞將蒼白的天空染成一匹紅緞。
趙寧佑信手從院落中的枝椏上折了一小段細碎的短枝,我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利索的將它放在十字弩中央的凹槽中。
我的院落中種植了一棵從南海扶桑水運來的櫻樹,亭亭的枝蓋如冠,上面綻放了大朵大朵團簇的花朵,趙寧佑細瞧了頂端開的正艷的花簇,轉著身子問我,「姑姑,我們將樹頂那花朵射下如何?」
說著,他將精巧的十字弩放在了我的手中,他站在我的身後,修長的手握著我的,附在我的身側,伸出了另一只手抓著我的拉上弩機上的牙繩。
趙寧佑的動作輕緩,身上特有的檀香幽幽的不段鑽入我的鼻中,我低著頭任由他抓著我的手擺弄著這把十字弩,微微抬頭,趙寧佑握著我的手將它舉到我的眉眼出,溫熱的掌心貼著我的手背,將帶著韌性的牙繩拉開一個飽滿的弧度。
目標物在弩的前端化成了一個點,趙寧佑抓著我的手猛然弩下的懸刀緊扣,弩牙下縮,瞬間,那細小的樹枝帶著箭身的沖擊力,便如離弦的利劍一下子射入了紅色的花簇中。
我揚起了頭,微微眯起了雙眼,懸刀處的手還能感受那箭矢破槽而出的振動,而那高大樹枝間竟沒有任何一絲的顫動,便看見頂枝上的花簇從樹頂慢悠悠的落了下來。
趙寧佑收了弓箭,從地上撿起那還帶著晚露的花枝遞到了我的面前,忽然,從不知名的方向吹來了一陣風,吹得那大樹上的花瓣就像粉色的雪花般紛紛揚揚的落下。
我接過了他手中的花枝,望著花瓣中趙寧佑俊秀的面龐,慢慢攥緊了手,腦海中卻是在不斷浮現趙寧佑拉弓射擊的姿態,那般的游刃有余,像是演練了百遍絲毫不手生。
然後我並沒有出口詢問,我只是安靜的望著趙寧佑,像是感觸到我目光中深意,趙寧佑抬起了手輕柔的拍開我肩膀的花瓣,半是開玩笑的道︰「姑姑,若是以後我離開了皇宮,你會恨我嗎?」
我捏著花枝的動作一緊,連著心跳聲都漏掉了半拍,伸出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神色不解的望著他,你是趙家的君王,你離開了皇宮,你要去哪里?
趙寧佑像是讀懂了我眼中的流露的神采,他回握住我的手,寬大的掌心緊緊包著我的手,臉上的笑容微微斂去,黑色的眼眸中忽然跳動著一股激動的情緒,他張了張薄唇,抓著我的手微微有些用力,他問我︰「趙宸安,若是趙家的天下安穩,寧紀和寧文來接替我的位子,我、我們離開皇宮可好?」
這是什麼意思?
我怒著眉眼,一把掙月兌他的掌心,怒目瞪視著他,整個身子都在不停的顫動。
面前的趙寧佑見著我的神情有些失落,他蜷了蜷被掙月兌了手,有些無力的垂下,後又直起了背脊,神色上染上了一抹的淒涼的笑意。
院落中的櫻花樹下,他將十字弩放在了我的手中,伸出手扶著我的額頭,低啞的聲音落在我的耳畔,像是安慰我,也像是在哄騙我一般,他說︰「姑姑,我隨口說說,你別當真!」
趙寧佑收回了手,整個人又如同君王的姿態一般挺直了背脊,站在樹下退後了幾步望著我,臉上的神色又添上了幾分肅容,一步一步退出了寶華殿。
看著趙寧佑慢慢消失的身影,我手中的東西格外的燙人,胸腔中卻異常的煩悶,趙寧佑的話就是像是一塊巨石一下子動蕩了我平靜的心湖。
壓制中心中的陰郁,我深呼了一口氣。趙寧佑不會無緣無故的說出這番話出來的,一定有什麼原因,紫徽星暗淡,不是因為趙寧佑的壽命已盡,而是說他有著要離開皇宮的念頭麼?
為什麼?做皇帝不好麼?為什麼要同趙宸穆一般,丟下趙家的天下不管呢?!
為什麼?
我找不到答案,心中卻是越漸的空洞,像是被生生挖開了般,找不到著落。
三月初,趙宸恭和萬貴妃終于到京了。
我將十字弩的圖紙畫成了兩份,托由舅舅之手,交給了軍監處的司造大人,高校尉指揮的隊伍越見壯大,趙寧佑給親自編入了京城中的禁軍天武軍隊伍,由新任的小龐統領,等軍監處的第一批的遠射程弓弩制造出來,中原的的士兵便不用再畏懼那些天生在馬背上生活的匈奴之人。
三月初九,京城外城的道路上的梁王的隊伍格外引人注目,我站在皇城的頂端的望著遠方那長長極其奢華喧嘩的隊仗,兩頂極其精致的馬車就這麼在兩隊護從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進了京城。
守在城郊的探子來報,城郊與吳州的搭接之處住上了好幾波易裝的軍隊,露營的旗幟掛著「梁」字。
舅舅南下的東義軍被調往京城,已經在朝京城出發,算算日期,不過三日便能到吳州的領地。
我冷眼望著遠處十字街道的隊伍,一閉上了眼,記憶中的畫面仿佛又迎面撲來。
那痛楚的,掙扎的,真實的感受一點點讓我袖中的手漸漸攢緊。
午時的更聲響起,宮外的午門被打開,趙宸恭和萬貴妃下了馬車,踏進了皇宮。
正殿的大殿上,我站在趙寧佑的身側望著遠處太極廣場上他們二人的身影,越走越近。
趙宸穆穿著一身華服踏上了台階,對著正中央的趙寧佑行了禮,之後收了手轉了臉面對著我彎著嘴角意味深長的笑著道︰
「七妹,我們可是好久不見了!」
我抬起頭,陽光從趙宸恭身後的直射而來,在他右臉那道長長的疤痕上落下了一道令人懼意的黑影。
他的笑容就像毒蛇一般陰森,配上臉上快翻出白肉的刀痕令人無端的生出了一股懼意。
我看著他,沉默著,他身後的萬貴妃年歲已過三十,可依舊穿著最艷麗最醒目的打扮,像一只驕傲的孔雀般走上了前打量著我,
「怎麼不見大長公主說話?」
趙宸恭一听,立即放聲大笑起來,「母妃,你還不知道,七妹真是命苦又開不了口了!」
這番嘲諷味極濃的話語我听在耳邊不痛不癢,任由我當年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萬貴妃捂著嘴假意嘆聲道︰
「大長公主真是可憐,這宮里也不好呆的地方,不如大長公主隨你三哥回秦地,在秦地為你找個俊秀的兒郎如何?」
听著他們的一唱一和,我暗地里笑了笑,這等沒斤沒兩的話語能撼動我幾分,我神色不變,依舊在一旁沉默著,心中卻在回想著他們今日落腳的府邸。
趙寧佑倒是按捺不住,瞅了萬貴妃一眼,冷聲道︰「梁王從秦地歸來,風塵僕僕,這家宴不如改日再辦,今日還是早日出宮去府邸歇下吧。」
這般極其逐客的話語卻並沒有令趙宸恭心中不快,相反他臉上勾著的笑容不減,望著趙寧佑道︰「皇佷說的即是,不過有件事皇叔在走前還是要告知,秦地苦寒,靠近匈奴邊城,皇叔偶然的機會識得匈奴太子,這位太子一向崇尚我們中原文化,幾番前來中原想同趙國休好,皇叔雖說也痛恨匈奴人,可這戰爭卻不忍看見,听說這位太子甚至極其崇拜當年東遼一戰的沈將軍,可惜了他是個賣國賊!听說匈奴人還為這位賣國賊在漢門關立了墓碑,」
趙宸恭頓了頓,皮肉不笑的道︰「皇佷回去好好考慮幾分,烏元太子可不曾像他那蠻人爹一般不明禮化!」
趙寧佑緊緊注視著趙宸恭,沉著聲道︰「梁王的意思,朕明白了,朕會考慮幾分!」
听到這聲應承,趙宸恭這才抬著袖子告退道︰「如此一來,皇叔這邊回去歇著了。」說罷,他將目光對向我︰「七妹可曾願意同我一道,敘敘舊?」
又是那陰森至極的笑容,我淡淡掃了他一眼,毫不理會他,便側了身子從一旁走了出去。
雕梁下的橫梁下,我站在牆角處望著他昂著頭同萬貴妃走向了那長長的石道,心中卻在思量,力催趙寧佑同那匈奴狗講和,這又是什麼打算?還是說想借匈奴人之手來壓制我們?真是狗性難改,這麼多年還在心心戀戀這趙家的寶座,哼!也要看你是否有資格能坐上去!
就在我以為,趙寧佑也定然同我一般將趙宸恭的話語當做玩笑置之不理一般時,趙寧佑卻告訴我,他想見烏元一次。
我理解無能,趙寧佑開口道︰「姑姑難道不想確認當日擄走你的那伙人是不是烏元的手下,若當真是不是烏元的人,姑姑難道不該奇怪,什麼樣的匈奴人竟然能在中原偽裝的如此只好,手里頭還能拿獲烏元的書信和信物?這樣的人在暗,若是一天不除,終究是問題。」
趙寧佑的話讓我深思了片刻,的確,那日的蒙面人究竟是誰還是值得思量,
宋心瑤的禁足令解除後,第一個人找上的人居然是我。
寶華殿內,阿桃為我們斟上了茶盞,宋心瑤坐在我的對面,臉上平和的令人難以揣摩,她將阿桃遞過的杯盞放置到了一邊,盯著我道︰「听說大長公主身體又抱恙,可曾找了太醫去瞧,能瞧的好麼?還是說又要一輩子這樣?若是一輩子這樣,那公主真是令人心疼!」
宋心瑤一上來就揪著我這般的痛處窮追不舍,言辭帶著沉痛之意,可面色倒是極好。
「瑤妃娘娘這是何意?這般咒著公主,難道不怕公主責罰嗎?」阿桃性子一上來,立即跳腳怒道。
宋心瑤倒是笑得一臉燦爛,「臣妾也怕啊,就怕被公主責罰了還要受皇上責罰,公主如今這番模樣,皇上可要心疼死了!」
我吹著茶沫的動作一滯,宋心瑤的臉上還帶著笑,可從嘴里說出的言語卻是飽含深意。
我讓阿桃退了下去,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瞧著她。
宋心瑤臉上的笑容頓時驟減,「公主莫非心里有鬼,讓丫鬟退下去做什麼?」
我斂了神色靜靜的望著她。
宋心瑤輕聲哼了一聲,「怎麼,原來公主也怕,同皇上一直在宮中,皇上同公主的感情倒是挺深。」
我心中忽然一緊。
宋心瑤還在繼續,「臣妾同皇上大婚的那天,是陪著大長公主的吧,就連那天皇上中了合歡散也怕是同大長公主一道,臣妾不過出來溜達了一圈尋著皇上,便看見公主扶著皇上的身影,皇上宮里頭當寶貝一樣裱起來的字想來也是大長公主所寫?可大長公主明明是皇上的姑姑,這叫做什麼呢?情深意重還是兩情相悅?」
果然,宮里頭到底是有眼線,宋心瑤的手伸的倒是挺長,我氣定神閑的端著杯盞連看她一眼都懶得看。
宋心瑤倒是氣不過了,起身冷嘲道︰「大長公主真是好定力呢!當朝皇上同大長公主這一樁風流韻事要是傳了出去,倒是個令人飯後茶談的好故事呢!」
她這番話剛落,我將杯中的茶水盡數傾倒向她的身上!
茶水將她身上淺色的衣服染成了深色,我同趙寧佑之間清清白白,豈能容忍這樣的污言穢語!
宋心瑤抹了一把臉上的茶水,冷臉瞧著我,「雖然變成了啞巴,長公主的性子倒是不變呢,不過,臣妾倒是要好好看看皇上和大長公主有什麼好結局!」
說著她冷笑了一聲,從殿內走了出去。
我將手中的空的杯盞在手中轉了一圈,猛然扔在地上,阿桃听見了我的動靜,急切的跑了過來,「公主,這是怎麼了!」
我從地上撿起碎片握在掌心中,鮮血從我的掌心中溢了出來,阿桃急的的連忙要掰開我的手,我冷著臉對著她道︰「宋心瑤出手要傷本宮,你去派人將她軟禁起來!」
听見我的身影,阿桃驚的手中一頓,「公主,公主你能說話了?!」
我松掉了手中的瓷片,冷著聲道︰「這件事誰也別說,還不快去!捆不到人,你跪著回來見本宮!」
阿桃又是一驚,趕緊松了開了我,邁著步子往殿外走去。
我坐在圓凳上,心中還在想著宋心瑤的話,低著頭望著地上那碎裂的瓷片,心中卻是極其不安。
往日的一幕幕都如走馬觀花一般從我眼前匆匆而過,趙寧佑每說過的一句話,仿佛又從我耳畔邊響起,那麼清晰。
趙寧佑說︰「姑姑,你不要逼我!」
趙寧佑說︰「若是趙家的天下安穩,寧紀和寧文來接替我的位子,我、我們離開皇宮可好?」
趙寧佑說︰「姑姑,可曾知道,我一直喜歡的人是你呢!」
趙寧佑記得我每年的生辰,每每出了事,趙寧佑總是第一時間趕到我身邊,納了妃子,趙寧佑連踫都不踫,總愛朝著寶華殿跑。
我總以為趙寧佑同我這麼親近,是因為我們之間的血緣關系,可是這世界上又怎麼會有佷子為姑姑刻竹雕,騙姑姑寫情詩呢!
想到這里,我整個身體如墜冰窖,是我太大意了,固執的將趙寧佑劃為特定的範圍,對他所作的所有的事情總是找借口粉飾,究竟是我太傻,還是趙寧佑做的太明顯。
掌心的血跡慢慢凝固起來,我坐在圓凳上,就像一個失魂落魄的人。
不,我覺得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我不能讓天下人嘲笑我們趙家人,趙寧佑永遠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容不得半點污穢!
我匆匆走出寶華殿,阿桃看見我,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帶著大總管剛趕上,就被青太後給攔住了,瑤妃娘娘對著青太後一頓哭訴,青太後大發雷霆硬是將我們趕了回來。
好個季青茹!
我咬牙切齒道,毫不遲疑的向著梧桐苑走去,蓮一瞧見我的身影彎腰道︰「公主可是找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去了書房!」
我平息了怒氣,轉頭又殺向了書房,書房的小太監識得我,連通報都省去了,直接靜悄悄的給我放行。
奇怪的是,今日書房的側門竟然是闔上的,我憋著一股怒氣正欲踢開這道側門,忽然門內似乎有爭吵聲傳來。
我心神一動,收住了腳上的動作,弓著身子輕輕的推開了側門,一點的一點的把身子擠了進去。
書房內側的帷幔處隱約可見青太後的身影,她的壓低著聲音包含了怒氣,我豎著耳朵又偷偷靠著博古架的一邊,終于听清了青太後的所說的話語。
「佑兒,如果不是心瑤告訴我,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對大長公主動了心思?」她聲淚聚下,聲音壓的極低,隨即又恍惚回神過來︰「我就說,你自小對大長公主不一樣,當年為娘讓你親近她不過是為了討好孝元後啊!」
不知道為什麼,季青茹的這句話就像一道利劍一般狠狠的刺中了我,我滿身的怒氣忽然就在這一刻全部煙消雲散,說不清是為什麼,整個人就疲軟了一般,連著抓著博古架邊緣的力氣都控制不住。
趙寧佑的聲音傳來了過來,帶著幾分堅定︰「宋心瑤說的沒錯,我的確對大長公主動了心思!」
「可是她是你姑姑啊!」季青茹卻如听到了天方夜譚一般,抓著他的衣袖哭聲詢問。
明明這樣表明心跡的話語,在我听來卻無半分感覺,腦中早就一片空白,原來,在趙寧佑的心中,我不過也是一個可利用的工具,討好孝元後,呵呵,這真真是好計謀呢!
可此時,趙寧佑卻笑了,他出了聲帶著幾分嘲意︰「娘在宮中呆了這麼久,難道早就忘記了嗎,我不姓趙,大長公主同我無半點血緣關系,我為何不能喜歡她?!」
猛然,我瞳孔緊縮。
作者有話要說︰ヾ、=v=坐等大佷子悲劇,放心,不會太虐的,不知道身份如何恩恩愛愛的在一起呢!
ゝ、姑姑是可以說話的啊,假裝不說話是為了讓敵人掉以輕心!
ゞ、=v=看到丸子姑娘和瑪德姑娘為窩在負分下面說話,很感動,不過沒關系啊,窩現在對負分已經自動免疫了,她們不喜歡看就不喜歡看吧,只要有你們窩就夠了!
々、T.T真的太困了,今天不放小劇場了,明天放出來,我先去睡覺了!——
【感謝巫師丸子姑娘扔了一個手榴彈,=v=麼麼噠每天都能看到丸子姑娘的打賞,丸子姑娘帶窩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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