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他眸中的傷痛,她彎腰穿上高跟鞋,面上依舊保持著淡淡的笑,似乎真如她所說,她已沒有了痛感神經,腳上的傷,于她而言,只是個會流血的傷口,而不是疼痛的來源,真的什麼也代表不了。
……
穿著高跟跳舞本就是個挑戰,而帶傷穿高跟跳舞更是一個需要強大毅力支持的極大挑戰!懶
舞台中央,沫筱染和穆安晨貼身熱舞著,魅惑的燈光朦朧的打在兩人身上,激起歌迷們的一陣陣叫好吶喊,兩人正跳的合拍時,腳下一痛,沫筱染不受控制的落後了半拍,穆安晨亦是覺察到她的異常,瞬時帶著她將拍子跟上,她感謝的看了他一眼,貝齒輕咬著柔女敕的唇瓣,一個狠心,愣是潛意識的認為自己不曾帶著傷,強自的略去腳上絲絲襲來的疼痛,揚起笑繼續跳了下去——
終于捱到最後一個動作,沫筱染正松口氣時,卻見穆安晨攬著她的腰俯身而下,淡薄的唇瓣直直對著自己的紅唇,這一刻,面對著自己一直追崇的偶像,她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了起來。
不是因為他吻她,而是因為,原來她心中隱隱泛起的掉入狼窩的感覺是真的,呵,這麼大費周章一番,他們的目的僅僅是想讓她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麼?
啊,不應該說是吻,因為他和她的唇間,還隔了一個拇指,只是,這些只有她知道,而底下瘋狂的歌迷們,不知道。蟲
眸中的感謝之情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無奈中的嘲諷,所謂人以群分,在他們兄弟間,這個詞可謂是表演的活靈活現啊。
台下歌迷驚呼一片,多半是對著從不緋聞纏身的Eric突兀的吻了卡洛兒而不滿,他們可以喜歡卡洛兒,但是對偶像吻了緋聞漫天飛的女星這類事件還是有許多微詞的!
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在她的眼里,沒有看到他認為的應有的驚訝和欣喜,有的只是一片淡淡的湖泊,連一點漣漪都不曾泛起。
或許,她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笨。
畢竟,能把小寒寒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人,沒點兩下子又怎麼行呢。
演唱會圓滿的結束,唯一的缺陷便是那舞台上的一吻,穆安晨略顯疲憊的走進後台,迎面便是沫筱染靜靜的在拐角處倚著牆壁,對上她淡漠的眸光,陰美的臉上揚起迷人的微笑,可是在沫筱染看來,在這世上,沒有比這更虛偽的笑容了。
一走近,倒是穆安晨先開了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要問我為什麼在舞台上吻了你?還是要問我這麼做的目的難道僅僅是為了藍洛寒?想先問哪個,我都可以答復你。」
「你吻我了嗎?不過是吻了你自己的手指而已。」沫筱染說的極輕,繼而很認真的看著他,「Eric,我一個問題都不會問你,我只想對你說一句話。」
「什麼話?」
「謝謝你。」三個字穩穩的從她口中蹦出,他正不解蹙眉時,她繼續淡淡開口了,「謝謝你的偽裝讓我喜歡了你這麼久,也謝謝你在今晚讓我徹底的放棄了我多年的喜歡。」
「或許我喜歡的從來不是你,是你身體獨有的憂郁氣質吸引了我,或許,真是我看錯了。」
她的話讓他一怔,而她,在說完這句話後,也不再留戀的轉身,挺直著脊背,硬忍著傷口襲來的劇烈疼痛,驕傲的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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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色,獨自一人走在午夜的街上,深秋的季節,多少都有點冷。
走得累了,走得痛了,沫筱染便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著地面發呆,準確的說,應該是看著那只白皙的肌膚上,血已經干涸的腳趾。
抬眸,看著那抹彎月,心底似乎一下清明了不少。
唇角忽的揚起釋然的笑,既然沒人愛自己,那麼,自己更應該好好愛自己。所以——
她去了市中心醫院為自己腳上的傷口好好的包扎了一番,然後又想到住的酒店離這里很遠,所以硬是讓醫生給她開了間病房,理由是如果不住院她會死……
所以,醫生真的給她開了間病房,只是看著她睡下的那刻,他在想,該不該給精神病醫院打個電話?好讓他們把這個腦子有點問題的女人接走。
房門輕輕的合上,縮進被窩的沫筱染漸漸露出腦袋,思前想後之下,終是撥了個電話給冷陌瞳——
然後這一夜,兩個女人在醫院病房里抱著睡了一晚,閉著雙眼,距離如此之近,靈魂卻各自飛出身體飄到了未知的遠方——
她,沫筱染,承受著一次次被人傷害欺騙的痛楚,卻又不得不自愛的活下去,只因,全世界都會拋棄你,只有一個人不會,那便是自己……
她,冷陌瞳,不是因為自己的感情破裂而分手,只是因為對方家長的反對而被迫離開自己至此唯一愛過的人,和那個叫做上官軼凡的男人,不是他們的感情不夠堅定,而是他媽媽一氣之下割腕自殺,結果,沒死成,倒是得償所願的分開了他們……
……
清晨的陽光傾灑進來,染上一層金色的薄霧。
一夜無眠之後的狀態,腦袋竟是格外的清醒,兩人聊了些有的沒的,醫院門口,便笑著分道揚鑣,轉身之際,唇角揚起的笑容才逐漸凝固,活的沒心沒肺點,也挺好的。
這兩天沒有她的戲份,她便在排練廳練起了類似舞蹈的武術動作,只因兩天後,便是一場雨夜中的打斗戲。
因腳上有傷,練了半天她便吃痛坐了下來,發絲沾著汗水濕漉的貼在額頭上,兩頰上,雙手撐在地板上,細微的喘著氣。
「腳受傷了就別練了,我可以讓導演推遲拍攝。」林哲風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後,蹲,將手中的礦泉水遞給他。
「謝謝,不用了。」她沒去看他,繼而緩緩的站起取了一旁凳子上的水來喝。
「怎麼了?好像看到我你很不高興?」林哲風跟著她站起,尷尬的將水放在一旁,「是我哪里得罪你了?」
「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你不需要再這麼假惺惺了。」沫筱染一直淡淡的看著前方,視線一秒也不曾落在他身上,「林總,拍完這部戲後我就會退出娛樂圈,以後,我們也沒必要再有什麼聯系了。」
「筱染,你在說什麼?」她不看他,他索性就走到她對面,「我不過是出差了幾天,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我只是知道了某些不該知道的事實而已。」沫筱染抬眸淡漠的看他,「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你呢,為了陷害我,真是舍得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我什麼時候陷害你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沫筱染也懶得跟他討論這個話題,提起包繞過他便想走,手腕卻被他抓住,「筱染,我一下飛機就趕過來找你,你卻是用這種態度對我,如果你現在不把話講清楚,我不會放你走。」
「講清楚?好,那我就講清楚,我被人下了藥和你睡在酒店的事是安晴晴干的,她是你表姐,你敢說,這件事你不知道?你敢說,這件事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聞言,林哲風一愣,看著她微怒的臉龐,略去心間瞬時泛起的激蕩,抓著她腕處的手不禁更用力了一分,「這件事真的跟我沒有關系,如果說真有關系的話,我和你一樣,也是被害者,雖然我和表姐關系好,但並不代表她做的事就一定跟我有關,筱染,你相信我,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是她干的。」
見她的眸中閃過片刻的遲疑,他進而繼續解釋了下去,「曾經我也懷疑過她,但是她沒承認,後來我也是半信半疑,畢竟她是我表姐,我總不能沒有證據卻硬要說這事是她干的吧?」
「這——」沫筱染囁嚅著開口,再次仔細打量了下他,見他這個樣子,好像也不是在說謊,只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半晌,她才低垂著眼瞼開口,語氣明顯柔弱了許多,林哲風一听,便知道她的態度已有所軟化了,忙堅定的回答,「如果你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去找我表姐,讓她當面跟你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