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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悲傷女人

天朗和茂茂在執行部等消息,茂茂總是心不在焉。時不時看著電腦屏幕上的資料,看著看著眼神就直了。天朗知道她這是在擔心悔兒和穆凌。

「天朗,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茂茂突然對坐在旁邊翻看雜志的天朗說了一句話。

天朗有些遲疑地轉過頭看著茂茂問︰「你為什麼會這麼說,你在我們執行部可是最厲害的人物啊!」

茂茂低著頭,將自己的瘦長的小腿收在了自己的懷抱里,「可是,我就是很沒用啊,一點保護自己的力量都沒有,連最基本的高能武器都不會用,要是我會用粒子炮的話,就不會鬧出這樣的事情,沒有這樣的事情,老大就不會出事,現在穆凌和悔兒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說著,她已經開始掉金豆了,因為抱著膝蓋,眼淚就掉在了腿上,順著小腿往下流。

「茂茂,這不怪你。這不是我們執行部任何一個人的錯,而是我們的敵人太狡猾太可惡了。如果沒有敵人就算你犯了錯誤,也不會有這樣的後果。所以,這不是你的錯。」天朗放下雜志,往茂茂那邊挪了挪,伸出大手揉了揉茂茂的頭,柔聲安慰。

「可是,我好擔心他們啊!到現在穆凌悔兒還不回來,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啊?萬一他們都出事了,執行部不是又要沒了麼?」茂茂用自己的膝蓋頂著自己的眼楮用力擦眼淚,抽泣著說。

「茂茂你就別操心了,悔兒和穆凌都是很厲害的人,哪里有會不來的道理?」天朗笑著說道。茂茂不置可否,慢吞吞地把自己小巧的身體靠近了天朗,然後伸出小手,抱緊了天朗的胳臂。

天朗仿佛被天雷砸中,呆在了原地。好久才慢慢軟下了身子。

「天朗,你跟我不一樣,你可以有機會去見識,見識戰場上到底有多厲害,見識悔兒老大和穆凌的本事,你可以去信任他們的本事,但是我不能啊!我一直只能呆在這間辦公室里,看著你們,為你們提供最強大的技術支持。但是,但是,你們每次出去的時候,我都好擔心啊,擔心萬一你們回不來怎麼辦?萬一你們受傷怎麼辦?」小小側過頭,將自己的眼淚擦在天朗的衣服上。

天朗拍了拍茂茂的頭,笑著說︰「不要緊的,你是執行部的一份子,我們每次在外面戰斗的時候一想到有你在我們身後做我們的強力後盾我們都非常放心哦,所以你也要對我們放心,你要相信,我們都會回來。」盡量放柔了聲音,天朗輕聲安慰道。

茂茂點了點頭,可是看樣子心情還是好不起來,于是天朗也不再浪費口舌,「如果覺得有點兒累的話,就去休息吧。等你睡一覺起來了,大家就都回來了。」

茂茂點點頭,靠著天朗閉上了眼楮。

天朗嘆了口氣,其實他何嘗不理解茂茂的心情啊,他接受的任務大多是在執行部內部保護茂茂的安全,他在穆凌老大和悔兒出去工作的時候,他也很擔心,擔心他們會回不來。所以,對他來說,最最折磨的人物,不是外出和他們並肩作戰,而是和茂茂一起等待他們外出作戰的結果。

提心吊膽到他們回來的那一瞬間才會真正露出微笑的感覺,他感同身受!

他小心地看了看坐在自己身側的茂茂,溫柔地笑了起來,「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因為他們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我也是同樣的心情。」

又等了一段時間,穆凌和悔兒的腳步聲從地下室傳來。茂茂在听見悔兒的高跟鞋的聲響的瞬間睜開了眼楮,突然跳下沙發,到了門口,一把把門拉開,「你們回來啦!」雀躍的,滿懷希望的,激動的聲音。

但是茂茂臉上大大的笑容隨即被凍結在臉上,「老大呢?為什麼老大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

穆凌和悔兒的臉上都籠罩著一層霧氣,朦朦朧朧的悲傷,悔兒蹲,仰起頭來看著茂茂,臉上帶著苦澀的笑意,「對不起茂茂,我們去晚了,等我們趕到的時候,老大已經不再那個地方了,所以我們找不到老大了。他失蹤了。」

茂茂僵硬地退開了一步,撞進了天朗的懷里,她直直地看著穆凌和悔兒,「什麼叫失蹤了?什麼叫回不來了?你們為什麼沒有找到老大?!老大會不會回不來了?」

穆凌和悔兒看著狀態近乎癲狂的茂茂,眸光一片暗沉。她們最怕的就是回來之後面對這個小女孩的悲傷。她跟他們不一樣,他們在戰場上模爬滾打了太久,已經習慣了失去自己的親人朋友戰友的悲傷,但是茂茂不一樣。茂茂單純溫良,對她來說,執行部就是她的家,老大就是家人,現在她失去了家人,這對她來說,是第一次,所以她無法接收!

茂茂終于承受不住,趴在天朗寬闊的肩膀上嚎啕大哭,「為什麼會回不來,你們怎麼不早點兒去?為什麼不早點去!」一邊哭鬧一邊用力捶打著天朗的肩膀,天朗默默地承受著,然後抬起頭來對著悔兒使了個眼色。

悔兒伸手,在茂茂的後頸的某個部位捏了一下,茂茂的哭聲驀然終止,然後軟綿綿地倒在了天朗懷里。

穆凌知道茂茂已經暈過去了,低垂著眉毛笑了一聲,「也好,讓她睡一覺。她這樣會哭壞了身子。」

天朗小心地將茂茂安置在沙發上,輕輕給茂茂蓋上被子,然後轉過頭來問她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可以跟我說清楚了吧?」

穆凌和悔兒對視了一眼,將她們的遭遇大概說了一遍。

「是麼?你們去的時候,老大已經不在了?而那些看守他的怪獸還活著?」天朗問,嘆息了一聲,「這樣的結果,合理的解釋的確只有一個——老大被那邊的高層帶走了。」

穆凌皺起眉頭,看了看窗外,院子里的棕櫚樹長勢正好,「可是,他們把老大帶走做什麼呢?」她自言自語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來對著眾人說了一句︰「或許,有件事情,我得跟你們交代一聲。」

「什麼事?」悔兒和天朗異口同聲,皺眉。不顯得好奇,反而有些不耐煩。

「上回小小跟我說,老大的血樣有些問題,要我上去看看,你們還記得麼?」穆凌問。

悔兒和天朗眉頭皺得更深,滿臉凝重。天朗問道︰「老大到底怎麼了?」

「老大現在不能注射C試劑,一旦注射,他體內的獸性基因可能會增值,會讓他體內的獸性基因蘇醒,然後成為狂血種。」穆凌言簡意賅地將老大的身體現狀說完。

听完這句話,悔兒和天朗頓時面如死灰。

悔兒過了良久才面色不善地開口,「那麼我是不是可以懷疑,老大如果被那群人抓了,很有可能被變成狂血種再放出來?到時候我們除了獵殺他別無選擇?」

穆凌看了悔兒許久,很艱難地咬著下唇,最終點了點頭,「是!」那一個字說完,穆凌覺得她整個人的力氣都要被抽干了。

「天啊,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足夠的勇氣繼續走下去了。」悔兒突然扯動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無奈地撐住了自己的額頭,頹喪地將自己整理得整齊的發型撥亂。

「下午我要去看看那個女人究竟想要做什麼,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穆凌開口問道,目光在精神狀態不佳的悔兒和面露凝重的天朗之間流轉。

天朗咬著嘴唇考慮了半晌,又看了看現在正在沙發上睡覺的茂茂,說道︰「還是我陪你去吧,說真的,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足夠的信心和能力繼續陪著茂茂坐在這里等待,懷著希望等待來一個叫自己絕望的消息,不如自己去接受一個絕望的消息。何況現在,悔兒也需要休息。」

悔兒這才抬起頭來,點點頭,不知為何,明明就是化著淡妝的臉,此刻看起來居然格外地狼狽。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穆凌問道,現在她的臉色雖然很憔悴,但是她的眼神卻非常堅定。

天朗嘆了口氣,問穆凌︰「你確定你不需要休息麼?」

穆凌堅定地搖搖頭,「不用了,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自作聰明提出那個該死的計劃,老大也不至于落到這般境地,所以我不能置之不理。我得承擔起責任!」

天朗苦笑。原來這個女人的心理狀態是跟茂茂差不多的,只是,他們表達的方式,實在是天差地別。

穆凌這個女人堅強慣了,遇到事情以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把所有的重擔都扛在自己肩上,強迫自己承擔著不管自己是不是承受得住的重量,但是茂茂卻是習慣著被保護的,一旦覺得心理壓力大的時候,她會發泄。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人,都意外地叫人心疼呢。尤其是穆凌,那樣瘦弱的肩膀,到底承受過多少他沒有辦法想象的重量?他不得而知。

「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們下午五點就出發,軍部是五點半下班的,剛好可以去軍部堵那個叫林若的女人。」天朗嘆了口氣,說道。

「嗯,好,我知道了。我現在稍微休息一下,時候到了記得叫我。」穆凌說,露出疲憊的笑容來。

天朗這才松了口氣,原來她也不是一定會強迫自己的人,「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這邊我會照應的。」

穆凌笑了笑,走到自己的桌子,將座椅調整成了臥床,然後躺了上去。

一直保持著抱著自己的頭顱瀕于崩潰的悔兒終于動了,她對著天朗伸出一只手來,「把煙盒給我,我想出去抽一根。」

天朗嘆了口氣,將自己口袋里的煙盒和火機模出來交給悔兒,「別抽太多。」

悔兒接過煙盒,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听到天朗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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