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羽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在這里造成了多麼大的震驚,其威力不亞于一場大地震。
百里辰泱冰藍色的眸子幽暗,看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只不過當那眸子轉向秦落羽的時候,盛滿了復雜的情愫,。
「我贊成!」一個滄桑的聲音傳來,听上去像是六七歲的老人。
眾人皆是疑惑的表情,唯有鐘展,一張原本就蒼白無比的臉現在更加的慘白,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和驚恐,額頭上滲出了無數豆大的汗珠,竟是不敢回轉過頭去看那聲音的主人。
那個聲音,他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但是,那個聲音,卻又是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
來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被鐘展軟禁的老城主——鐘博路!
鐘博路滿頭銀絲,臉上溝壑稍深,顯得比實際年齡要老上五歲,眼神倒是依舊澄明。一身古樸的長衫,身子微微有些異樣佝僂,像是受了什麼折磨所致,在一個小廝的攙扶下,緩緩的走到了眾人的面前。
「爹……」鐘展遲疑了半晌,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分明他是派了自己最為心月復的手下負責監押鐘博路,怎麼竟然讓他逃了出來,還出現在這里!鐘博路剛剛的話,難道意思是要揭穿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嗎?
不……不管怎麼說自己還算是他的親生骨肉!虎毒不食子,一定不至于這樣!鐘展面色陰沉下來,現在的局勢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甚至可以說,自從秦落羽出現在這丹盟燕陽城之內開始,所有的事情就沒有一件受他的控制。
「呵呵!真是我的好兒子!鐘展,這些年,看不出來你竟然存了這麼多的心思!」鐘博路眼中憤怒和失望交雜,使得這位老人看上去更加滄桑淒涼。
「爹!兒子縱使有千錯萬錯,但是都是我們丹盟好啊!這燕陽城的城主,怎麼能讓一個身份不明的外人來做!」鐘展恨恨的瞪了一眼秦落羽,低下眉眼來,語氣偽飾的倒真的像是一片赤忱。
「孽障!這是我們丹盟長老的決定,輪不得你插嘴!」鐘博路怒喝一聲,威嚴之氣不容置疑。
此時此刻,在秦落羽頭腦中只有一個想法︰天上原來不只能掉餡餅,還能掉城主!
鐘博路緩緩的走到秦落羽的面前,蒼老的面容上面寫滿了感激,使得秦落羽一陣疑惑。
在她的認知里,她並沒有和這位燕陽城的老城主、丹盟核心長老之一的鐘博路有過任何的交集,為什麼鐘博路這架勢看上去像是面對著救命恩人一樣呢?
「多謝秦夫人出手相救!實在是家門不幸,沒想到這孽子竟然弒兄奪位!還囚禁了我這個老人家,若不是夫人,只怕不日老夫就會變成一堆白骨……」
鐘博路一言激起千層浪,對于這篡位的事情,秦落羽猜到了個大概,倒也沒有多麼的吃驚,只是不大明白自己什麼都沒做怎麼就變成了鐘博路的救命恩人。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若是這話放在尋常人口中傳出,他們只會認為這人是瘋了,鐘展就算再大膽,也不會連連殺害自己的幾位兄弟,還囚禁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現在,卻是老城主鐘博路親口所說,那麼絕對不會有假!
只是,當初換位之時並沒有任何的異樣,沒有任何的腥風血雨,沒有任何的反對聲音。不過細細想來,整件城主換位事件還真是處處透露著蹊蹺,實在是平靜順利的有些反常了。現在這一切被鐘博路一言戳破,鐘展的陰謀野心全部暴露無遺。
鐘展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鐘博路竟然完全不念及他們的父子情誼,沒有一絲的保留就將這件事情揭露了出來!
早知道今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當初他就應該把這個老不死的東西和他的兄長弟小一並處理掉。
然而,現在一切都遲了。
「鐘博路,我也是你的兒子!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的對我!」鐘展紅著一雙眼,由于被幾個侍衛挾持著,只能徒勞的掙扎,卻沒有辦法掙月兌。
「我那麼拼命,那麼努力!丹學造詣不比大哥他們差!這城主的位置,就該是我的!」
鐘博路目光深幽,眉頭緊鎖,這幾十年來,他何嘗不知道鐘展的努力?但是那努力並非真正是為了煉制出舉世無雙的丹藥,而是為了他的野心!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夠擔當起一城之主的位置?
「真是天大的笑話,如今這城主之位竟然要淪落到讓一個外人來做!鐘博路,你是快要死了找不到接班人了吧!哈哈哈哈,也是,人都被我殺光了!你不是-寵-愛大哥他們嗎?我就偏偏殺盡他們!」鐘展臉上已經顯露出癲狂,整個人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外人做城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百里辰泱幽幽的開口,目光清冷,卻又有著神秘之感。
「你什麼意思?!」鐘展將矛頭指向了那個冰藍色的身影。
百里辰泱輕呵了一聲,眸子中染上了嘲諷,「要說這外人做城主,你鐘展就是第一個外人!」
鐘展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狂笑不止,外人?他可是鐘博路的兒子!這城主,就該由他來當!
然而笑著笑著,鐘展便察覺到了不對勁,百里辰泱的這個說法,鐘博路沒有做出任何的否定,臉上除了吃驚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表情了。
迎上鐘展的目光,鐘博路沉沉的點了點頭,郁聲道︰「你確實不是我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