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里,黑絨緞一樣的夜空中掛著幾顆閃閃發亮的星星,今晚的星星好像格外的亮,仿佛一顆顆眼楮溫柔地俯瞰著夜空里那些形形色的不斷忙碌的人們,或幸福的、快樂的、悲傷地、難過的…….
A市的柏油馬路上一輛如離弦的箭一般的銀灰色奔馳轎車在飛速疾駛…….,駕駛座上那個頂著禍國殃民俊臉的某人,一臉的焦灼不安,但表面又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本就是一個「泰山崩而不形于色」的人,但他的行動卻出賣了他——止不住,不斷的看向蜷縮在副駕駛上的小小芮雪…….體現在他的行為上只是狠踩油門,狠踩油門,連續闖了幾個紅燈,只想快一點,再快一點……。
芮雪蒼白著一張毫無血色的如白紙一樣的蠟黃臉龐,牙齒緊咬著下唇,因為疼痛,發白的嘴唇被咬出了一排細細的牙印…….,她不知如何說明情況,看到旁邊這個黑這一張俊臉的人一臉的焦灼,鼓足勇氣吃力的伸出縴細蒼白的小手,睜大一雙眼楮努力地看向他,然後,扯了扯旁邊黑著一張禍國殃民俊臉的某人的衣角,低低的說道︰「我沒事……!就是……有點……你慢點開…….」張開口,又不知如何才能說清楚,說明白,怎樣才能使他真正清楚過來?明白過來呢?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窘過,書上老是形容說,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她真的恨不得地上真出現一個洞,讓她藏進去,永生永世不要見人才好,可是著肚子還是越來越疼,一陣一陣的腸子好像要擰斷似的,絞著痛,不知為什麼,芮雪忽然想起,古時候的三國人物關羽,刮骨療傷應愛比這還要疼吧,人家古人都能堅持,我為什麼不能堅持呢茆?
車速並沒有按照芮雪的要求慢下來,而是如疾飛的箭一般,來到了就近的一間醫院。
芮雪還是不屈不饒的低低說著,試圖想讓他明白過來︰「找個便利店就可以了,我順便買點東西就可以了……。」那個嬌憨聰明,活潑機靈的夏芮雪此時變得有氣無力,溫柔無比,就像一只乖巧的小貓一樣,安安靜靜、有氣無力地蜷縮在那里。
他困惑地盯著她。他突然像是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從來是聰明人。
「已經到了!」聰明的葉少楠是不明白呢?還是沒有想到呢?誰也不知道。
行動敏捷迅速的葉少楠泊好車後,快速的拉開車門,打橫抱起蜷縮著坐在副駕駛上的小小的芮雪就迅速的跑向急診室,芮雪嬌小的身軀,微微一顫,記事以來,從來沒有人這樣抱過自己,一陣一陣的清涼的薄荷味道充斥著芮雪那脆弱的嗅覺器官,因為疼痛而變得越來越冰冷的身體感受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一絲絲的暖意傳向自己,舒服極了,愜意極了,就連剛才的疼痛都要減輕了半分,芮雪怯怯的、貪戀著這個溫暖的懷抱…….,沒有掙扎,沒有反抗……貪婪的想要多吸收點這個懷抱里的溫暖,這暖意似乎還有止痛的作用…….
門口的護士看到這種情景,急急忙忙推來擔架,芮雪得以安安穩穩的躺在了病床上…….蚊。
可能因為剛才痛的厲害,消耗了太多的體力,也可能受到了某種溫暖的效應,芮雪感到頭腦發僵,思維停滯,只覺得人困乏得要命……
芮雪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覺到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好像都認識葉少楠似的,口口聲聲一口一個叫著︰「葉總、葉總……」。每個人好像都比較怕葉少楠似的,每個人都對他恭恭敬敬,禮貌有加,而且服務周到,行動也都像葉少楠迅速敏捷,有條不紊……。
芮雪做了一個夢,夢混亂嘈雜的腳步聲此起彼伏,人來人往的環境中一片醒目的白…….,混混沌沌的夢中,慈愛的媽媽緩緩地從門口走來了,慢慢的坐下,徐徐的雙手對搓,把手捂熱,然後,給她輕輕地揉著肚子,一圈一圈……,一股一股的暖意出入體內,溫暖極了,舒服極了,媽媽慈祥的看著她,嘴角帶著笑意,好像在說,你長大了,你長大了,我的寶貝女兒,媽媽放心了,該找婆家了,媽媽也老了,總有一天你會離開媽媽的…….,芮雪想睜開眼楮,可是眼皮太沉了,用力,再用力,可是就是無法睜開,就像被強力膠粘住似的,無法看清楚媽媽的清晰面孔,實在,她是真的想念媽媽了,真的想家了……她吃力地伸出小手試圖抓住媽媽衣襟,終于抓到了…….用力抓緊,在抓緊……。
不知過了多久,芮雪從迷迷糊糊中睜開眼楮,刺目的白熾燈光,照的自己有點眩暈,周圍也是醒目的白色圍繞,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她微微動了一下麻木的右手,一陣酸痛傳來,她忍不住「 ——」了一口氣,轉頭看到那個端坐在芮雪病床一側的座位上的那個高大的側影,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部輪廓,近在咫尺,幾乎令她驚得尖叫起來,可是馬上就知道,這是她的原因……
她的左手還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就像嬰兒抓著母親,就像溺水的人抓著最後一塊浮木。她忙不迭地放開,像做錯事的小孩默默地松開手,他的藍白相間的挺括的襯衫已經皺巴巴的了,不知道被她抓了多久.
「謝謝!那個……」她的聲音是啞的,嘴里也是苦的,只覺得還是四肢無力,勉強沖他笑了笑,還是想掙扎著,想起來,可是右手手背上還打著點滴,動彈不得。
「不要亂動!」坐在芮雪一側的葉少楠生氣的說道。然後迅速的伸出骨節分明的修長大手,一把按住了芮雪身軀,然後小心翼翼的把打著點滴的小小右手,重新放平,並有被子的一角緩緩地輕輕地蓋住。做這一切是那麼的用心,仿佛是對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生怕弄痛她,充滿了寵溺的神情。
然後,緩下聲音慢慢的說道︰「一會兒就打完了!再堅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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