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074章.前往京城

綿綿白雪籠罩著天地之間,瓊枝玉葉,粉裝玉砌,皓然之色透著祥瑞豐年的喜人之象。,小,說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

只是對于童清瑤來說,這連綿不絕的冬雪竟還不抵她的心之寒涼,如今看著秦溪愈得勢,而秦老夫人和秦將軍的態度都有動搖之勢,她就愈氣得緊。手中拿著份屬于秦溪的田產地契和鋪面的帳冊,心下對秦溪的恨就更無以復加。

身旁李嬤嬤躊躇片刻還是問道︰「夫人,真要將這些交給三小姐麼?」

童清瑤沒好氣地瞥向桌面之物,「眼下老夫人都交待了,自然是要交給她,那丫頭從小就不是省油的燈,我早看出來待她成人之後必是心月復大患。這些年咱們做的也不少,那丫頭真像是有鬼魂附體似的還就是死不了,這次她還將容兒害得那樣慘,我和她之間的仇已是不共戴天,此刻讓我殺了她都不能解恨!」

童清瑤怒不遏,李嬤嬤在旁添油加醋道︰「夫人,依老奴愚見,眼下是萬萬動不得三小姐了,這三小姐的身手咱也是見識過的,她與將軍交手都未見輸贏,只怕這府中之人皆不是她的對手。再說前日的事已經打草驚草,如今只能暫時先壓下來,待時日一過她卸下防備之日再對付她也不晚,夫人,您切不沖動行事。」

李嬤嬤之言童清瑤自然是明白,正因為知道如今動不得她,她才如此氣惱。

末了,她將戾氣盡斂,抬眸問︰「劍泓過來了?」

李嬤嬤回︰「大公子已經東廂候著了。」

童清瑤身著一襲淡綠色金絲線紋繡牡丹衣裙,一雙丹鳳眼,彎彎眉葉眉,並非容顏精致絕子,不過善喜梳妝打扮,那濃妝艷抹愣是將皙白如雪的臉描出幾分妖嬈之感,神色間永遠都帶著一抹精明世故之意,一眼瞧去便知不是簡單之人。

秦劍泓早在東廂候著,見童清瑤款步姍姍而來,恭敬地道︰「娘,您臉色不太好,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開點藥補補身子?」

童清瑤被秦溪氣得快要吐血,臉色自然好不到哪兒去,但也不至于要看大夫吃藥的地方,便搖手說︰「只是這天太過寒涼,不礙事,今日娘叫你過來是有些事情要囑咐你。」

「是容兒之事?」秦劍泓問。

「過幾日為娘就要隨你爹一同入京,往後你爹不在西北,這將軍府就交給你了,那西塘關你是自然不用再去的。此次容兒一事你爹很生氣,已決意要將容兒留在府里,往後你就是這府中一家之主,容兒是你妹妹,你這個做大哥的就替娘親多照看著她,容兒還年幼,難免任性了些,她若是鬧起脾氣來,你就多擔待些吧。」

秦劍泓說︰「這是自然,兒子定會將容兒照看好,只是,墨兒呢,與爹娘同去京城麼?」

「墨兒年幼,還離不開我,自然是要同去京城的。你如今已經成親了,又是府中長子,為娘現在盼著的便是映秋何時為你添個孩子,若是映秋何時有了,一定要寫信告訴為娘,知道麼?」秦劍泓自小到大便是由秦將軍親自教出來的,因是長子,肩負秦家重任,勢必是要多多磨煉方能成才的,故而他與童清瑤相處之時並不多,在他還小的時候,母子倆見面還有幾分親昵言,待他長成明朗少年之時,他們母子之間便逐漸的疏離了,如今就算見了面,卻總有幾分生疏客套之意。不論如何,秦劍泓還是她童清瑤的兒子,是秦家眼下唯一能堪當重任之人。

秦劍泓面露些許笑意,「兒子必然不敢忘,請娘放心。只是,兒子有一事想說,若是說得不對,還希望娘別放在心上,也別生兒子的氣。」

「你但說無妨。」

「兒子知道近段時間溪兒的種種事都讓娘親心里不痛快,那溪兒自小就調皮好動直言快語,平日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半分顧忌都不曾有,總是惹娘和幾個妹妹氣惱,難免惹大家不快。不過溪兒並非大奸大惡之人,只是這府中處境才讓她爭強好勝,過于敏感保護自己,才屢屢沖撞長輩。兒子知道娘一直介懷溪兒的嫡女的身份,其實這些年來娘在府中倍受尊貴,爹也對疼呵護有加,論及地位,無論是過世的易氏還是府里那兩位姨娘都是無法與娘相企及的,娘自當拋去身份地位之念,與溪兒冰釋前嫌,若是溪兒能感受到娘的真心相待,自然也會如旁人般對娘尊崇有加。娘,咱們都是秦家人,只有同心同德方能讓秦家光耀門楣萬古長青,娘,您說是麼?」

童清瑤微微一愣,她是怎麼也不曾想到,自己兒子竟是秦溪的擁躉者。

與秦溪之爭畢竟是內闈女眷之事,平日里秦將軍都甚少過問,今日秦劍泓卻特地一番語重心長的話,勢必是看出了什麼端倪。童清瑤自然不會與他說道,便笑著敷衍,「難得你還念著溪兒,也罷了,為娘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再說那溪兒也大了,年後就是要嫁入將軍府的,為娘大人大量也不會與她一般計較,你放心便是。」

「娘,若沒事的話兒子先行告退了。」秦劍泓行禮便離開。

只是待那秦劍泓才離開,童清瑤廣袖一揮,桌上那青瓷茶盞便摔落在地,李嬤嬤連忙勸慰著︰「夫人,大公子並非有意要替三小姐說話,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夫人千萬別放在心上,這郁氣傷身,夫人您當心身子。」那李嬤嬤邊勸慰著邊替她撫摩著後背,自當是竭盡心力地伺候著。

童清瑤怫然作色,「秦溪你等著,不將你抽筋剝骨我就不姓童!」

將軍府前廳,身著一襲黑衣面色蒼白的西揚被人攙扶著坐下,秦溪在她身後一路陪伴,秦將軍則面色沉如水,見狀,西揚聲音怏怏的說︰「義父,請恕西揚無禮要坐著與您說話,只因西揚身體抱恙,還望義父莫怪。」

那一副病色是斷然不會有假,秦將軍行至他身旁握住他的手切脈,果真是脈象虛浮內力盡失之象,他也不問秦溪,只是看向西揚,「這兩日你在何處?」

「回義父,西揚在城內某間醫館內,由三小姐所熟識的大夫為我診治今日方能回來。」

秦將軍這才莫有深意看了眼一直默然不語的秦溪,遣退所有人,獨留三人時,他繼續問︰「那夜之事你曾記得?」

西揚神色堅定,「記得那時我在房中更了衣準備去酒宴上,但忽然間一陣奇香傳來,我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內力盡失,之後便暈厥了,至于此事生了何事西揚渾然不知。待我醒來之時已在醫館內,而醫館大夫說我中了修羅**香,那修羅**香乃西域邪毒,中此香之人會昏厥不醒內力全失,若不及時醫治還會傷及性命,就算蘇醒之後,內力也需七七四十九天方能恢復。」

如此毒邪之物竟然出現在將軍府,秦將軍的臉色已然陰郁之極。

而後,他方才問秦溪,「是你把西揚送去醫館的?」

秦溪並不否認,「那夜溪兒被喜珍丫頭領去,推門便見西揚昏迷不醒,而房中隱約還殘留著一絲異香,又見西揚昏迷,便猜想著他是中了毒,便連夜將他送去溪兒所相識的醫館,讓大夫為他診治。只是那日李大人與葉將軍都在府上,若此事驚動了他們怕是對府里聲譽受損,故而沒有及時回稟爹。」

秦將軍凝眸問︰「這麼說,容兒一事你絲毫都不知情?」

秦溪卻只是翩然一笑,「爹,那喜珍和老嬤嬤如今都已不在,眼下死無對證之時,您又何須再有此一問?容兒一事我只有一句話要說︰天作孽,猶恕,自作孽,不活。如今西揚已回府,只需多休養幾日便能行走如常,爹您定還有事要忙,溪兒就不叨擾,先回園子里去了。」

秦將軍看著她孑然離開的背影,明知她有事相瞞,卻又無奈何。

目光重落西揚身上,西揚有氣無力問︰「義父,西揚听三小姐說義父要即刻啟程入京,那西揚……」

「你隨劍泓留在梁城,待你養好身子要全力相助于劍泓,不得有半分差池。」

西揚雖極力想隨同秦將軍去京城,然而他終究是沒有再言語,秦將軍也顯然沒有多余的話要與他說,便讓人將他送回去,又命童清瑤多拔了幾個人去跟著照顧著,一時無話。

這場大雪已連綿三四日未停,厚重的積雪已然將天地覆蓋,眼及之處皆是一目瑩白。

秦溪找了個適當的時機去請準秦老夫人,入京時想帶幾個機靈點的丫鬟,恰逢那日買下了個稍顯聰明伶俐的丫頭紅玉,但礙于園中人數眾多便不曾帶入府,眼下入京在即,園中眾人中只挑得水蘭水桃兩個好的,于是便要把紅玉一並帶上。秦老夫人看著一身素玉模樣兒確實挺機靈的,便應承下來,只是在秦溪要攜著紅玉離開之際,秦老夫人卻說︰「溪兒,你留下來陪祖母說會兒話,就只有咱們祖孫二人,說說體己的話。」

秦溪驀然一怔,與紅玉視線交錯,紅玉便先行離開。

原本她打算在方才的位置上坐下,孰料秦老夫人卻向她招招手︰「來,到祖母這兒來。」

這過份的親昵秦溪已然洞察,倒也沒有婉拒,而是直接坐在秦老夫人身旁,秦老夫人便握住了她的手,一臉慈愛的笑。只是今日之慈愛與往常並不同,今日的秦老夫人明顯就帶著一絲討好之意。或許她自己並未覺察到表現得如此明顯,但心思敏銳如秦溪卻是感受深刻。她輕撫秦溪白皙縴細掌心卻略帶薄繭的手,不由微微一愣,重重嘆息一聲︰「溪兒,祖母知道這些來咱們對你的照拂是疏忽了,祖母知道你是懂事孩子,是不會怪責于祖母和你爹的,是麼?」

秦溪淡然一笑,「溪兒自知人各有命,並不強求。」

「哎,你這孩子,好歹是女兒家,怎的就生出如此一副傲骨,無論遇到任何事半分都不肯退讓,如今是在府里,往後去了京城少不了要在宮里走動,那宮里的各位比不得在咱自個兒的府里頭,見了面能低頭時且低頭,萬萬不沖撞魯莽,那些個主子不是你能與之抗衡的,你得靈活應對方能保全自己,知道麼?」

「溪兒謹記祖母教誨。」

秦老夫人臉色有些許復雜,默然片刻,凝視著她眼角眉梢的英朗之氣,不由說︰「也不知你這孩子是隨了誰,你娘在的時候那性子是溫和得緊,從不與人爭執,凡事皆讓人三分,這府中上下都是贊嘆不已的。只惜你娘命苦,嫁給你爹多少都未有所出,這歷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當初你爹將清瑤娶進門也是有他的無奈。清瑤入府為秦家開枝散葉,你娘也一朝有孕,那時候你娘是何等歡喜,是在臨盆之前一月大夫替你娘診脈說胎象不好,若待足月生產之時只怕會有危險,是你娘堅持要生下你,任是誰勸都不听,縱使你娘平日里對你爹言听計從,但那時候你娘不忍心讓你就這麼沒了,後來清瑤請了這西北醫術最為高明的神醫為你娘提前催生,希望不用等到足月之時讓你娘有性命之憂,結果……」

「我娘還是在生產時出了意外?」秦溪眉心微蹙,眼底有暗潮在涌動。

自小到大,沒有人向她提過關于她娘的事情,因秦將軍不允,也因童清瑤禁忌,于是府中之人都自然而然的閉口不提。只是她沒想到,第一次听到有關于娘的事情是在祖母這里,她以為,總有一天她爹會與她敞開心扉懇談一次,畢竟他們是父女,只是她還未等到這一天。

秦老夫人默然頷首,臉上掠過一抹憂傷之意,「你娘用自個兒的性命換來了你,你爹對于你娘的離世過于悲慟,深覺是因為你才讓你娘陷入險境,這麼些年來他都耿耿于懷不肯解開這個心結,對你自然也談不上疼愛。你也要體諒他,當年你爹縱使娶了清瑤進門,對你娘的情份卻是絲毫未減,你娘在他心里的地位無人取代,就算是如今也依然如此。」

這一點秦溪並不懷疑,他爹對府中任何人都不排斥,獨獨只得她一人。

只是她仍是波瀾不驚的模樣,「祖母今日所言,溪兒記住了。」

「記住還不夠,都說伴君如伴虎,當年你爹助皇上打下了這大涼江山,皇上原意是讓他任左相一職時刻伴其左右,是祖母我再三勸阻讓你爹推了皇上美意,攜家帶口的來到這西北之地好歹過了這麼多年的清靜日子。然而此次入京必定困難重重險象環生,一個小小的疏忽都能讓居心叵測之人抓住把柄。皇上雖器重你爹,但有時事關重大,皇上只怕也未能保全任何人。祖母知道你對你爹心生芥蒂,這並不怪你,入京之後你必定要與煙兒和你爹同心同德,否則便會讓人鑽了空子,你明白?」

秦溪微微一笑,「溪兒自然是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理,請祖母放心。」

听到她的回答,秦老夫人欣然一笑。

這溪兒果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原以為她會不屑婉拒,沒曾想她卻干脆應承下來,一句話就讓秦老夫人安下心來,憑她如此氣度嫁入將軍府成為當家主母,也斷然是能應對自如。秦老夫人看著她時,不由得甚感欣慰。

只是秦溪並非不知道秦老夫人有何深意,想來她歷來都是看重秦語煙的,近來短短時日秦溪卻鋒芒盡現,秦老夫人不過才有了今日這番話。而她今日之所以應承下來,確實也如她所說,她始終是姓秦的,若入京後秦家出事,她秦溪又如何能獨善其中?這其中之意她並非不懂,她應承下來的,不過是顧全大局,至于那童清瑤之輩,她自然也不會掉以輕心。

啟程那日,天地之間皆是蒼茫瑩白,大雪雖停,但積雪厚重,眼及之處皆是清冷之色。

秦老夫人攜著秦劍泓與映秋在府門前相送,一再囑咐,終是戀戀不舍的揮揮手,讓秦將軍早點趕路,這攜家帶眷的趕往京城,少說也得小半個月,若路上稍作耽擱就更得延期,秦語煙的婚期已定,他們在路上片刻都不能耽擱,只是盡早上路。

童清瑤又囑咐秦劍泓照看秦容,秦語煙也是不舍紅著眼楮抹淚,那兩位姨娘怯怯地朝秦老夫人行了禮,只是秦溪一人冷然看著眼前這難舍難分的場景,獨獨與她無關一般。只是眼及遠遠圍觀的人群之中,不難現幾個熟悉的身影,巧菱與姐妹們目送秦溪離開,目光里皆是深深的不舍之情。

秦溪微微頷首,幾人眼神交匯,其中的深意已經不言而喻。

只是她並未過多留戀,而是兀自先上了馬車,秦將軍見時辰不早,催促之間女眷都已各自在馬車中坐下,護衛統領夜峰便沉聲吆喝,浩浩蕩蕩的隊伍便緩緩前行。風吹過馬車簾幕,秦溪還是朝人群中欲追隨的巧菱等人揮了揮手,再見,亦是別再相送。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