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怎麼會沒信號了呢?」唐美玉將手機舉了起來,四處搜尋信號。
「不用找了,唐大作家,我把臨時信號站關閉了。」一個聲音忽然從山神廟方向傳來。
唐美玉循聲看去,卻見是秦雲路正站在一只梯子上與她說話。那梯子就架在山神廟的圍牆上,他露了半截上身出來。說話的時候還緊張兮兮地左顧右盼,生怕從哪里飛來一塊石頭命中他的頭部。
苗小花和村民們也都看見了秦雲路,一些人下意識地撿起了石頭準備砸人,可被唐美玉擺手制止了。
「妹子,那家伙狡猾得很,不要跟他說話。」苗小花叮囑道。
「沒事,我看看他想說什麼。」唐美玉向牆邊走了過去。
「唐大作家,我們談談吧。」見村民們不會扔石頭砸他,秦雲路的膽子又大了許多。
「你認識我?」唐美玉看著他。
「是的,唐大作家,你這麼有名氣的作家,我怎麼會不認識呢?」秦雲路露出了一個很勉強的笑容,「是這樣的,我想和你談談,你能進來一下嗎?我讓特警給你開門。」
唐美玉問道︰「你想和我談什麼呢?」
「很多啊,有凌霄的事情,還有……嗯,關于你的微博的事情。我誠意地邀請你進來談談,好不好?」秦雲路說道。
唐美玉的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你這麼說,我倒是明白你想和我談什麼了。我覺得沒必要了吧,你都把信號站關閉了,我想發也發不了了,你還擔心什麼呢?」
「呵呵,唐大作家真是與眾不同的女人啊,與你說話真是省了不少精神。其實吧,我是代表省衛生廳的錢廳長來找你談話的,你就算不給我面子,也應該給錢廳長一個面子吧?」秦雲路說。
唐美玉淡淡地道︰「那是你的廳長,與我有什麼關系呢?我一個小老百姓,奉公守法,再大的領導我也不想沾染,所以也就無所謂給誰面子不給誰面子了。」
秦雲路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心里暗暗地道︰「不就是一個寫書的嗎?拽什麼拽?如果不是有事求著你,我才懶得跟你說話!」可表面上,他還是強顏歡笑,一點也不氣惱的樣子,「哎呀,我說唐大作家啊,我剛才還做過凌霄的思想工作,他說他也想見見你,跟你談談,你不進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了。」
「凌霄要見我嗎?」唐美玉一下子就改變了態度,微微激動的樣子。
「是啊,凌霄真的想見你。」秦雲路說。
「那好吧,我進來,我只和凌霄談。」唐美玉說。
「沒問題。」秦雲路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狡獪的笑容。
「妹子等等,我和你一起進去!」苗小花不放心,快步追了上來。
唐美玉擺了擺手,示意苗小花回去,「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我想看看凌醫生現在的情況。」
「見著他,帶我問聲好。」苗小花其實很想進去看看凌霄,可她也知道唐美玉不讓她進去的原因,因為外面這些村民還需要她這個領頭的。
「嗯,我會的。」唐美玉向山神廟廟門走了過去。
把守廟門的特警已經將廟門打開了一條縫,唐美玉走了進去。
臨時指揮部里,一雙雙眼楮都盯著剛剛走進來的唐美玉。尤其是楊芸,她看唐美玉的時候,那眼神里居然帶著點崇敬的意味。如果不是秦雲路瞪了她一眼,她都忍不住要上去找唐美玉要一個簽名了。
秦雲路笑著說道︰「唐大作家……」
「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唐美玉打斷了秦雲路的話。
「好吧,唐小姐。」秦雲路陪了個笑臉,「我的意思你是明白的,我是代表錢廳長特意與唐小姐談談的,你寫的那些微博,錢廳長的意思是想請你從後台刪除掉,然後再發表一則聲明,簡單地講一下你以前發的微博內容並不真實就行了。」
「凌醫生呢?」唐美玉四下瞧了瞧,「我的意思也是很清楚的,我是來見凌霄的,我只和凌霄談。」
「你……」秦雲路氣得不輕。
「如果不能見凌霄,那我就出去了。」唐美玉轉身就往外走。
「站住!」秦雲路冷冷地道︰「唐小姐,你要考慮一下後果,你發的那些微博,已經在國內引起了不小的恐慌。現在人人自危,甚至有不良媒體發布不實消息,說病毒已經流傳了出去!如果不是你發的那些微博,這種情況就不會存在!」
「秦主任,那麼我問你,致命的病毒是不是存在呢?這里是不是有村民死亡呢?」
秦雲路愣了一下,「存在,有。」
「那我發的微博,說的是不是事實呢?」
秦雲路狠狠地瞪著唐美玉,「是事實。」
「那不就行了?我們國家有言論的自由,我說的又是事實,你們憑什麼要我刪除微博?至于造成恐慌,那也是你們造成的。尤其是你,你把凌醫生和文秘書都抓了起來,限制了他們的人身自由,你這種態度,你還指望我為你做點什麼嗎?」唐美玉一點也不客氣地道。
「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的手段,我是對是錯,上面會調查,還輪不到你來說我。」
「好吧,看來我進來是錯誤的,我走了,以後別找借口和我談話了,我和你沒任何話題。」唐美玉大步向門口走去。
兩個特警卻在秦雲路的一個眼神下把門給關上了。兩個特警也一左一右,肩並著肩地站在門栓前,唐美玉要開門,就只得推開兩個牛高馬大的特警。
「怎麼?你們也想把我抓起來嗎?」唐美玉氣呼呼地道︰「你們最好想想那樣做的後果!」
「誰敢抓你唐大作家啊?你不是要見凌霄嗎?我帶你去見他。」秦雲路說道。
唐美玉不走了,轉身看著秦雲路。
「跟我來吧。」秦雲路走前帶路。
倉庫里。
文婷婷揉了下惺忪的睡眼,然後看著坐在她對面的凌霄,她的心里正暗暗地琢磨著一件事情,「昨晚我喝醉了,他有沒有對我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呢?那種情況,男人們通常都不會放過……」
她想問問凌霄,可這種話題僅僅是想想都覺得尷尬,根本就問不出口。
凌霄的心里也在想事情,不過他想的是外面的情況,與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兒沒有半點關系。
「凌霄。」文婷婷終于打破了沉默。
「嗯?」凌霄抬頭看著文婷婷,「文姐,有什麼事嗎?」
文婷婷正要說話,門外忽然傳來了鐵鏈拖動的聲音。她把要說的話又吞回了肚子里。
鐵門打開,秦雲路從門口走了進來,然後唐美玉也從門口走了進來。
看見秦雲路,凌霄和文婷婷都不意外,但看見唐美玉,凌霄和文婷婷就感到很意外了。
「凌霄,唐小姐要來看看你,你們談談吧。」秦雲路冷冰冰地說道。
凌霄看著他,沒說話。
「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秦雲路說,然後退出了門口,卻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門口听著。
唐美玉走了過來,關切地道︰「凌醫生,你沒事吧?還有文小姐,你也沒事吧?」
「我沒事,唐姐,你怎麼來了?」凌霄說。他還記得唐美玉是讓他叫玉兒姐的,可這麼親熱的稱呼,他實在有些叫不出口,不過叫聲唐姐,卻是很自然的。
唐美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說了一下。
「好啊,捅出去了好,就是要讓更多的人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情,他們才不會瞞著掖著,不把紅霞溝的村民當回事。」文婷婷激動地道。
唐美玉贊同地道︰「是啊,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一些地方上出了事故,比如礦難什麼的,當官的想的不是這麼卻解決老百姓的實際困難,想到的卻是他們自己的仕途,隱報瞞報,欺上瞞下。只不過,這一次是換成了病毒而已。他們真的沒想過,一旦疫情爆發,他們所要承擔的責任會更大嗎?」
「唐姐,秦雲路讓你刪除那些微博,你會刪掉嗎?」凌霄問。
「當然不會,我說的是事實,我誰都不怕。」唐美玉說。
凌霄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怕他們誣陷我,只是我被關在這里,沒法煉制小病丸,上次煉制的小病丸根本就不夠給三個寨子的人發放,這是一個隱患。」
「聶大哥不知道從省城里回來沒有,這里發生的事情他恐怕也知道了,如果他來了,問題就好辦了。」文婷婷說。
唐美玉也說道︰「苗小花在外面號召村民們為你造勢,要讓秦雲路放了你們,昨天圍了一天,今天村民們也都來了,現在都在外面呢。」
想起苗小花那張潑辣的嘴巴子,凌霄的心里不禁一片莞爾。
這時,秦雲路又從門外走了進來,「五分鐘的時間到了,唐小姐,現在我們一起談談吧。」
「談什麼?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唐美玉一口拒絕道。
秦雲路忍著心頭的火氣說道︰「你不要著急嘛,你先听我說說我的條件,然後再做決定好不好?」
「那你說來听一下。」
秦雲路說道︰「如果你答應刪除那些微博,發布澄清的微博內容,我就放了凌霄和文秘書,你看好不好?」
唐美玉看著凌霄,她倒是可以做出這樣的決定,可這樣的事情,她更想知道凌霄的意願。
不等唐美玉表態,凌霄就說道︰「我剛在這里住習慣,有吃有喝的,你想放我出去,我還不願意呢。我哪里也不去,我就留在這里。等聶市長來了,還有大量的媒體記者來了,我想那個時候你會求我離開這里的。」
「姓凌的,你不要太囂張!」秦雲路再也壓不住他心頭的怒火了。
凌霄淡淡地笑了笑,「我囂張不囂張我自己知道,我還知道你的好日子快到頭了。」
秦雲路冷笑了一聲,「哼!那我們就走著瞧吧,我倒要看看是我被貶職,還是你洗干淨**坐牢!還有你,唐小姐,你也會遭到調查和封殺的!」
「我拭目以待。」唐美玉說。
「出去!」秦雲路對她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