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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口山徐家,人口簡單,就是有點山了,幾份薄田也是自己的,艱苦些,這日子倒也能過。」晚飯桌上,李大同輕聲和袁氏商量著,其實,也是變相的告訴琪姐兒,自己打听到的情況。

假裝吃菜吃飯,卻也是尖著耳朵傾听,這是要定了嗎,自己的未來,就在那片叫水口山的山上過嗎?琪姐兒心里,對未來的那一片山,有著一點懼怕,也有一點向往。那個人,是她想象中的一樣高大強健?住在山角,身體不好,挑抬都成問題,肯定不行。

「我听說是兩弟兄,要是過了門分了家,說是幾份田,到手也就少一半,怕也艱難了點」袁氏私下里也跟媒婆打听了不少。女兒不能落入富人家,但也不能比自家條件差了。

「那就再看看!」得了妻子的話,李大同點頭贊同。這兒女大事,比不得旁的,是得慎重。

琪姐兒心里,又沒了期盼。

呵呵,想什麼呢,再看看也好,還早,再過一兩出去也不遲。到時,寬兒大些了,學姐兒也能幫阿咪打打下手,庭哥兒能自立了,自己出了門,也更放心。

有些事,急是急不來的。哪怕袁氏再急,上門的媒婆卻也少。

一晃,又是打谷子了,這媒婆就更是歇了腳。

「年年都是你大姐下地幫忙,今年,你也下地學著做做了。這都過了升學堂考試了,要是考不上呢,你這文又文不得,武也武不得的,怎麼開交噢。」在田里割了一大早的禾把子,李大同吃早飯時,交待著寬哥兒。

一听說自己要下地,寬兒頭就大了。地要怎麼種?轉頭看向袁氏,阿咪怎麼說?

「也好,下地去學學吧,唉,也是我們將你慣壞了,十多歲的人了,像你一樣年紀的人,早都成老莊稼,你卻還肩不能挑背不能磨的」袁氏一開口,寬哥兒希望徹底破滅!

下地,原來是這麼痛苦的事!

腰酸背痛,手上臉上甚至脖子上,都被鋒利的禾苗割了好些血印子。再浸點汗水進去,那滋味,簡直不好受。

腳在深泥里,倒沒有遭殃,卻被蚌殼劃了一道更深的口,時不時的,還有水螞蟻、螞蟥叮在小腿上。

十來天時間,打完谷子,寬哥兒早已成木頭人了。

好不容易打完谷子,爹要喊割禾莊,他要犁田絞田口。

姐姐都在下地,他完全沒有偷懶的理由。

這一輩子,難道,就要在這田里浸泡下去。

「我給你說,這考試要是沒考上,那這個背 就是為你準備的!」中午休息時,李大同一邊編著篾背 ,一邊威脅著寬哥兒。

看他哭喪著臉,袁氏和琪姐兒忍不住笑出了聲,笑後,又是一陣沉默。真的考不上學校,不下地,不背不挑,靠什麼活?

「大哥,寬哥兒要是運氣不好沒考上,到時看願不願意到我店上來幫忙?我那兒差一個帳房先生!」李大義回了一趟楊柳沖,一是為秀秀生了孩子洗三,二,也是為了贖罪。不敢進屋去找袁氏,在田邊攔下李大同,真誠的說道。

「他大姑,這事就多謝了,到時需要的話,一定來找你」對李大義,李大同恨不起來。兒子又不是他殺的,秘密雖然被她泄露了,但她也是無心的。要怪,只能怪命運。

帳房先生?寬哥兒被這幾個字嚇了一跳,也是,不整天泡在地里,還有一條路,就是進店鋪幫人!

可是,那好像也不是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啊!

看著李大義遠去的背影,想著,自己可能會在一個女人手下做事,心里別扭得慌。

「看什麼看,還不快點割,你看看你,你大姐割一頭,你割一頭,看看,相差好遠?」李大同大聲呵斥。

「阿爹,寬兒是才模著這些活兒,當然做不動,慢慢的就習慣了!」琪姐兒看著可憐的弟弟,為他解圍。

「李寬,李寬,快點,你考上了,你考上縣學堂了!」王河壩方向,遠遠的,有一年青人搖著一張紙,邊朝田角跑,邊高聲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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