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欣來到麟龍身邊之後,招手將站在一旁的紫燕叫了過來,對她耳語幾句之後,紫燕點頭離開,在短暫的等待過後,紫燕帶兩著三名保安,搬著這個一張漆黑色一米高半米見方的展桌徑直走到了麟龍身前。
此舉令坐在下面的拍客疑惑不已,之前的五件拍品,都是由人或托或抱的站在前面,然而在這件元青花殘器拍價到了尾聲的時候,突然暫停拍價,還搬上來一個展桌,眾人此時都明白羅欣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在展桌擺放穩妥之後,麟龍將手中的元青花殘器,輕輕的放在了展桌上面,隨後,示意紫燕將話筒遞給自己。
「各位朋友,感謝大家剛剛的踴躍競價,你們對元青花的熱情,讓我十分欣慰,由其實一直在奮力出價的兩位朋友,你們太有錢了,不過圈兒里有句話說的不錯,古玩玩的是路,我不希望你們因為一件殘器而爭得面紅耳赤,再說了,因為較勁而拍出來的價格,並非它的真實價值,今天,我就用個老規矩,來決定此殘器的歸宿」
說道此處,麟龍明顯覺得口干舌燥,不得已停頓了一下,羅欣見狀,連忙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員,為他送上了一瓶礦泉水,麟龍在接過礦泉水後,向羅欣點頭表示感謝,在用水潤喉之後,麟龍繼續對台下滿帶疑惑表情的拍客解釋道
「這個規矩其實很簡單,但卻很要眼力與知識,這可不再是單單憑金錢來定勝負的事情了,需要參與者,有很高的估價能力以及觀察能力,稍有不慎,都可能與其無緣,現在,各位,台下在做的各位,都可以在重新參與到活動中來,下面先請各位上台,近距離的觀查一下這件元青花梅瓶」
說著,麟龍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雖然台下眾人此時依然在雲山霧罩之中,但一听說可以近距離的觀察元青花標本,也就將剛才疑惑的事情放在腦後了,紛紛離座,來到梅瓶旁邊,仔細觀察,倒要看看這拍出天價的元青花,到底有何非凡之處。
就在眾人紛紛離席之後,麟龍將紫燕招呼過來,讓她準備接下來需要的道具。
在眾人觀察了元青花殘器十分鐘的時間之後,紫燕拿著一個大袋子走回了拍賣廳,麟龍見狀點點頭,隨後拿起桌上的話筒提醒眾人道
「各位現在可以回到座位上了,我們新的活動即將開始」隨著麟龍的提醒,在展台前仔細觀察元青花殘器的拍客,多多少少都帶著不情願的情緒,回到了自己的作為處。
在等眾人做好之後,麟龍繼續說道「咱們下面這活動很簡單,不過卻很和諧,不需要各位面紅耳赤般的競價,需要的,只是,將你心中元青花的價格,寫在紙板上,同時寫您自己編號,稍後,我們會統一將寫著價格的紙板收上來,從中挑出最高價格進行成交」
「你這是什麼規矩?沒听說過啊」在麟龍下達了新的規定之後,台下開始有人抱怨起來。
此時未待麟龍張嘴解釋,羅欣已經快步走到了麟龍身邊,從他手中接過話筒回復道
「這是圈兒里的老規矩,在流行舉牌拍賣之前,圈兒里出貨,靠的就是這個制度,至今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你們可以放心,這個制度,對賣方而言,沒有半點優勢可言,只要報出你們心里的真實價位,或許不用花很多錢,便可中標」
在羅欣解釋這種古老拍寶制度的由來之時,紫燕已經袋子中的紙牌及黑色水筆,分發到了每位拍客的手中。
麟龍之所以一開始沒有用這個制度,是考慮到今天青花殘器的底價要到七位數,萬一托大,最後崩了,那自己這一天的罪,就算是白受了
不過經過剛才的幾輪競價來看,現在可以讓這些金棒棰了解下古玩圈兒里的老規矩了,無論結果怎樣,起碼不會低于七位數了。
在眾人都拿到紙筆之後,羅欣向眾人宣布,活動開始,每人有十分鐘的思考時間,十分鐘之後,將由紫燕將他們填好的紙牌紛收上上來,當然,此次活動的規矩便是,只在紙牌上面寫出自己的心中價位,不得有余光去掃視他人的報價,若被發現有人如此,不僅會被取消元青花殘器的拍寶資格,更會被取消接下來的所有拍寶資格。
由于這個制度的規矩非常嚴厲,在場的拍客在紙板上面填價之時,沒有一人敢抬頭或者用余光掃視他人的報價,要是因此被抓到,不僅無緣以下的各類寶物,還極有可能遭到這些拍客的不屑,出于現實與名譽的雙重考慮,沒有一個金棒棰願意冒這個頭。
在眾人苦思冥想之後,終于紛紛落筆,在紙板上填下了認為合理的價格,十分鐘的時間轉眼即逝,隨著羅欣拍手聲音的想起,紫燕帶領著另外一名服務員,開始快步走到拍客席旁,由兩邊逐排將拍寶人填寫了價位的紙牌收了上來,在一圈轉下來之後,竟然未發現有一個棄權的拍客,無論報價多少,卻是都在紙牌上面填上了價位。
在紫燕將另外一名服務員手中的紙牌接過來之後,合成了厚厚的一摞,在抱到羅欣身邊之後,應她的吩咐,開始逐牌報價,報價之時,順帶報出出價人的號碼。
不過事情進展,並不如麟龍想象的那般順利,紫燕高聲報價數量已經過半,卻發現價格大都停止在大六的位置上,均比競拍時的報價低了不少,直到喊道倒數第五張紙牌的時候,價格終于過了小七。
「113號拍客,出價一百零八萬、78號拍客,出價一百五十萬,50號拍客,出價五十萬,60號拍客,出價二百三十萬」在喊道二百三十萬的這個報價時,全場拍客的目光,紛紛向中排投了過去,發現60號拍客,正是競爭到最好的那位男拍寶人。
在場下私語之聲四起之時,紫燕清了清嗓子,報出了手中最後一張紙牌所填寫的價位
「75號拍客,出價二百八十萬元」隨著最後一張紙牌落地,台下眾人此時所發出的驚訝之聲,已經充斥全場,在眾人將目光鎖定到75號拍客身上的時候,才知道,這位神仙,正是那時候堅持出價到最後的女拍寶人。
在價格通報完畢之後,羅欣拿起手中的話筒,對眾人說道「元青花梅瓶,以二百八十萬的價格,被75號拍客拍得,下面請相關人員去到75號拍客身邊,登記相關信息」
就在工作人員去登記信息的時候,會場內方給羅欣留出了一個喘氣的機會,她趁機看了看麟龍,隨後向他豎起了大拇指,在其返回台上,路過麟龍身邊之時,悄聲說了一句
「大叔,第二階段測試過關咯」說完此話,未待麟龍回答,她便已經登上了台子。
「好了諸位,剛才的插曲,讓我們了解到了老一輩人的拍賣手法,不過我們畢竟是現代人,以下的拍賣流程,依然施行舉牌競價制,好,下面請出我們的第七件寶物,虯角佛珠」隨著語畢,工作人員手捧托盤走了上來,在掀開盤子上的紅布之後,一條珠徑2.0的十四顆制珠身帶笑的翡翠綠色佛珠,通過屋頂的攝像機鏡頭,將影像傳送到了羅欣身後的大屏幕上。
然而在此物被呈上來之後,台下在座的各位金棒棰,沒有一個說話的,剛剛還熱鬧非凡的拍賣大廳,瞬間冷場了。
麟龍此時已經走到了拍賣大廳的後排,當其看到這種景象的時候,差點笑出了聲,暗笑羅欣請了一幫鴿子,這些人只認識當下熱門的物件,再分偏一點的東西,縱然價值很高,但他們不了解,便喪失了競拍的熱情,同時自身也陷入到了一種茫然的境界……
羅欣見狀也立馬反應了過來,連忙說道「我看各位現在的表情和狀態,似乎是對「虯角」不太了解哈,不過也難怪啦,這種東西本身就是小眾類,在中國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它連個塵埃都算不上,如果諸位不嫌我羅嗦,我就給大家講解一下,什麼是虯角工藝」
說完這句話,羅欣頓了頓,在台下有了些許反響之後,繼續說道「虯角工藝,其實就是一種海象牙的染色工藝,海象牙大家都清楚,是海馬牙,清代的宮廷造辦處單獨研究出了這種工藝,將上貢而來的海象牙進行染色,從而使其變成翡翠綠色,如此,既好看又獨特,並且手感質地也是奇佳,虯角物品,在清代,此物只供宮內人員或皇親國戚、朝廷大員享用,是正宗的皇室用品,雖然清代之後虯角工藝流入到民間,不過能夠掌握之人,少之又少,更可惜的是,在民國末期,掌握這門手藝的人,相繼離世,至此,虯角之物已經是可遇不可求了。」
在羅欣說完這段話之後,台下眾拍客的情緒有了轉變,剛剛的冷場氣氛也隨著虯角由來的普及,而慢慢消散,隨著十萬元的起拍價開始之後。
眾拍客皆因此物的失傳工藝,而高舉價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