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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認義妹,就不能再住客棧。她想了想措辭,就道︰「先把她從客棧接出來吧。只是,還不知道這位姑娘姓甚名誰?」

陶越軒瞧著青蘊佯裝大人要當家主事的模樣,冷不丁的笑出了聲。青蘊不明所以,只好目光忐忑的望著陶越軒。

「我明日著人去接她就好。只是住處要你操心,她一個女子,總不好一直住在外頭。府里還有幾間客房,你看著安排吧。對了,她叫尚香。」

「孫尚香?」青蘊腦海里浮現出的是那個幾乎戰無不勝的女英雄的形象。

「不,她姓尚,單名一個香。」

兩人乘著馬車走了很久,外頭寒風凜冽,好在車里面暖和,可即便如此,陶越軒還是問青蘊︰「你冷不冷?」

青蘊笑了笑,說道︰「我素來都是畏熱的。」

「難怪我瞧你穿的這樣少。不過即便如此,還是不能貪涼。」

他很是鄭重的囑咐道。

青蘊心里一暖,又想到府里側妃侍妾一大堆,暖起來的心又涼了幾分。也罷,起碼這個男人現在還是對她好的。畢竟是主動求娶,總比盲婚啞嫁要好一些。

忙完自己的事,也該想想自幼跟在她身邊的兩個丫頭了。畫枝跟落玉都不是家生子,身契也都在她手上,她不願把她們隨意配了小子,之前的那幾個丫頭,她獨獨帶了雙華過來。一是因為雙華的父母都是老太太陪嫁莊子上的人,她家人口又單薄,跟大房沒什麼瓜葛,二是因為雙華長的好看。

她的陪嫁多,出嫁的時候,整整九十六抬嫁妝,還不算自己幾個陪嫁的莊子。當年母親來京是為給父親扶靈。南邊所有的田產地契一一被母親變賣成銀票,銀票又打成首飾,在母親過世前全部交給了她。以至現在青蘊手上兩個陪嫁的莊子都是老太太給她的添妝。

老太太將莊子撥給她的時候別說是兩個嬸娘,就是連青蘊自己都吃驚。不過後來想想,她畢竟是嫁給皇族的,娘家人要是一點不給表示,也難免說不過去。何況就大伯娘與三嬸嬸那個樣子,給一套頭面都足夠她們肉痛半年了。

兩個莊子都在京郊,管著兩個莊子的,一個霍家一個成家,都是老太太身邊的人。只是這兩家人里頭誰是忠心的,誰是內里藏奸,因出嫁前只草草見過一次,還尚不能夠分明。

「到了嗎?」見馬車驟然停下,青蘊問道。

「是啊,你想什麼呢?」

青蘊蹙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既然嫁都嫁了,日後這些事也不會是自己一個人分擔。

「明日莊子上的管事要來,我之前未管過這些事,難免有些緊張。」

「這算不得什麼事,我把常笑借你用就是了。」

「常笑?」

「他跟著我什麼都學,自然也什麼都會。再者府里也是有田產地契的,到時候也要常笑與你好好對一對。還有,府里的事之前是季側妃管著,現在你來了,讓她好好與你交接。她這個人……性子雖然有些急躁,但畢竟是個女子,心狠不到哪里去。」

青蘊听陶越軒言辭,知道這位季側妃與他的情分非同一般,只是這位季側妃究竟是什麼樣性子的人,她還未從知道。慢慢來吧,她想著。有了管家之權與財政大權,只要不是太笨,夫君不作出寵妾滅妻那樣淪喪的事來,日子總歸是過得下去的。

畫枝跟落玉都沒跟著她進宮,如今落玉在王府門口接她,青蘊見著她與常笑聊得正好,便起了些異樣的心思。雖說不上郎才女貌,卻還是有些天作之合的意思在里頭的。

「夫人,王爺。」

落玉頭一個上來扶她。幾個守在門口的婆子本來顧慮著季側妃,不敢對青蘊太過殷勤,但是不想常笑一個眼風,也都連忙跟了上來。

一行人眾星捧月,在房里歇了一會兒,陶越軒道︰「我去房。」

她听說陶越軒有住房的習慣,雖覺得這樣問顯得有些不矜持,但如果陶越軒真睡了房,她還是得派人去打掃布置的。再者,也不知道這府里還有沒有過明路的通房丫頭。便也硬著頭皮道︰「王爺晚上睡房嗎?」

「照樣來你自己。」

他曉得她面皮薄,也就沒調侃她。但青蘊听了之後還是紅了臉。

「夫人,季側妃問什麼時候給夫人奉請安茶。」

「讓她們現在在正堂等著。」

畫枝給青蘊貼著花鈿,就有婢女進來道。婢女到了是正想走,青蘊又道︰「你叫什麼來著?」

屋里六個婢女,加上她帶來的三個一共是九個。從昨晚到今天都是匆匆忙忙跟打仗似的,這幾個人到現在她還不是太認得全。若說精明能干,比起那些當家夫人們,確實多有不足。

「回夫人話,奴婢叫青棗。」

「青棗,誰給你起的名字。」

「回夫人話,是王爺給奴婢起的。」

這樣不精致的名字,確實不像女子的手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花鈿貼完,又換了身行頭。這才到了正堂。

季側妃沒她想象中那麼好看,但是卻又一雙讓人過目難忘的眼楮。而另一個侍妾張氏膚如凝脂,看上去卻是一等一美人,卻似乎靜默過了頭。

兩個人奉了茶,青蘊便道︰「坐吧。」

「謝娘娘。」

季氏微笑,她笑起來有一種張狂在里頭,卻又恰到好處的不讓人覺得難受。

「听說娘娘才剛及笄。」

聲音也清冷,不是那種甜美女子。青蘊著實模不透她與陶越軒的關系,按理說這女子陪在他身邊這麼久,可是陶越軒每每提起來,卻總說自己把她當妹子。既然是當妹子,為什麼又要娶她,可青蘊看陶越軒的神情,又全然不似作偽。

青蘊淺淺一笑,道︰「季側妃曉得的倒多。」

「那臣妾就不能叫娘娘一聲姐姐了。日後臣妾見了娘娘,再怎麼親近,為著這個也只能叫娘娘。」

是不想叫自己姐姐吧。青蘊看著她,很自然的道︰「情誼不情誼的,不在這些稱呼里。」

侍妾趙氏一直坐那不說話。她本是一個縣丞的小女兒,陰差陽錯進了王府,陰差陽錯做了侍妾。王爺對她也就那樣,除了新婚之夜,一年里在她房里的日子十個指頭都數的出來。原先還盼過兒子,現在連兒子也懶得盼。

「這位趙孺子似乎不怎麼愛說話。」

總不能只同季氏說話,不然莫說是王爺,自己也要覺得自己沒有當家主母的氣度。

「趙孺子就是這個樣子,最初進府的時候就靜默的緊,原先我頭一次見她,比娘娘還好奇呢。」

趙氏還沒說話,季側妃就替她答道。

「我問她呢,你且要她答。」

青蘊這話說的不輕不重,但在季側妃看來,這還是當著下人的面給了她好大一個難堪。不過一個黃毛丫頭片子,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嫁進來,偏偏王爺還這麼喜歡她寵著她。

只是不論心中再怎麼樣,季側妃面上卻是一直微笑著的。她身邊的婢女咕噥了一句我家主子不是好心嗎?就立馬被她瞪了回去。

「回娘娘話,我笨嘴拙舌,怕說錯了話惹娘娘不高興。」

看她話說的真誠,青蘊也就沒再追問。

這時候有人端了東西上來,季側妃見了那人,便道︰「頭次見娘娘不知道送些什麼好。娘娘也曉得我的家世。自嫁進王府來,所有的珠寶首飾都是王爺賞的,貴重的東西我也沒有。不過這天竺葵是我精心養了許久的花,只覺得這紅色大氣,是正室該享有的顏色,我也就借這花獻個佛。」

「這花倒是好看。」青蘊多看了那花幾眼,又笑著說︰「季側妃真是有心了。」

季側妃掩口一笑,青蘊見她遲遲不說正題,于是看了畫枝一眼,畫枝會意,便開口說︰「這天也不早,我扶夫人回去休息吧。」

「不急。」

說完便盯著季側妃,季側妃先是裝作不知曉原委的樣子,但眼瞧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倒也有些按捺不住。若是今日不把賬本子交出來,她回頭往王爺那兒一哭,自己可就不好分辨了。

于是便道︰「呦,瞧我這記性,既然忘了打明兒起府里就是娘娘主事了。我這就讓丫頭把賬本給娘娘拿過來。」季側妃說著便開始指使起了身邊的丫鬟,青蘊懶得瞧她惺惺作態,何況時辰也確實太晚。

「你隨著她去。」

她對畫枝說。

之後便是見府里的下人。好在這些下人都按著順序進來,也是按著順序排好的。王府里人事簡單,何況季側妃雖然掌管府中事宜,卻虧在沒有娘家人,所以即使這些人里頭有季側妃的心月復,也是很好拉攏的。

青蘊今天實在是太累,于是只隨便與她們說了幾句,將人識了個大概,又每人給了一些封賞,便讓人退了下去。

「娘娘似乎累了?」

「是啊,你們也都去歇著吧。日後每逢雙日子過來立規矩,不必日日都來。」

季側妃先是怔住,卻不過一會兒便笑著說︰「還是娘娘會疼人。」

一回房便見陶越軒坐在房里,下人都被他遣出去了,兩個人對望之後青蘊低下了頭。她學著出嫁前家里婆子教她的說了一句,我伺候王爺洗澡吧。陶越軒瞧她含羞帶臊的樣子,瞬間來了興趣。

其實青蘊倒未料到陶越軒會點頭,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青蘊硬著頭皮上前,畢竟未經什麼人事,人又年輕,才走了幾步就臊的渾身發燙。

她才要上前去,就見著陶越軒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先別洗澡了。」說完便對著她的耳邊吹了口氣。

「髒。」

青蘊忸怩。

「不髒不髒,早上才洗過,干淨著呢。」他邊說著,邊把青蘊抱了起來。帳子里燻了淡淡的甜香,又因為屋里燻了地龍,所以那香味顯得分外曖昧又撩撥人。

衣服落了一地,青蘊瞧著他寬厚的肩膀,瞧完之後眼楮一閉,睫毛一顫一顫,小聲囁嚅︰「王爺,咱們起來洗澡去吧。」

「還叫王爺呢,叫越軒。」

一雙大手游走在她的身子上,她覺得不習慣,去抓他的手,又說︰「先叫王爺吧,過幾年再叫越軒。」

陶越軒啞然失笑。

他將青蘊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又將身子埋下去吻她,青蘊渾身戰栗,口不擇言道︰「我怕疼的王爺。」

「誒疼。」

夜更深了,過後青蘊累的人癱在床上,陶越軒瞧她的樣子,笑著說︰「讓人進來伺候你洗澡好不好?」

「不好。」

他起了玩心,又道︰「那我伺候你洗澡可好?」

青蘊看著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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