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遵命!」士卒們齊齊歡呼,其他的他們不在意,那都是虛的,他們在意的是破城後的狂歡!整日行軍,壓力極大的楚軍士卒們需要發泄心中的壓抑,前面的城池就是最好的地方。
「待會兒選出二百名先登之士,待天色變暗偷入城中打開城門。只需守住一刻鐘,那座城便是咱們的了。」何凡自信的道。
看到何凡的表情,將士們頓時什麼都不怕了,這位和他們同甘苦共患難的少將軍,從來就是說一不二,一直沒有讓將士們失望過!
何凡令士卒們白日休息,養足精神,只等夜間一戰。而早都習慣了白天行軍,夜里休息的士卒們身子剛剛沾上地就打雷聲一片了。
何凡交代了選拔出來的先登之士們一些事情,便盯著遠處的城廓,心中充滿了憂慮。不管這是座什麼城,但這里已經是交國境內無疑了。誰知道這座城里有多少守軍?若是重鎮,按照交國的國力,就是沒有五千人也得有三千吧!這一路上,他們沒有向導,地圖基本無用,只能憑借著一股信念不停向南,這才來到了這里。但這里究竟是墳墓還是軍功?何凡不知道,但他必須得充滿自信,將是兵膽,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或死或活,或馬革裹尸,或一戰成名,就看今夜一戰了。
「何將軍,有什麼想法嗎?」清朗的聲音傳來,何凡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眼前唯有先破此城,然後走一步看一步吧。畢竟眼下將士疲憊不堪,難以在進。」何凡搖頭道。
林庶直點點頭,臉色有些發白,他適應不了這蠻荒之地的氣候,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一路顛簸,只覺得渾身都酥了,使不上力氣來。「眼下我軍唯有佔下這座城池,讓將士們輪番休息,養足精神再戰。」
「只怕交國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何凡面無表情的道。
「交人一旦發現我們,大舉進攻是肯定的。我們能做的就是以逸待勞,等待援軍。」林庶直道。
「兵力不足,難矣。」何凡搖搖頭,眼前的城池顯然是交國的大城很可能是郡城,靠著手下的士卒以有心算無心攻克不難,但防守就難了,三千多人守一座郡城。那得出現多大的漏洞?
「所以我們要將城中的交軍綁上戰車。」林庶直淡淡的道。
何凡瞪大了眼楮,一臉驚訝的看著林庶直。
林庶直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何凡卻陷入了深思之中……
當何凡回過神來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下來。他回頭看看已經被叫醒了的士卒們,心中默默為他們祝福,朗聲道︰「先登之士,今日破城,爾等為首功,城中一切,任爾等挑選!」
死士們默不作聲,他們嘴里咬著刀片,隨著何凡高舉的手掌落下,猶如一只只狸貓般撲向遠處的城廓。
一道道黑影悄悄的潛伏到了城廓下,接著他們便猶如壁虎一樣沿著城牆向上攀爬,毫無聲息的來到城牆上。可能是由于始興距離桂陽遙遠的緣故,也可能是沒有人覺得會有敵人來到這里,此處的守軍根本沒有什麼警惕,寥寥的幾個守夜的士卒也抱著武器進入了夢鄉,這也讓先登之士們神不知鬼不覺的結束了他們的性命。
這二百楚軍相互對望,隨後便有八十名士卒四處搜尋弓箭,靠著內側的睥睨上搭弓。或許是天生的羸弱,楚人善于用弓箭保護自己,每遇戰事頗有建功,是以楚人善射之名便傳揚天下。因此楚軍的士卒幾乎人人都會搭弓射箭,根本沒有什麼生疏。
剩余的一百二十名士卒則是悄無聲息的下城,卸下巨大的門栓,便要拉開城門。
吱……刺耳的聲響震動全城,立刻便有巡邏的交國守軍發現有不明軍隊奪城。便開始大呼小叫,交軍開始混亂的集結。
就在這時,一名城門下的楚軍士卒對城上喊道︰「放吊橋!」
城上立刻便有數名楚軍去轉動鎖鏈,吊橋便開始緩緩落下。
城外不遠處的何凡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高呼道︰「弟兄們,成敗就在今夜!殺!」
……
高定是始興城的主將,官拜安北將軍,領中將軍,是原越國遺族之後。他的先祖隨第一代交王廣陵入交,深的重用,世代為將。不過交國地處百越之地,土地狹長而百姓稀少,沒有多少戰事,也沒有多少軍隊,是以交國的將軍們過得都很安逸。高定就是其中一個。
不過最近高定很不爽,他們交國美麗的女王殿下廣陵璇要大婚了。但新郎卻不是「年少有為」的他,反而是一個乳臭未干的文人,一個叫燕無忌的書生。書生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會幾句之乎者也嗎?怎麼能配得上女王?這樁婚事交國群臣都很不滿,但怎奈王命大如天,誰又有什麼辦法?于是高定的不爽也只能化為幾句埋怨罷了。這幾日他郁悶的喝著酒,借酒澆愁,整日里酩酊大醉!不過好在始興雖然毗鄰桂陽,但多瘴氣蟲蛇,很難貫通,于是乎高定很安心的每日喝的大醉。可怕什麼來什麼,誰又能想到楚軍「從天而降」呢?
當楚軍兵臨城下的時候高定還在呼呼大睡,這可苦了交國士卒們,沒有主將的指揮,只憑自發行動,自然是一盤散沙,很容易就被城門口擺出「鴛鴦陣」的一千二百名楚軍士卒攔住了。一方是一盤散沙,一方是後路斷絕,唯死戰爾!勝負自然一目了然……
楚歷503年十月初一,楚國少將軍何凡奇襲始興,破城降其守將,交國震動!
當高定醒過來開的時候,正看見一個面目清朗的青年將官冷峻的盯著他。高定瞬間火了,這是誰呀!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這麼看著他?高定猛地站了起來,卻發現了一些不對勁,自己怎麼被反綁了起來呀!
好在他還不算太蠢,等著何凡厲喝道︰「汝是何人?竟敢對本將無禮!」
「本將楚國討逆將軍何凡,汝敗軍之將,還敢放肆!」何凡冷笑一聲。
嗡的一聲,高定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何凡見狀,臉上露出一絲不屑,淡淡的道︰「敢問高將軍,軍中醉酒,貽誤軍機,導致城破兵敗。該當何罪啊!」
高定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不論是在哪國,軍中醉酒是死罪,貽誤軍機也是死罪,城破兵敗就更不用說了!那是死的不能再死的罪名啊!三宗罪合在一起那便是罪加一等,始興更是北陲重地,丟了這里別說是他,連整個高族都難逃牽連。
「高將軍若想活命,只有投降一圖啊!」何凡淡笑道。
「休想!」高定尖叫一聲,頗有些色厲內荏,「本將豈能做這不忠不義之事?」
「哈哈哈哈!」何凡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
「你笑什麼,莫要羞辱本將。本將寧死不屈!」高定腿肚子打著哆嗦,戰戰兢兢的說道。
「我笑將軍愚忠之人!將軍相貌俊朗,不過而立之年便身居高位,是何等的英雄氣概?然廣陵璇有眼無珠,竟不識將軍。本將真是為將軍感到不值呀!如此大王?高將軍何必為其送死?高將軍,雖然說君擇良臣,但臣亦擇君吶!」何凡意味深長的道。
何凡的幾句話可謂是說到了高定的心坎里了,他本來就對交王選個書生做王夫心懷不滿,何凡在這麼添油加醋的一說,他頓時心中就有些不忿。若不是因為這事,他能喝醉酒嗎?他要是喝不醉楚軍豈能攻破了城池?說到底還是怪女王自己,和他有什麼關系?
何凡將高定的表情看在一眼,心中自然了然,看來他從被俘的交國士卒口中得出的東西還是很有用途的。于是,何凡便趁熱打鐵道︰「將軍乃交國大族,若到我楚國必受禮遇。大王必以宗室之女妻之。榮華富貴簡直是唾手可得呀!」
高定有點心動了,他現在回交國就是一死,還不如降了楚國,換得一身榮華富貴呢!可是……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顯得貪生怕死呢?高定有些拉不開臉。
何凡臉色一沉,冷聲道︰「看來將軍是要做忠臣嘍?那好,來人,將高定斬首,壯我軍威!」
隨著何凡一聲令下,立刻便有兩名彪形大漢獰笑著走了過來,拖著高定就走。
高定嚇得臉都白了。連忙叫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末將降了!降了!」
何凡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
隨著高定的投降,何凡又令楚國士卒逼著被俘的越國士卒殺死自己重傷的同袍百姓,使他們沒有退路,只得跟著高定投降楚軍。至此,始興便落入了楚軍的掌握之中。不過何凡並沒有下令繼續南下,反而是收攏兵力,據守始興,加上投降的交軍,共擁兵八千。他奪走當地百姓口糧,將他們全部趕離始興,只留少量青壯作為勞力。這樣一來,糧秣到時能支撐很長時間。他又做出打算南下的意圖,時刻刺激著交國都城——南海的神經。
「用信鷹給江陵發報,等待命令!」何凡站在城樓上,揮退了傳令兵,眺望著南面一望無際的丘陵溝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公子啊!何凡雖然沒有兵臨南海,但也達成了戰略意圖,接下來就看您的了!您回來營救何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