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耿建川的到來,雲柒也只是象征性的挑了挑眉後,便誘哄著自個兒懷中的小女子入房休息去了。徒留下那一白一黑一青的三色男子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沉默以對。
畢竟是同雲柒相識多年,耿建川顯然深知她的氣性知道他此時是為她所不想見的,所幸將自家的妹子丟于雲柒處,步子一跨的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看著耿建川逐漸走遠,直至沒了身影,寧子寒身邊的黑衣僕人這時候才敢開口說話。
「主子……」
「無妨。」寧子寒直接伸手打斷他的話,「我心中有數,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黑衣僕人悻悻而退。
***
月上柳梢頭,雲柒好不容易將粘人的小丫頭給哄睡著並吩咐美婢們留心照料著,這才出門去赴人的「黃昏約」。
約定的地方是耿筱落趁旁人不注意之時偷偷告訴她的,地點在碧落城左方的一座小山丘上。待她兜兜轉轉找到那個小山丘時,早已到達多時的青衫男子已然喝光了一壇上好的陳年花雕酒。
沒多說什麼,雲柒徑直走過去坐在耿建川的身邊,拿起一旁的花雕酒,仰頭便是一口猛灌。
「少喝點吧,你就不怕喝酒誤事?」見雲柒大有一副不醉不歸房的架勢,耿建川好心的提醒道。
「切,」不屑的睨了他一眼,雲柒挑釁的回他。「你敢麼?」
耿建川笑了笑,倒是沒有接過她的話。端起手中的酒壇子同雲柒一踫後,動作豪放的再度牛飲起來,直至壇中佳釀盡消這才暫時收手作罷。
「小柒,我們認識有多久了?」
听及言,雲柒略微有些驚訝的抬起頭,沉默的瞅了他一會兒,隨後笑回︰「怎麼?耿大公子今天是要跟我……憶苦思甜?還是說朝花夕拾?」
「呵呵~」耿建川听後不在意的輕笑,「這世間也只有你敢如此取笑我。」
以手撐面,雲柒饒有深意的說︰「未必哦,我這充其量呀也只不過是蝦兵蟹將,最多也只是小打小鬧罷了。要知道,你身邊可是有個‘龍王’常年在你頭上作威作福、稱王稱霸呢!跟她一比,我可真算不了什麼~」
「稱王稱霸麼……」似是被雲柒提到了痛處,耿建川聲音霎時間低沉了下來。「我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了。」
「回天景?」
「嗯。」
嗯?撇過頭,雲柒目光直直的看著他,問︰「那筱落怎麼辦?」
耿建川再度揚起嘴角,只是那一抹弧度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悲涼。「我們幾個算起來也有十年多的交情了,將她放在你的身邊,我很放心。」
「所以……」
絲毫不畏懼雲柒的目光,耿建川直接正面迎視。「落落就暫時留在你身邊交由你來照顧吧。」
沉默,沉默。雙方全部沉默。
微眯著眼,如果說雲柒此時面上還是一派雲淡風輕的話,那麼她心下早已是怒海翻騰,就差沒將耿建川直接吊起來暴打一頓了。
「給我個理由。」沉默半響,只听雲柒如此說道。
見雲柒問話,耿建川似是松了一口氣。他語氣低沉,聲音中包含了太多的不舍和不甘。「老頭子已為我定下天景兵部尚書家的千金,半月之後便要完婚。」
「你是怕她承受不起麼?」冷笑一聲,雲柒聲音猝然變冷。
「呵呵……」耿建川苦笑,神情中不乏疲憊和悲傷。「我是怕我承受不起。我怎麼忍心……讓她看見我同他人……拜堂成親呢……」
撫額思忖了幾分鐘,將耿建川的話從頭到尾串起來想了一遍後,雲柒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友人到底要做什麼。
「所以……你將她暫時送到我這里,你這是……要開始反擊了?」
不置可否,耿建川打開身邊的一壇美酒,替雲柒滿上︰「幸好,雲柒,幸好你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敵人。你要真是我敵人的話,那對于我來說該是一種多麼恐怖的存在。」
雲柒一听,大笑︰「所以,你該感謝你耿建川運氣好,成了我雲柒的朋友而不是敵人!那麼,接下來你該是要離開天景去他國另尋契機,我說的對吧?」
「我需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同他們抗衡,才能保護她。」耿建川點頭,看向雲柒的目光突然變得認真而又鄭重,「所以在那之前,還請你替我照顧好她,等我回來。」
這次雲柒倒是答應的爽快︰「沒問題!筱落怎麼說也是同我一起長大的妹妹,怎麼著我也不會讓她吃虧的!你盡管放心好了!」
只要你不是狠心地將她丟棄,什麼我都好說!不過,那兵部尚書的千金……
想到他先前所提及的訂婚,雲柒狀似好奇的再度問道︰「那個兵部尚書家的千金,你打算怎麼辦?」
這回倒是輪到耿建川眼眸漆黑,目光灼灼了。「你說呢?」
她說?讓她說什麼?!還有,他干嘛這麼詭異的看著她?她又沒有……難道,他是打算……?!
「叮」的一聲,想到什麼的雲柒似是有些不可置信︰「那樣做的話,可是會讓那尚書家的千金名聲盡毀哦!依你耿大公子在天景的一貫做派,你確定要這樣做?還有,這樣做對一個姑娘家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你當初當著天下人的面悔婚,痛斥景晨是負心郎並同他削衣斷情,你那樣做又是否太過絕情呢?」耿建川涼涼的反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