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絲絲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她發現,院子周圍,有很多侍衛,看來,自己被保護起來了。或者說,被嚴密監視起來了。
「晚上,我要去城門上守著,不能陪你了。」衛涼有些不舍地說道。
「別太累著,注意休息。」絲絲盡量表現地自然一些,讓自己像一個妻子一樣囑咐著,並為他把披風的扣子扣好。
「好,你早點歇著,明日一早,我就來看你。」衛涼被她的親昵所感染,似乎是下了決心,才能夠轉身離開。
絲絲送走了衛涼,就坐在房間里,猜測著衛羿此行的目的。他剛才也曾說了,那無憂草,過了後天,就失效了。很明顯,他在催著衛涼,早些迎娶自己。難道,他是來幫自己的?
絲絲笑了,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當大家都以為自己是黃雀的時候,究竟誰是真正的螳螂呢?
「參見夫人,參見公子。」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
絲絲趕緊起身,準備出門迎接。可是走到門口時,卻听到門外傳來爭吵聲。
「娘,我不去。」是一個男孩的聲音。絲絲猜想,這應該就是文忠侯十二歲的兒子衛炎了。
「就去見一見,可好?」一個女人近乎哀求的聲音傳來,應該就是侯爺夫人了。
「不好,憑什麼要我們去見她,她應該先來拜望您才對。」衛炎說道。
「咱們侯府這麼多年,人丁單薄,你爹爹又不肯納妾,現在終于願意了,又何必講那麼多禮數呢?」
「哼,芷陽城里,多少大戶人家的清白女子,願意給爹爹做妾,她又算什麼東西?!」
「她是你爹爹自己看中的。」
「她不過是生了一副好皮相罷了。來了才不過半日,咱們就見不到爹爹了。」
「人家初來乍到的,你爹爹總要陪一賠的。」
「娘,你還替她說話。爹爹每日都要陪我們用膳,還會關心我的學業。可今日……他根本就把我們給忘了!」
「可她,畢竟是你爹爹看上的……」聲音中滿是無奈。
「她不過是跟人私奔不成,又被夫君拋棄了的女人,她有什麼好的?」
「炎兒!」
「總之我不去,娘,你也不要去。」
絲絲覺得不能再躲在門後了,她打開門,行了個禮,「柳絲見過侯爺夫人,公子。」
「哼!」那個少年瞪了絲絲一眼,趁著侯爺夫人發愣的片刻,甩開她的手,憤然離去。絲絲立刻就想到了柳家的那個弟弟。
「妹妹不必多禮,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侯爺夫人扶起了絲絲。
絲絲抬頭,看了看這個通情達理,卻又無可奈何的女人。她眉清目秀,也算是個美人了。
「禮數總是不能少的。」絲絲將她扶著坐下,又親自倒了一杯茶,然後在她一旁坐下,不再說話。
沉默了一會,侯爺夫人說道︰「姐姐今日來,也沒有別的事,就是看看妹妹,還有什麼缺的東西,下人們如有不周到的地方,妹妹只管說。」
「她們都極好。」絲絲說完,又低頭沉默。
「哎——」侯爺夫人長長地嘆氣,說道︰「我就直接說了吧。」
「請講。」絲絲等的就是這句話。
「我與他,本是表兄妹,從小一起長大。」她抬起頭來,盯著絲絲,開始回憶了。
「青梅竹馬,讓人好生羨慕。」絲絲由衷地感慨。
「可是,生下炎兒時,大夫說,我……不能再有孩子了。」夫人的臉上,露出傷心之色。
「……」絲絲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他跟我說,沒關系,我們有一個炎兒,就夠了。」
「……」其實只生一個,也不錯,絲絲心想。
「這些年來,我一直勸他納妾,他都未應允,直到三年前,他從皇宮回來……」
「……」故事開始了。
「他說,要納妾,也可以,但是那個人,一定要是你。」
「侯爺是個重情義的人。」絲絲覺得自己也應該開口了。
「是啊,前些日子,他非常高興,問我︰若是也給她一個夫人的名分,可好?」
「妹妹不敢。」絲絲說道。
「只要他開心,就好了。今日,听說他在書房里大笑,你知道嗎?自從炎兒出生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是嗎?」絲絲為這一家人,感到悲哀。
侯爺夫人又說了一些話,絲絲只是低頭不語,偶爾附和一下。她又坐了一會,覺得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就只好起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