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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求親風波

第二天,展滄和有明果然收拾行裝,帶上絲絲回鳳翔城了。有明自己乘一輛馬車,展滄和絲絲坐一輛馬車。

展滄換上了一件白色長衫,頭發也用方巾束在了頭頂,書生的打扮,卻無法掩蓋他的英武之氣。在絲絲看來,他已經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古人形象,卻也仍然覺得很親切。只不過,經過了昨晚,她開始有些懼怕跟他的身體接觸。展滄本想扶絲絲上馬車,可是他的手還沒有踫到她,她就條件反射地跳開一步。

絲絲有些尷尬地看著同樣尷尬的展滄,伸手把自己懷里的一個首飾匣子塞進他懷里,便提起裙擺,連滾帶爬地狼狽地爬上了馬車。

絲絲的行李,除了展滄給她買的幾套衫裙,就是這個裝滿了他送的小玩意和首飾的匣子。

「絲兒,這些你都不要了嗎?」展滄抱著匣子也上了馬車,他有些驚慌,擔心自己昨晚的行為,讓她生氣。

「要的,要的。」絲絲已經平靜了下來,急忙說道,「滄哥哥,你幫我保管,好不好?」

「為什麼不帶回柳府?」展滄很奇怪,他盡量讓自己忽略剛才的失落情緒。

「這個嘛,萬一爹爹不許我帶著這些出嫁,那滄哥哥送我的禮物,不就都沒有了嗎?」絲絲狡辯道。

「好,我替你收著。」展滄明知道不是這個原因,卻仍然覺得高興。

一路上,絲絲跪在窗邊,興奮地一直看著馬車外面,尤其是進了鳳翔城,她目不暇接,都忘了要面對陌生家人的緊張了。

「絲兒,別看了,改日,我再帶你出來逛,好嗎?」展滄實在無法忍受行人看向絲絲的目光了。

「滄哥哥,我已經戴了面紗了。」絲絲扭頭說道。

「絲兒。」展滄拿起一把飛鏢,面帶微笑,對著路邊一個盯著絲絲看的行人比劃了一下,「你說,我先挖了他哪只眼楮比較好呢?」

「你好霸道!」絲絲只好放下車簾,乖乖坐好。

「絲兒,我不喜歡他們那樣盯著你看。」展滄見她不高興了,便低聲哄著。

「滄哥哥,我也不喜歡,只不過,我好想看看外面。」經過了昨晚的事,絲絲開始學會對展滄察言觀色了。

「那,回頭我再帶你出來玩,不過,你要戴一頂紗帽才好。」

「嗯。」絲絲的順從,讓展滄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

當馬車緩緩停下來,絲絲才發覺自己的膝蓋已經跪得酸痛了。看到她痛得縮成一團的小臉,展滄笑著想要伸手幫她揉捏,猶豫了一下,見絲絲沒有躲避,這才小心地替她揉捏了一陣。等到絲絲的腿可以伸直了,展滄這才將她扶下了車。

看到面前高大的院牆和寬闊的大門,絲絲驚訝于柳府的氣派。柳老爺非官非商,不過他那七個女婿,隨便哪一個,都足夠他擺出這樣的氣派來了。

在柳府門房等待的時間里,絲絲越來越感到緊張。展滄以為,她是因為怕爹爹不同意自己的求親,笑著在袖子下,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有明也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他覺得這里面肯定有問題,原本足不出戶的女子,被賊人擄走,卻並沒有尋死覓活的,離家兩月有余,也沒見她說過想家。

柳老爺听說絲絲被凌府的兩位公子送了回來,就帶著五夫人,也就是八小姐的親娘,迎出門來。

有明仔細打量著五夫人,她看起來很年輕,貌美如花,靠在柳老爺身邊,很受寵的樣子。有明暗暗搖頭,只這一眼,他就能夠確定,她一定不是他的絲絲。

「絲兒,你可回來了。」五夫人上前抱住絲絲,激動地就要落淚。

「娘。」絲絲弱弱地喊了一聲。

「媚兒,既然絲兒已經回來了,就不要再哭了。」柳老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爹爹。」絲絲猶豫著喊了一聲。

「嗯。」柳老爺應了一聲,就換了一副笑臉,小心地招呼著這個未來的女婿,進府坐坐。

一行人被讓進了前廳,有下人送來茶水。有明送上了禮物,柳老爺也客氣了一番。

有明很奇怪,除了進門時,柳夫人激動地抱住了柳小姐,之後,她們就再沒有任何表示。而柳老爺,壓根就沒有多看柳小姐一眼。

「柳老爺,今日拜訪,除了送八小姐回府,還有要事相商。」一番客套話之後,有明說道。

「請講。」柳老爺有些緊張,讓有明更加疑心了。

「在下十五年前,蒙柳老爺看得起,將八小姐許配給在下。」有明頓了一下,「如今,在下心有所屬,怕辜負了柳老爺和八小姐的厚愛,這結親一事,不如作罷。」

「什麼?!」柳老爺一拍桌子,指著絲絲就罵,「你,你你你,你個小賤人,你做的好事!」

絲絲已經明白了,八小姐與人私奔,柳老爺卻對外聲稱,是被賊人擄走了,走了也就算了。沒想到被親家抓住了,原本想著,趕緊培養一下感情,人家還肯要,就謝天謝地了。現在被送回來了,還退了親事,真是丟了人了,還不如逃跑了,沒了消息的好。

五夫人在一旁,已經開始嚶嚶哭泣了。柳老爺氣不過,指著五夫人罵道︰「還哭,都是教出來的好女兒!」

「柳老爺息怒。」有明卻不知道這些,「這不能怪柳小姐,原本就是在下先對不起小姐的。而且……」

「在下是凌公子的表弟展滄,今年二十有二,願求取柳小姐為妻。」展滄站起來,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

「你?」柳老爺愣住了,不知道這又是唱的哪出戲。

「在下的表弟,這兩個月來,與柳小姐兩情相悅,耳鬢廝磨,已經……」有明又下了一劑猛藥。

絲絲心說︰完了,你不提這個,興許老頭就答應了,你提了這個,他就算為了面子,也不能答應了。

「已經怎樣?」柳老爺已經氣得兩手發顫了。

「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有明的話,讓站在一旁的展滄嚇了一跳。他暗暗怪表哥,這種事,不管有沒有發生,怎麼可以說出來呢?

果然,柳老爺指著絲絲大罵︰「你,你給我滾回房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院子半步!」

絲絲沒有動,她心說,我是想走啊,可我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還有你們。」柳老爺指著凌府的兩個公子,「老夫有這樣的女兒,實乃家門不幸,她……她……野男人……一個又一個,難得你還想娶她,不過,我偏不讓她嫁。兩位,請回吧。」

有明越發覺得事有蹊蹺,他拉住了想要辯解的展滄,行了個禮,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告辭了。不過,柳姑娘在凌府住了兩個月,與服侍她的丫鬟,已經情同姐妹,在下就做個順水人情,將這個丫鬟送與柳小姐了。」

「隨便吧,送客。」柳老爺覺得有些累了,揮揮手,轉身離開了。

「絲兒……」五夫人看著絲絲,欲言又止,匆匆跟著柳老爺走了。

「柳姑娘,這是怎麼回事?」有明走到絲絲面前,冷冷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絲絲只好裝傻充愣,她對著展滄說道,「滄哥哥,你要相信我。」

「絲兒,等我,等你爹爹消氣了,我會再來求親的。」展滄有些難過,他也听出了一些蹊蹺,不過他相信,他喜歡的絲兒不是那樣的人。

「柳小姐,告辭了。」有明拉著展滄大步走了出去。

「絲兒,等我。」展滄回頭又說了一遍。

「嗯。」絲絲輕聲應道,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是相信自己,關心自己的,這種感覺,讓絲絲心里覺得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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