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婦都是性格很開朗的人,這讓有明真正體會到了家的意義。有明從前的家庭,大家活著,都為了那個末日的來臨,即使偶爾有笑聲,也都是那麼的壓抑。
凌將軍對有明還是不錯的,不過他更寵愛他的夫人,因此背地里,將軍常常對有明說︰你小子最好快點斷女乃,別成天吃我夫人的豆腐。
為了不惹將軍生氣,有明剛剛半歲的時候,就堅決地斷了女乃,從而順理成章地被將軍踢下了大床。一歲的時候,有明就被踢出了房間。當然,有明是樂見其成的,只是苦了芊芊愛子心切,沒少埋怨凌軒。
凌軒是個武夫,給有明起名字,成了讓他非常頭疼的事,因而一拖再拖。
有明的名字,是到一歲之後才定下來的。之前給有明取了很多名字,怎麼叫有明都不理會。直到有一天他們問有明,「銘」字好不好?有明想,銘記的銘,也不錯,就點了頭。後來,有明的名字就成了凌思銘。
有明不敢表現得太過聰穎,只是適時地表現得稍稍出眾一些。這個世界的字類似小篆,對有明來說並不太難。難的是最初的幾年,有明沒有能力自由行動,不能去尋找絲絲,心中的焦躁無法抑制。
四歲的時候,有明第一次見到他的師父,不知他怎麼會看上有明,總是半夜里跑來,非要有明跟著他學什麼武功。有明起先很抗拒,可是他先教給有明的,是一些運氣的法門,有明試著練過之後,發現自己真的能體會到傳說中的「氣」在體內行走的感覺,就開始期待他的到來了。不過他脾氣很怪,行蹤不定,甚至連名字也從來不肯告訴有明。有時候,連著幾個月,他會天天出現,可是有時候,又是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都不會出現。
到了九歲,有明找到機會從凌軒的手里拿回了當初帶來的金條,用那些金條開始了他的生意。當有明有了足夠的資金,就迫不及待地組建了自己的情報組織,到處尋找關于絲絲的蛛絲馬跡。可惜,不知是哪里出了錯,有明就是找不到她,有明甚至懷疑,自己跟絲絲並沒有在同一個時空。
有明知道,自己晚一天找到她,她就要多受一天的苦。而那時,有明不知道的是,時空機在下落時,整整倒退了二十二年的時光。
有明把尋找對象的年齡,設定在和自己同齡,到比自己大二十歲之間。有明猜想,就算絲絲和他一樣,變成了嬰兒,那麼她最小,也應該和他同齡。
然而,在等待和尋找中,有明從充滿希望,到絕望,再到麻木。如果不是九歲時,一個街頭算命的,對有明說了一句話,而那時,有明恰巧又救下了被人追殺的皇子,有明一定無法堅持到現在。
那個算命的說︰「小子,你要找的人,在那個方向。等到你有本事入主的那一日,你就找到她了。」很多年以後有明才知道,他的話是沒有錯,只可惜有明理解錯了。
有明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里正是皇宮。等有明回頭,那個算命的卻不知去向了。因為那句話,有明決定了努力的方向︰謀權。那句話,對于已經失去希望的有明來說,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讓有明緊緊抓住,不願放手。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有明離自己的目標在一步步接近。這個目標,對一般人來說,也許根本連想都不敢想,可是對有明來說,那只是一個目標,達到它,只是時間的問題。
連有明自己都不知道了,自己一直的努力,究竟是為了找到絲絲,還是那個算命的話,將他心中的**無限地擴大,讓有明對權力有了向往之心,無法止步。又或者,有明只是無事可做,為自己設定了一個目標而已。
那時,有明就知道了,他一定是恢復了那對叫做「貪婪」的基因。有明似乎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對金錢的控制欲和對權力的向往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有明終于知道,原來他還有一個師兄。
「你和你的師兄,都是悟性極高的人啊。」當有明十二歲的時候,師父曾經這樣贊有明,「你們此時的功力,已經超過了為師了。」
「師兄是個什麼樣的人?」有明不大相信,在這個世界,竟然還有跟他一樣聰明的人。
後來,有明知道了,那個所謂的師兄,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比有明大了三歲。如果是皇族的話,那麼他的境況不妙啊。的確,他在剛滿十歲的時候,就被封了親王,送到了貧瘠而危險的北疆去守城了。也正因為是他早早地離開了權力的中心,才保住了一條命。
師父的學識很淵博,到了有明十五歲的時候,他發現在武學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有明的了,就開始逼著有明跟他學醫,甚至是那些玄幻之術。有明那時正在全力策劃自己的大計,不認為醫術對帝王之術有什麼用處,更加不信那些裝神弄鬼的東西,因此只是敷衍著了解了一些。
師父搖頭嘆息,「思銘啊,你比你的師兄可差遠了。倘若有一日,你與他對陣,就算是不輸,也必定贏不了的。」
「師父!」有明很驚訝,他怎麼會知道他在做什麼,隨即一想,他是自己的師父,能把他看透也不奇怪,「師父,您怎麼如此篤定,我熟讀兵書,善于用人,未必就比他差了。」
「可是他為了戍衛邊城,年僅十八就已身經百戰,你如何能比?」
「我……」有明總不能告訴他,雖然他很討厭戰爭,可是他比他們更了解戰爭。
「哎……」師父嘆氣離開。有明卻有些期待與那個叫做衛羿的師兄對陣一番了。既然尋找絲絲已經成了一個虛幻的目標,那麼,有明必須為自己尋找一些實際的目標,來支撐自己的信念。
在隨後的日子里,有明開始更多地關注起羿親王了,可是,他的行蹤飄忽不定,有明們卻始終沒有機會見面。有明不著急,總會有機會的,也許他們見面之時,就是最後的決戰之時。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幾年,有明常常能夠夢見絲絲,夢見她哭著說︰「明,你叫我等你,為什麼還不來找我啊?我好辛苦。」有明伸出手,卻總也模不到她。
又過了幾年,夢中的她已經不再流淚,只是面容也開始模糊了,她總是平靜地說︰「明,這麼久了,你還沒來找我,就不要來了吧,我已經定了親事了。」
有明焦急地問她︰「告訴我,你在哪里?就算是嫁人了,我也要親眼見到知道你過得好不好。」可是她從來沒有回答他。
到了這幾年,有明已經完全想不起她的樣子來了,只有那嬌艷的唇,時常在夢中出現。含苞的樣子,綻放的樣子,越來越清晰,紅唇輕啟,似乎要告訴他什麼,卻總也听不清。
即便是這樣,有明始終也沒有放棄尋找絲絲,這些年來,鳳回山附近的土地,幾乎被他來回掃了四五遍了,可就是沒有一點關于她的消息。他更加急了,開始加緊了自己的謀劃。時機未到,他就為自己創造時機。當他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二十二年之後,機會終于來了。
絲絲,我的愛人,我的妻,你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