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從外面回來,買了一堆東西,就是沒有買鹽。其實家里不缺鹽,她就想找個借口出去,好留下我與華舒安獨處。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表妹的出現,把華舒安的臉也弄傷了,這回他更是賴在這里不走了。
「雯雯,你下手也太重了吧,臉都紫了,這叫舒安怎麼回去呀,要讓他父母看到了,該心疼成什麼樣子。」
「阿姨,你怎麼也怪起我來了。還不是這個死胖子自找的,竟然敢罵我是小巫婆。我沒宰了他已經很給面子了。」
「你這丫頭也是,越來越不講理了。你爸也不管管你。」我媽也有些火,「不過,你爸現在忙著結婚,也沒功夫管你。」
「阿姨,你別提這事行不?我現在恨死飄飄阿姨了。」
「你又怎麼了?前陣子你不是還說飄飄阿姨很疼你,每次都送你禮物,現在才幾天的功夫,又說這種話!」
「你是不知道了。她……不說了,不說了!煩死了!」表妹起身說道,「今天我不回家了,就睡這里了。」她說完就跑去了我的房間。
舒安的臉傷得挺厲害,我拿來冰塊給她敷了半天也沒有消下去,右邊臉上紫s 的掐痕越發明顯了。
「這可怎麼是好?」我母親也著急起來。
「還是很痛呀。」舒安眼中含著淚,「回家我爸看見了問起來可怎麼辦?」
「要不去醫院看一下,打個吊針什麼的,應該會好的快一點吧?」我模了模他腫起的臉說道。
「也只能這樣了。」母親說道,「你帶他去醫院看一下吧。這個雯雯真是的,下手這麼狠!」
附近有家門診,晚上有值班的醫師。檢查完舒安臉上的傷,給他抹了點藥膏。這家伙又疼得哇哇大叫。還配了兩瓶鹽水,我陪在診所里,看著鹽水管里的液體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死胖子豬安躺在病床上,一開始來跟我說著話,不一會兒就響起了鼾聲。這家伙安安靜靜的樣子比他說廢話時要可愛多了。想起高中時常常被我欺負,還真有點兒對不住他。那時我也喜歡掐他的臉,掐得他討饒。他被我掐痛時就哇哇大叫,過後又來找我玩。他這種憨憨的xing格其實還蠻討人喜歡的。
我坐在他的病床邊,給他看著鹽水,無聊的時間最容易瞌睡,一瓶鹽水還沒打完,我已連著打了好幾個呵欠。
護士見我笑了笑,說道︰「你要是困的話,可以去外面逛一下,這邊由我來看著好了。」
我在街上游蕩,對面是酒吧,兩個流m樣子的非主流少年在門口叼著煙。這種人最令人討厭了,多看一眼都怕長針眼。我又轉過頭去看服裝店櫥窗里的擺設。已是入秋的時節,新裝上市了,換季的幾套衣服打著叫人心動的折扣。我這種一年四季穿風衣和牛仔褲的女孩,竟然也會對時尚的服裝感興趣。我走進了服裝店,導購的女孩熱情地招呼我看新品。從來只偏愛綠s 的我,居然也會對黃s 動心。那件黃s 的短款外套一下子吸引了我。
「您喜歡的話,可以試試。」
「好的!」我拿著衣服去了試衣間。出來照了照鏡子,還蠻有樣子的。不過穿牛仔褲配這件短外套有點兒不妥。
「您再看看這個裙子,碎花的,田園風格,很適合您。」年輕女店員拿了幾條碎花a字裙給我。
我心想,這款也太ol味兒了,我從來不穿這一型的。
「您試試,和這個外套很配的。」
我又去試衣間,換下了牛仔褲,把幾個a字裙都試了一遍,挑中其中一款白底小粉紅碎花的。
「您看,這衣服多配您。您皮膚白,穿上去很洋氣。」
我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感覺還有些不妥。正在想哪里出了問題,女店員拿過來一件白s 的t恤。
「您里面穿這個,就更好了。現在都流行這種搭配,很大氣的,坐辦公室或是出去玩,都很適合。現在換季,t恤正在打折,之前要賣49元,現在25元一件,40元兩件。您要買兩件,還能換著穿。」
這姑娘的嘴真能說,被她這麼一推銷,我竟真的把那些個衣服都買下來了。索xing也就都穿了起來。只是球鞋太礙眼了,沒見過什麼人穿a字裙還配球鞋的。
「你們店好像沒鞋子賣哦?」我問道。
「隔壁就是賣鞋的!」她笑著說。
我又听她的意見,去隔壁配了一雙黃s 的單鞋,這下好了,全身上下都換新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我都覺得好像不是我了。
去診所看舒安,鹽水還剩一點點,我推了推他的胳膊把他弄醒,他迷迷糊糊地說著夢話,說嘴巴干,要喝水。我把礦泉水瓶子遞給他,他半夢半醒地喝了一口,說水太涼了。
「醒醒吧,豬安,鹽水吊好了,我們要回去了。」
「哦。」他這才算完全醒了。
護士拔掉了針,舒安起身穿外套,突然睜大了眼楮,瞪著我看了半天︰「你是楠楠?」
「是呀,怎麼了?」我好奇地問。
「我差點認不出你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一天,還是一星期?」他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
「也就睡了一個多小時吧,我剛才無聊,上街買了身衣服,看著合適就直接穿上了,你看,從上到下全換了。」我轉了個圈。
「我怎麼看著怪怪的,一點也不像你。」
「別管我了,你自己呢?你現在怎麼樣?還疼不?」我瞅著他的臉問道。
「好像不疼了,這藥膏還挺管用的。」
見他臉上的紅腫消下去了,右邊那塊發紫的地方也淡了許多,這才放心了。送他回去的路上,他又提到表妹,說她是自己現過的最刁蠻的女孩,誰要是娶了她,早晚被她活活虐死。
表妹已經入睡,睡姿真差勁,橫著床睡,我都沒地方可以擱,只得跑去客房睡。許久沒晾曬的客房被子一股ch o氣,濕濕得粘著身體,特別難受。
表妹是從小被慣壞了的,脾氣差,又好勝。從小就喜歡搶我的玩具、搶我的衣服。阿姨過逝後,姨父越發縱容她,現在成了一個刁蠻任xing、極不講理的惡姑娘。我常年在外,倒也少受了不少欺負,想當年她為了塊橡皮糖,竟然揪著我的頭發不肯放。那是我跟她第一次打架。我10歲她6歲,我母親給我一包橡皮糖。她看到後,也要吃,但橡皮糖只有一包,于是母親讓我倆分著吃。我把一大半倒出來分給了她,她兩口全吃完了,又要搶我手上的,我又分了些給她,她又一口吞下去了。又來跟我要,我不肯,她就哭鬧。
那天我脾氣也上來了,就是不肯給她。她竟然抓住我的頭發,逼著我把糖交出來。本來我也不想打她的,因為她下手太重,揪著我的頭發,把我頭皮扯得生疼,我叫她放手,她又不肯,還越揪越緊。我真的發火了,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直接把她踢翻在地。她哭得哇哇叫,母親和阿姨都趕來了。母親罵我不該打妹妹,我指著蓬亂的頭發說︰「她把我的頭發都扯掉了。」我一捋頭發,掉了好多根。阿姨狠狠地打了表妹一頓。這次之後,這些年了,盡管表妹任xing不改,我始終都讓著她一些,再也沒有打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