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江河畔漁船往來,幾個赤.luo著脊背,挽著褲腿半大的少年們跳入河中模魚嬉戲,玩鬧正歡。不遠處的河中心處忽然蕩出一圈圈漣漪,一個青衣身影自河水中緩緩浮出。
莫小曉感覺神奇無比的自河底一步步走出河面,模了模大拇指上多出的那枚東西,心中暗暗稱贊︰
「果然,這玉扳指雖然長得難看了些,但的的確確算是一件寶物。」
它居然可以像避水珠那樣,讓她在水中自由行走,宛若閑庭信步,好不自在,而且,自從這扳指戴在她的手上,飲過她的血後,她覺得它好像就那麼的長在她的大拇指上,甚至有時寂靜時分,她隱約中還能感覺到來自這枚玉扳指的脈動聲。
它是,活物嗎?
莫小曉低頭看了看手上雕刻著上古凶獸的墨玉扳指,她不知道這東西與她建立這樣的聯系是好是壞,但已然如此了,她也別無選擇,不過就目前來看,倒是讓她一個旱鴨子就此避免了下水淹死的可能。
一步步踏波而來,湖光十色中,一身青衣的莫小曉顯得淡漠出塵,宛若仙來。
遠遠地看著那忙著捕魚的漁民,莫小曉皺了皺眉頭後,反手喚出了靈犀斬,遁空而去,僅留下一道紅痕。
重新踏在略顯松軟潮濕的河堤岸上,莫小曉方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這幾天的經歷,就跟做夢一樣,先是一會要殺一會要救自己的男主,後是居然把河底的古跡戰場當家的乞丐,她覺得,現實的世界越發月兌離了書本里的描述,細細想來,貌似書中也沒有提到過這麼一個乞丐的存在,更沒有提過男主患有精神分裂癥的這一現況。
她真想大聲喊道︰
「不是她看不明白,而是這個世界變化得太快!」
收拾一下心情,莫小曉沿著河畔徐徐漫步。她的腦子現在有點亂,她有點搞不明白現在的她在這個世界里置于什麼樣的位置,她有點覺得自己所擁有的唯一先知的金手指已經開始漸漸變得越發的不靠譜起來,所以,她要好好想想,想清楚現在的情況,想明白自己該端正怎樣的心態。
「快走快走,听說洛水仙子的如仙舫眼下就停在不遠處,我等趕緊過去,沒準還能有幸一睹仙子芳容!」
「如此果真?那得趕緊,在下仰慕洛水仙子芳名已久,只苦于一直難有相見之緣,若今日當真能見上一見,可算是三生有幸啊!」
「正是,正是。」
幾個書生打扮的年輕公子一邊相互交談著一邊匆匆的自莫小曉身邊走過。
洛水仙子?她怎麼把她給忘記了。
莫小曉聞言恍然記起還有這麼一大事沒搞明白,于是略微沉著一番,便不慌不忙的跟在那群人的身後,向著一方趕去。
走了大概半刻左右的時間,遠遠地便看見一艘四面輕紗帷帳的畫船,除了劃船的老翁外,還有四個婢女守在帷帳四角,輕紗舞動間,依稀可見一個粉衣佳人正端坐于船中的竹桌前,素手持杯,自酌自飲,舉手投足間自是一股風姿俏麗,引人浮想連篇。
修行之人目力極佳,莫小曉一眼就看清了那船中端坐的女子年歲應該不大,二十左右的樣子,生得的確美艷,只是這面容中隱隱透著幾分熟悉,一時間,倒是讓她有迷惑了起來。
不自主的又往前走了幾步,忽而耳邊傳來一道清脆的鈴鐺聲,驚得莫小曉瞬時轉醒。
她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腰間纏繞的獨屬于她的護身玉玨,子玉玨先前被她送了人,現如今她身上佩戴的正是母玉玨,子母玉玨長相一致,唯一的區分就是,母玉玨的下端被綴上了一枚小小的玉石鈴鐺,鈴鐺無心,視為啞鈴,平常來不會隨著走動而發出聲響,唯有當離子玉玨很近的時候,才會發出悅耳的清脆聲響,以來示警,方便莫家人召回遺落掉的護身子玨。
這是莫家玉玨的一大秘密,從不外傳,唯有莫家人才會知道的玄奧所在。現如今,纏繞在她腰間的母玉玨發出鳴唱之聲,難道洛水仙子會是趙花兒?
本能的,莫小曉的心頭一沉,她實在是找不出第二種可能,之前放出洛水仙子配有莫家護身玉玨的消息,她尋聲而來,竟意外發現那塊本該是自己送給趙花兒的玉玨也存在于這附近,難道就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同一地方,同是外人,同時出現了兩塊護身玉玨?
更何況,先前那五官極為熟悉的女子,如今想來,不正是有著幾分當年年幼趙花兒的影子嗎?可是,為什麼她會淪落紅塵如此,又為什麼會拿著她當初送她的玉玨四處張揚?
難道只是為了打廣告吸引人們的視線,烘托她非同凡響的地位存在?還是躲在背後算計著什麼?
如若是後者的話,年幼時那救命之恩,她莫小曉已經報過了,對于趙花兒的感激之情雖有尚存,但怎麼抵消的了她如此算計與她,這分明就是困獸之計,若是她傻愣愣的撞了進去,誰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結局,沒想到,小時候相伴生活過的小伙伴,幾年後,竟然會是引自己入局最佳誘餌,這算是什麼呢?
回憶起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眼,回憶起那個跪在地上懇求母親收留她,甘願分出自己為數不多吃食的小女孩,莫小曉微微垂下了雙眼,她真的覺得很難過、很失望。
雖然她與趙花兒之間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趙花兒的的確確是她初到異世後第一次身陷困境中第一個幫助了她,溫暖了她的人。所以,她才會把十分重要的護身玉玨給了她。她原本還期待著,趙花兒可以拿著玉玨來找她,到那時,她願意照顧她,幫助她,只是沒想到,再見到這塊玉玨時,竟會是在這樣的一番場景之下。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莫小曉只覺得心口沉甸甸的喘不上起來。
可她,又不能就這麼的一走了之,畢竟那子玉玨中保留著她的一絲本源,這對于她而言,是一個極大的隱患,她必須拿回屬于她的東西,掐滅這絲隱患才行。
趙花兒,難道連你也是不能信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