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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內鬼從一個變成兩個的時候,你覺得情況會變成怎麼樣呢?

64號當晚的確破壞了硬件區入口的監控,不過在那之後她就離開了,之後,有另一個人用偷取的鑰匙卡進入到里面,這個人應該是見到64號在入口出沒,所以才選擇在那個時候動手,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硬件區內的設備是分成數十個部分,並且是各自鎖在相應的房間里面,每個房間的鎖匙卡也都是相對獨立的,只有入口的那張根本就沒法打開。

硬件區里面的金屬隔斷是我特別設計的,普通的攻擊是不可能破壞掉,這個人發現自己無法打開門後,就一直沿著各層不斷查看,最終,他發現了最頂層的手動系統室,大概是覺得白走一趟吧,所以他忍不住把室口的地方破壞了一番,于是才有了那天早上你們看到的景象。

不過,幸虧他對那里進行攻擊,因為牆體是裝有感應系統,所以那里一旦遭到破壞,我這邊控制室就會接受到信號,不過因為監控被破壞掉,所以我沒有辦法清楚對方是誰。不過縱使是這樣,我還是把範圍收窄了,內鬼是武者的可能性為85%,原因是手動系統室的入口被破壞,從攻擊痕跡來看,對方當時的行為應該十分激動,就如我剛才所說的,對方覺得自己最後都是白費心機,所以最後就在頂層不停破壞,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層卻只有那里被攻擊的原因。

那麼,以這個心理作為基礎來分析,他一定是積累了長時間的情緒才會一下子忍不住爆發出來,那麼是什麼導致他積累出這樣焦急的情緒呢?解析只有一個,就是他被困在避難谷里面無法出去,而這種心境對于想要叛變的武者最為強烈,因為他們是不會被告知避難谷的出入口在哪,如果他們想要離開,就只有乘坐船艦從頂部的洞口飛出,但是軍事區他們是無法接近的,所以,最後想要逃出這里的方法就只有一個,就是這里被淪陷。

避難谷里面的武者除去天哲你和64號,總共就有十六個,他們在這里生活最短的一個都有半年以上,如果他們其中一個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殺戮而進來,但卻發現自己並不能輕易動手的話,那麼這麼長的時間也夠他受的,不過最讓我感到遺憾的,就是這麼長的時間都無法磨滅他的殺戮之性,其實我真的很希望每個到這里的武者,他們都可以放下手上的武器,不過現在看來,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回到以前平靜的生活。

所以,內鬼應該就是在這十六個武者之中,當然,正如我剛才所說的,可能性只有85%,考慮到其余的人,剩余的14%可能會是能和外界接觸的護衛隊人員,還有剩下1%的避難谷居民,要在這些人之中找到真正的內鬼,估計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加上那天早上的事情,這個人應該已經更加謹慎才對。

你問我為什麼要破壞A126接口?因為我需要一個誘餌,當這個急切想離開這里的內鬼,發現有另一個人破壞系統時他會怎麼想呢?我想他應該會想方設法去找出這個人,然後與他合謀一同逃離。

64號是一個很好的角色,無論各方面都非常符合,既然對方當時想嫁禍給她,那就干脆讓64號去充當這樣一個背叛者角色好了,我們會在接下來,以證據不足為理由把她放出去,然後等待內鬼主動與她接觸的機會。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接下來,天哲,我需要你去密切觀察64號身邊都有些什麼人,以去找出真正的內鬼究竟是誰?

……

中午時分,天哲一個人來中心湖泊邊,他慢慢坐在淺灘上,然後抬頭望向上方,那個頂部的谷口大洞,一陣陣清涼的微風從那里吹進來,感覺非常的舒服,四周一片寧靜,周圍都是顯得那麼的安詳。

「那天還真是嚇死啊。」天哲望著洞口自然自語道。「原來A126接口是控制草地上的澆水系統,當時洞口是亞瑟他在控制室關停的。」

清澈的湖面因為微風的關系而泛起陣陣波紋,這時,旁邊傳來了一陣愉快的歡笑聲,天哲側頭一看,原來是蕭泉,他又再和避難谷的小孩們一起玩,他們的感情似乎真的很好,這是諷刺嗎,作為殺人怪物的武者,現在卻和人類如此融洽地相處。那些小孩圍繞在蕭泉的身邊,當他們看到天哲之後,表情先是一驚,然後熱鬧的話音一下子靜了下來。

「沒事的,這位哥哥不會傷害你們。」蕭泉微笑道。

不過,那些小孩還是有點怕,天哲看到這幅情景,突然覺得有點尷尬,他伸出一只手,然後也同樣露出一笑。「我…」

「哇啊——!」還沒等他說完,所有小孩大叫一聲,然後全都往後方的草地跑去。

「……」

「哈哈哈…」蕭泉不禁大笑,然後他走到天哲身邊。「還是慢慢適應吧,當初我也足足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才能和他們正常說上一句說話。」

「他們對武者的戒心真的很重…」

「那是當然的,三年前那場大災難,任誰都不會忘記,面對身邊的朋友、親人、愛人變成了只為殺人而生的武者,沒有多少人可以接受得了。」

「武者…真的是冷血的嗎?得到了被改造的身體,是否他們的心態都會改變…」

「你可以問問自己啊,你和以前的自己相比,你覺得有沒有什麼改變?」

「以前的自己…」天哲開始回想起過往,以前那種看誰都不順眼的感覺,現在似乎多少出現了一點變化,是因為現在同時處于兩個位置的緣故?既成為了隨時可以殺死別人的強者,同時也成為了隨時都會被殺死的弱者。

「知道納亞人挑選武者的標準是什麼嗎?」蕭泉問。

「是什麼?」

「被改造成武者的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擁有強烈的求生。」

「強烈的求生?」

「對,就是不想死的,正因為這種只為了活下去的意識,才能使得武者可以如此冷漠地面對自身命運的改變,成為一只真正的殺人怪物。」

「武者面對自己的親人…他們真的下得了手嗎?」

「就算是正常人類之間也有親人相殘的現象,更何況是武者。生存,是所有生物最原始的本能。」

蕭泉說畢,然後把視線望向前方的湖面,他輕輕伸出一只手,手心朝向下,只見片刻之後,湖面上的水慢慢涌出一道延伸向上,接著凝固成了冰體,這和上次一樣,同樣是一只鴿子冰雕。

「你上次給我那個融掉了。」天哲說。

「那是當然的,沒有冷凍維持的冰,總有一天都會化成水,正如同和平一樣。」蕭泉把鴿子遞給他。「給你,這次我用禁力加固了下,不會融掉的。」

「很漂亮,說起來,你就是靠這些冰雕去哄那群小鬼的嗎?」

「對啊,」蕭泉笑道。「雖說這里的人只要一看到概念武器就會很忌諱,但我的能力比較特別,更何況小孩子本來就很單純,花點心思的話,就可以和他們拉近距離。」

「他們一看到你就很高興。」

「他們大多都是沒了親人的孩子,能有個大人這樣陪他們玩,當然高興了。」

「失去親人?原來他們都是孤兒啊…」

「嗯,還真是可憐啊。」

「那蕭泉你呢?你的親人也已經…」

「應該也不在了。」

「你不清楚嗎?」

「我不知道他們有活下來沒,不過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這樣啊…」

「那天哲你呢?你有沒有想過你父母還活著?」

然而,當蕭泉問完這句後,天哲卻並沒有回答,蕭泉回過頭來,只見他正低著頭望著湖面,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思緒仿佛沉浸在過去之中。

「對不起,是我的問題讓你傷心了嗎?」

「不是」天哲緩緩回答道。「其實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死去,我是爺爺帶大的。」

「哦…」

「我的父母…我不想提他們。」

「哦…那我不問了。」

蕭泉不再出聲,這時,他注意到兩人身後原來站著一個身影,似乎對方已經等候多時,于是,他向天哲道別,然後就回到小孩們的身邊去。

天哲仍然坐在地上望著前方的湖,他的腦海里一時間變得很沉重,他慢慢閉上眼,接著,一幅幅血淋淋的畫面猛地快速閃過,多年來,他一直很努力想去忘記,無奈這些畫面仿佛已在他心里刻下永不磨滅的烙印,父母死去的情景,無論怎麼都揮之不去。

天哲嘆了一口氣,並嘗試讓自己平復下心情,他回過頭來往周圍一望,然後,他看到了後方不遠處正站著一個人,那是雨詩,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站在那,但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站了很久。天哲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為亞瑟早就說過會放了她。

兩人互相對望了片刻,接著,天哲緩緩開聲說道︰「你…又是剛好經過嗎?」

「你要這麼想的話,我不會否認。」

「怪人。」天哲望回湖面,然後隨手撿起一塊小石扔了出去。「坐牢的滋味好玩嗎?」

「你去試試不就知道。」

「之前你為什麼騙我?」

「什麼?」

「小玉的事,波爾已經把小玉的遺體帶回來了,而且是完好的,之前在工廠的時候,你不是騙我說你把尸體切成幾大塊了嗎?為什麼要騙我?」

「那樣說比較省事,免得你又問長問短。」

「省事?你就沒有正常點的理由嗎?每次都是這樣。告訴我,小玉臨死前,你和她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你問來干嘛?」

「干嘛?我當時也在場耶,我好歹也有知情權啊!」

「但你當時暈過去了呀。」

「這不是暈不暈的問題,我…唉!我怎麼老覺得和你很難溝通似的。」

「既然這麼麻煩,為什麼你還要問?」

「……」

「你很想知道嗎?」

「那你說不說啊,不說我就把看到你洗澡的事公開出去咯。」

天哲本以為雨詩一听到這個話題就會立刻生氣,然而,等了好一會,身後都依然沒有反應,他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雨詩的表情呆呆的,就好像在專心想著什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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