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仰起絲陰冷笑仰手中利劍,遙指柳清燕,「你這個丑女,沒想到你死到臨頭,還有個丫鬟願意陪你共赴黃泉!」
看來司徒乾是不打算放過她了,連容貌都這麼毫無遮掩的讓她看個仔細。
柳清燕神情漠然看著司徒乾的步步緊逼,瘦弱的手臂緊緊的抱住明月涯溫暖的身體,眼神如皎潔的月光,清冷,帶著不容侵犯的美。
「司徒乾,你要殺的,不過是我而已,我願用我項上人頭來換我丫鬟一命。」
她聲音清晰似山間泉水,緩緩流淌,澆滅了明月涯僅存的理智。
先前他為了保住柳清燕,氣急攻心,一時不慎,被司徒乾所傷,那不管是箭頭還是倒鉤都涂滿了麻藥,唯有提內力抵住,免得兩人被甕中捉鱉。如今被柳清燕這大膽的發言,弄得丹田內內力亂竄,險險有點控制不住的緊抱懷里的女人。
「那好吧。」司徒乾突然不想動手殺柳清燕了,他一想到他心愛的女人因為柳清燕受盡折磨,就恨不得將她凌遲處死。但是從內心深處就相當嫌棄柳清燕的司徒乾,自然是不願意髒了自己的手。
所以,他朝旁邊黑衣人使了個眼神。
一把匕首頃刻被丟到柳清燕觸手可及的地方。
從懸崖下刮起來的涼風,侵襲她已經汗濕的後背,拂過她額前的青絲。
明眸善睞的眼楮,凝神看著明月涯背後那被勾出來的爛肉,駭人奪目,但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听見明月涯哼一句。
這是這個男人的自尊,而她柳清燕,又豈能被別人小瞧了去!
神情一凝,單手模過匕首橫向脖頸。
還未挨近脖頸,就听見刀刃插肉的聲音。
「所以我說你這女人真是奇怪,不是告訴過你,我會救你的嗎?」明月涯帶著他人容貌,卻依舊笑的攝人心魄,桃花眼微微上翹,赤手抓過刀刃倏然丟向司徒乾。
力道迅猛,迫使司徒乾生生往後退了幾步。
‘錚’一聲打開,再看,那兩個人竟然跳了下去!
柳清燕是被明月涯抱在懷里跳下去的,她只听見刮過耳朵的聲音,然後突然停了下來,她听見了個悶哼,著急的從他懷里抬起頭,赫然發現他們兩人被一顆從崖中長出來的樹干給救了。
兩人現在危險的懸在枝椏上,一時不慎恐怕兩個人都會翻下去。
但明月涯的手臂,依舊緊緊的箍著她的腰,讓她趴在他的胸口,左邊手心還淌著血,滴答滴答的染紅了臨近的樹干。
「姑娘這般看著在下,是被在下帥氣的容貌迷的神魂顛倒了嗎?」明月涯勾起絲壞笑,悠閑地跟柳清燕開著玩笑,如果不是他微微擰緊的眉,表示身體的不爽利,說不定柳清燕就當真了。
柳清燕嘆了聲氣,「我到底是連累了你。」
「如果你不連累我,這一次,你豈不是就死了?」明月涯想撕開臉上的人皮面具,忽然發現一只手抱著柳清燕,一只手滿手心是血,有輕微潔癖的他怎麼也受不了去撕,「姑娘若是覺得對不住在下,就把在下臉上的皮給撕了吧。免得在下死了還得帶著他人的容貌死去。」
柳清燕被他那個死字說的胸口一悶,不再言語的听從明月涯的指示幫他去掉了臉上的那張皮,伸手一松,看著那東西掉入萬丈深淵。
下面是湍急河流,奔騰不息的江水波濤洶涌的拍打臨近的礁石。
如果他們不小心摔下去的話,幸運的,就能順著河流找到路回去。不幸運的話,就會直接砸到石頭上,粉身碎骨。
「你怎麼又不說話?」明月涯見懷里的女人模樣深沉的樣子,額外好玩,但又不樂意這人無視自己的存在,壞心的在她腰間掐了一下。
柳清燕怒拍掉他爪子,還是不吭聲。但那如秋水般的瞳仁內,似是含著萬千話語,像燃燒的點點燭光,忽明忽暗。又像跌落枝葉上的晨露,水靈剔透。柔和了明月涯的心。
不得不說,即使柳清燕容貌盡毀,但她又一雙漂亮的會說話的眼楮。讓明月涯折了性子,妥協道︰「我不會死的。」
她如黑珍珠般的眼楮似乎閃爍了下。
明月涯知道他猜對了,耐著性子的把擋刀的手伸到柳清燕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開解道︰「你瞧,血是不是不流了?我是大夫,自然知道人的身體哪一處最容易出血,哪一處受傷了之後很容易自然愈合,所以你不用擔心。」
他聲音低沉醇厚,如安眠的童謠,那寬厚的大掌一直緊貼在她的腰間,源源不斷的溫暖,灼痛了她。
明月涯輕笑道︰「先前見你那麼不怕死,沒想到,你還是怕死的。」
「這不一樣。」柳清燕眼神清冷的看著他,「我怕死,是因為心願未了。再加上,我根本不打算死在司徒乾那個人渣的手中。但是明月涯,我更不希望你死在我面前。」
「所以你深知那個人在你動手後,也不會放過我,卻還是把刀插向自己?」
「是!」
柳清燕堅定的口氣要明月涯愣了,更惱了。
「難道在你眼里,我明月涯就這麼沒用?」明月涯俊美無雙,總是帶笑的臉上,此刻滲出深深的嘲諷,「需要一介女流,來保我平安?」
柳清燕張了張口,道︰「若我辱了你的性子,我願意道歉。」
「柳清燕,你根本不相信我!」明月涯現在才算是明白,譏笑道︰「所以你想要一命抵一命,以來償還對我的虧欠?可惜晚了,柳清燕,從一開始你就欠了我,現在更是還不清了!」
話音一落,明月涯緊抱柳清燕側身一翻,直直墜向河面。
陡峭的礁石以激起迅速的速度映入眼簾,明月涯掏刀狠插大腿,刺激清醒,飛快往旁邊飛去,腳尖點過崖邊,絕頂輕功讓他險險躍進水里。
而水流淹沒他頭頂的時候,他的意識也消失了。
刀插進的血,正快速流失,吸引著河內危險的生物,緩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