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玉笙听到,鄭宣內心里說了句,倒真是個寶貝,繼而空空寂寂的,沒了聲音,有那麼一瞬,樓玉笙都以為她的讀心能力失效了。
又過了會兒,鄭宣輕笑著說,「雖是個寶貝,但人到底不是魚,莫要太依賴它。」又說,「既然這寶貝都到了你手里,你還有什麼擔心的?擔心那位前輩生活過的地方被後人破壞?」
樓玉笙凝眸思忖片刻,到底是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鄭宣,她確實不太信得過他的人品。
雖說兩人已經戀愛了,但到底不過才認識一個多月,也沒見哪對情侶在剛認識的時候就對對方掏心掏肺的吧?何況那山谷不是她的秘密,她更無權隨意告訴別人,即便那人可能會是她的至親,即使她已經透露了一分半點的信息。
樓玉笙呼了口氣,「阿宣,我真的不能再說了,但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有意隱瞞你,更不會害你,只因為一個承諾,也因為那里的所有,都不會對你有傷害。」
鄭宣也沒再追問,但樓玉笙很是很清楚地感覺到鄭宣的情緒,是失望,對她的失望,或許是失望于,她還不那麼信他吧。
「那這顆珠子呢,你打算怎麼處理?」鄭宣問,總放在袖中,也難保不會不小心丟掉。
提到這個,樓玉笙一張小臉都皺起來了,她也很苦惱,這珠子太大,做什麼都不合適呢。
鄭宣說,「如果磨小一些,成一般珍珠大小,會不會影響它的功效?」
樓玉笙搖頭,她真不知道。
鄭宣想了想說,「既如此,要麼做個香囊,把珠子放在香囊里,隨身佩戴;要麼做個普通的鐲子,再弄個機關,平時把珠子放在鐲子里,有需要的時候打開機關拿出珠子。」
樓玉笙臉一下就垮了,「我手上的鐲子夠多了……」
提起鐲子,她就想到那些金針,就更郁悶了,她抬起手腕放到他眼前,抱怨著,「阿宣,你給我做的鐲子都不好用的,我想用金針的時候,要模索好久才能把金針拔出來,本來就慌,等我拔出來金針的時候,敵人都到我眼前啦。」
「袖箭倒是方便使用,但個體較大,不利隨身攜帶。」
「就不能把金針也用袖箭的形式做出來,一按動機關,就把針射出來了。////」樓玉笙對這個時代尚不算了解,暫且也只知道類似漢朝,有絲綢之路,其他的,唔知啊。
鄭宣表情微凝,思忖一瞬,「金針太小,做機弩不易,但也不是不能一試,只是,」他看向樓玉笙,含著點戲謔的笑意,「若做成機弩使用金針,效果恐不如你手擲暗器。」
樓玉笙也明白,就像她暗器無論用的多好,也不意味著她能用好手槍。
她不高興地呶呶嘴,「就不能用什麼氣啊之類的東西代替暗器嗎?」
鄭宣失笑,「當然可以,但那需要及強勁的內力,以你的資質,恐怕再練個三五十年也未必練得出來。」
樓玉笙橫眉冷對,就不能不這樣鄙視她嗎?
生活在這個操蛋的武林世界,她只會點三腳貓功夫已經夠悲催的了,還嘲笑她!還能不能好好地戀愛了!
夜空里忽然響起一陣哨聲,樓玉笙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就看到文德匆匆而來。
她一笑,「原來這就是你們鄭家堡的聯絡方式啊,哈哈,被我給知道了。」
鄭宣很無語,就知道這個而已,有什麼好驕傲的。
文德來到跟前,呵呵地朝樓玉笙一笑,附在鄭宣耳畔說道,「那刺客又出現了,就在安平別苑,不過很快又沒了蹤影。」
樓玉笙不知道文德跟鄭宣說了什麼,但她很明顯地感覺到鄭宣眼里瞬間涌出的憤怒,雖極力壓抑著,卻還是捏疼了她的手。但也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鄭宣就恢復過來了,平平靜靜地轉過頭看她,似乎還帶著笑,「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刺客嗎,他又出現了,想來,他是終于知道我還活著,要引我出現了。」
「看我說什麼來著,就算他傷不了你,也會不厭其煩地來刺殺你,我听說這些很有職業操守的殺手啊,哪怕是死,也要完成任務的,真會煩死人的!」樓玉笙冷眼相待,忽然卻想起什麼,一驚一乍的,「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那個殺手比你厲害?」
「是又如何?」鄭宣淡淡地說。
還是又如何?樓玉笙都快給他氣死了,二話不說拉起他,「趕緊逃命啊,還真等著他找上門來,你去送死啊!」
鄭宣一把拽住她,含笑道,「他第一次都沒能成功,無論他有多厲害,以後都永遠不可能完成任務。我必須要回去,是因為我要知道雇他的人到底是誰。」
「可這也太危險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樓玉笙還是很擔心,「鄭家堡那麼厲害,肯定有別的法子能查到,犯的著以身犯險嗎?」
鄭宣定定地看著她,眸光幽深,仿佛帶著鎮定人心的力量,「笙笙,如果能查得到,我就不會來雲州了!我放出消息說我要去雲州給舞心月過生辰,就是以身作餌,引他出手。」
他如此說,樓玉笙卻更擔心了,鄭家堡都查不出的人,那得是多麼神出鬼沒的高手啊。「要有萬一怎麼辦?」
風吹起她發絲,鄭宣將她飄起的發攏到耳後,柔聲說,「笙笙的一手暗器,天下無敵,有你保護我,怎會有萬一。」
樓玉笙都快氣笑了,這個時候還不忘拿她開涮,真不知是不是該說他無知無畏呢。
鄭宣又說,「何況,你也是時候回家了。明天一早,我們啟程回雲州。」
回到客棧時已經有些晚了,樓玉笙很憂傷的把闢水珠暫時放在從鄭宣那里扒來的香囊里就去泡澡,而鄭宣,大概是為刺客之事去部署了,。
就在後院中,鄭宣靜默地听著夏山將在雲山發生的事匯報給他听,自然,一次又一次的天雷之後,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觸老天的逆鱗,何況好不容易備好的長繩都被天火給燒毀了。
文德听了也是一臉的震驚,「公子,樓姑娘說的……」
鄭宣擺了擺手,文德一咬舌頭切斷了話頭,眼看著夏山幾個都退下去了,才一臉哆嗦地繼續說道,「該不會樓姑娘說的什麼大蛇,什麼前輩,其實是來人間渡劫的神仙神獸吧?所以才不允許旁人靠近,才以天雷示警?」
不然哪會那麼巧,樓姑娘掉下千仞高山都能平安無事,而其他人就往崖邊靠近了點,就又是天雷,又是天火的。
鄭宣淡淡道,「如果是這樣,那日將笙笙推下山崖的‘錢盈盈’又是怎麼回事,她不就一直好好的。」
文德皺著眉,輕聲嘀咕了句,「或許那是樓姑娘的機緣,命中注定要她去山谷之底修行一番?」
反正他覺得,樓姑娘自回來後,不但精氣神比以往好了,似乎內力也增強了,雖然那增強了些的內力,仍不夠人看的。
鄭宣看了眼高懸于空的明月,想起那顆闢水珠堪比月華的光芒,也陷入了深思。
這世上的人,上至天子,下至百姓,無不敬畏神明,更有無數人修仙問道,求長生不老,遠的有始皇巡游求仙,近的就如當今天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也是近幾年老得不能折騰了,才有所收斂。
可即使如此,凡人未曾見過仙人現身,他也從不信這些,而笙笙的遭遇,若非真如他們的猜測一樣?
鄭宣重復著樓玉笙之前的呢喃,直覺那個叫阿蘅的應該是關鍵,至于雲山,先放一放。
「文德,去查一查一個叫阿蘅的人,死于三十二年前,她死的時候,應當還很年輕。」
文德微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只覺得自己這個貼心小跟班,越來越看不懂公子在想什麼了。
鄭宣回房的時候,樓玉笙剛泡完澡從屏風後出來,穿著中衣,拿著毛巾擦拭著長發,臉蛋紅潤,似瑩潤有光,一雙漂亮靈動的眸子沾了些水汽,水汪汪的含著霧氣,格外的柔婉誘人,看得鄭宣一陣喉頭發緊。
他笑著走過去,「笙笙,你又引誘我。」
樓玉笙一翻白眼,真不知男人腦子里都想的什麼,她可明明什麼都沒做嘛。
鄭宣上前摟著她,還沒踫到她的唇,樓玉笙手肘一拐抵著他的胸,「我可不想再喝避子……」她陡然一聲驚叫,「哎呀!我叫你給我準備的避子湯呢?再不喝來不及啦!」
鄭宣眸色一沉,很是不悅,但卻沒再說什麼,帶著些怒氣轉身開門吩咐了文德,再回來時,臉色才好轉了些。
樓玉笙笑眯眯地抱著他,討好地笑,「阿宣,年輕人嘛,身子都還沒長好呢,還是別太放縱了,免得……」
她極為猥瑣地笑了笑。
鄭宣沒好氣地瞪她,「你真是越發口無遮攔了。」
樓玉笙笑得眉眼彎彎,「這不正說明我當你是自己人,才無所顧忌嘛。」
鄭宣笑了笑,像是無奈的寵溺,但樓玉笙卻分明覺得,他笑得很是嘲諷,或許還因為在山上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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