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鄭變太難得一露的可憐兮兮的份上,樓玉笙決定以德報怨請他飽餐一頓,自然也包括和鄭宣如影隨形的文德。////
只是,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樓玉笙覺得這廝是不是腦子抽壞了啊,干嘛一直拉著她的手?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不知道這是大庭廣眾嗎?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兩個男人嗎?
這要讓別人怎麼想啊!
別人會誤以為她是斷袖,還是和一個孌童搞斷袖!還要不要讓人活了!
可她抗議無效,實力上更是反抗不得,只能憤憤地瞪著他。
卻不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燒壞了腦子,燒成了傻子,居然還沖著她溫柔的笑!
這場景,簡直比見鬼了還恐怖!
她默默地扭頭看著文德,悄聲問,「你家公子怎麼了?」
文德嘿嘿干笑,「公子想您了。」
「……」這倆貨都神經搭錯了。
樓玉笙很無語,都不想再看那扭曲的笑臉,無聊地等著上菜。
好像突然一下子,不知怎麼回事,客棧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看向門外,恨不得整個人都撲過去。
樓玉笙好奇,也順著看過去,便看到門口立著一個挺拔男子,容顏算不得十分清俊,卻也眉目周正,他青絲如墨,只用一根銀色絲帶束發,兩鬢卻各有一縷白發,讓人辨不出他的年紀,只覺格外睿智沉穩。
他穿了件瓖著銀邊的素白色長衫,廣袖生風,因逆光而立,周身就像籠罩在柔和神聖的光暈里,仿佛神祇降臨,似極了仙俠小說里最尊貴無雙,悲憫天下的尊者。
他眉眼溫潤,唇角微微含笑,像是將他的善意傳達給了每一個人,讓人心生感動。
樓玉笙看的驚嘆,好一個霽月風光的人物,渾似一輪皎皎明月。
沒想到她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樣神仙似的人物,也真是不枉這一遭穿越了。
只見那男子朝他們走來,一手負在身後,微傾身詢問,「請問這里還有人嗎?在下可否與諸位共桌?」
他的聲音,清朗如松柏間的徐徐清風,仿佛一縷陽光緩緩灑向平靜的海面。
這聲音,听得樓玉笙心神一蕩,那真是種意酣神暢的享受,都沒注意他講了什麼,只知道不停地點頭,「嗯嗯嗯,可以的!」
被鄭宣拉著的手忽然一陣劇烈的疼痛,惹得樓玉笙怒目而視,「你發什麼神經啊!」
鄭宣眼神冷漠的有些可怕,一陣譏嘲,「這麼粗魯,不必在別人面前裝嫻淑?以後誰敢娶你?」
樓玉笙被他刺得一陣哆嗦,她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雖說當初是她主動找上他讓他為她解了情藥,即使後面幾次她也算是的心甘情願,可但凡一個有點良心的人,誰不會說對她負責!
偏偏他,還一直把她當猴耍,想要她的時候就說喜歡她,讓他們試一試,做完了拍拍**就走人,他當她什麼啊?!
女支女還有銀子收呢!
他不提負責也就罷了,還屢次三番地諷刺她沒人要,恨不得時時刻刻告訴她已非清白之身!
真以為她一點也不介懷這事嗎?
真當她的心是鐵做的,不會難過,不會痛嗎?
是了,在他眼里,她連女支女都不如,他又怎麼會有一分半點的憐惜!
呵——
她真是他爺爺的瞎了眼了才會對他有好感,才會希冀有一天他能良心發現對自己負責!
她到底還是太天真太愚蠢了!
樓玉笙逼回了眼中點點淚光,目光冷如寒冰,「我粗不粗魯,嫻不嫻淑,嫁不嫁人,什麼時候嫁人,嫁什麼人,關你鳥事!管好你自己吧!」
怒到心冷的樓玉笙倏地起身,不想再留在這里再看到鄭宣那張欠抽的臉。////
經過鄭宣身側,倏然被他拽住手腕,同樣的臉色如玄冰,目中是欲爆發的勃然怒氣。
他冷厲道,「笙笙,我說過,不要屢次三番地挑釁我的底線,別太高估自己的分量!」
樓玉笙氣得直抖,冷然諷道,「你也別太看得自己自己!你算個什麼東西!」
她的話,顯然徹底激怒了在壓制自己的鄭宣,他眼中升起騰騰殺氣,好似再過一瞬間樓玉笙依然不道歉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送她下地獄。
不過,那神仙似的人物意識到氣氛的不對勁,有些歉意地提前打斷了他們即將爆發的舌戰,「二位是因為在下而爭吵嗎?其實二位不必……」
「介懷」二字還沒說出口,剛剛還勢同水火的二人齊刷刷地怒瞪著他,「閉嘴!」
「……」
樓玉笙很憎惡地盯著和她異口同聲的人,惡狠狠道,「放手!」
鄭宣看也沒看她一眼,但在座眾人也分明地感受到他濃烈的殺氣,「你別後悔!」
樓玉笙自也感覺到他的殺氣,卻沒有第一次他想殺她時的那種害怕,或許是因為太憤怒太難過,她心里或許還在冷冷地嘲諷,看吧,這就是那個說剛剛才說想你,卻眨眼間就想殺你了的變太!
該清醒了吧?
這樣的人,你還指望他什麼呢?
樓玉笙冷冷一笑,「姑女乃女乃這輩子唯一後悔的事就是遇上你!」
似乎是听到了錯骨的聲音,疼得樓玉笙撕心裂肺的,卻愣是忍住了,一聲口申吟都沒有,只是冷漠而倔強地瞪著他。
鄭宣周身是抑不住的煞氣,臉色陰沉,眉目冷厲,絲毫不亞于那次樓玉笙詛罵他家人的反應。
在大家都以為他下一秒就會擰斷樓玉笙手腕時,他卻忽然松開手,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話,「滾!別再讓我看到你!」
樓玉笙也是氣到極致,眼楮都不帶眨一下的瞬間消失。
徒留那「仙人」面露歉疚,文德叫苦不迭。
文德當真是心疼鄭宣,他跟了公子這麼多年,公子雖性子淡漠,卻也算是極好相處的,這十多年來,還真的從未見他發怒過,即使氣,也是談笑間解決所有讓他不滿的事。
可唯獨遇上樓姑娘,次次氣得不輕,次次逼得公子動殺機,偏最後又因還有「求」于她而不得動她,也真是苦了公子了!
文德心里也有些怨樓玉笙,若之前不知公子身份時不時地出言侮辱也就罷了,可現在已經知道公子是誰,竟還不管不顧地不給公子面子,這不是找死嗎?
雖說公子為難過她,可也總護著她,一听她出事就什麼也不顧的立刻去救她,她怎麼就不知道感恩,只知道和公子對著干呢!
虧他以前還贊她有膽色敢和公子叫板,卻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啊!
若不是為了公子的毒,他都想教訓教訓她替公子出氣了!
哎……
卻說樓玉笙雖氣得不輕,但到底不是小姑娘,也不是愛上鄭宣愛的要死要活的,雖有些傷心難過,到底還沒失去冷靜。
離開客棧,收拾收拾情緒,便牽了自己的馬就準備去樓萬的老家了。
只是她雖知道樓萬家的大概位置,但因是第一次來,這時代也沒百度地圖,她只能挨著挨著找,也不敢騎得太快。
正是正午時間,雖春末還不太熱,但中午的太陽總歸是有些毒的,況樓玉笙出來的急,也忘了備上水袋,這會兒也有些渴了。
附近有個小樹林,依稀听得到溪水的聲音。
樓玉笙牽著馬朝林中走去,不多遠的距離,果然看到一條潺潺小溪,溪水清澈,微帶涼意。
她放開馬兒讓它自去休息會兒,自己來到溪邊,蹲下捧一掬水,涼而不冷,拍到臉上,舒爽透了,吞入口中,甘甜清洌純天然,真比那貴的要死的礦泉水好喝多了。
忽然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周圍環境突然一下子安靜的很是詭異,而後背是如芒在刺的感覺。
正欲回頭,突然听到極細微的利刃破空的聲音,就听有人大喊,「樓姑娘小心!」
樓玉笙心頭一跳,回頭時下意識地往後仰頭,一支支利箭擦著她的發髻射入水中,可她根本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密密麻麻的冷箭嗖嗖的又不斷射過來。
突如其來的偷襲,讓她無暇防備,為保命她簡直使出吃女乃的勁兒躲躲閃閃,但武力值實在有限,仍然中了兩箭,一箭在左肩,一箭在胸口上,差一點點就射到心髒就此歇菜了。
突然中箭,她實在無力,一不留神跌進小溪里,濕了個渾身透,本就失了血色的臉更是蒼白冰冷。
若非呂意派來保護她的兩位大哥及時出現,只怕她現在已經被射成刺蝟了!
可悲催成這樣,她竟連凶手在哪兒都不知道!
兩位大哥就護在她前面,一刀一劍不停地揮舞劈開射過來的冷箭,其中一個大喊,「樓姑娘,快去找鄭公子,他能救你!」
此等生死關頭,她也顧不得剛才才和鄭宣鬧翻了。
可是,敵人在哪兒,有多少人,力量多強大她全不知道,就此拋下舍命保護她的兩位大哥就離開,實在不仁不義。
她捂著胸口上的傷,掙扎著爬起來,「不,我不能拋下你們!——啊——」
話音才剛落,右手臂上又中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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