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勁突然加大,疼得樓玉笙整張臉都皺起來了,直抽冷氣,臉色煞白煞白的,她齜著牙喝道,「鄭變太!你放開我!你想疼死我啊!」
鄭宣臉色一沉,眼里一點溫度也沒有,更別提心疼了。
平日里這般喊他也就罷了,現當著這麼多人還這麼叫他,讓他顏面何存!
真想就這麼疼死她算了!
鄭宣不心疼,顧惜玨可是疼得心如針扎,可奈何在鄭宣面前,他實在動彈一下都不行,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疼,暗恨自己太托大學藝不精。
「意兒救我,快救我啊……」樓玉笙沖著呂意哇哇大叫,她不僅僅疼,她甚至覺得這變太就是想這麼捏死她!
真夠變太的!
也不知道誰家生出的熊孩子,盡禍害人間!
思忖只是一瞬間,呂意身形一動,仿佛一陣清涼的風拂過,她已至跟前,輕抬皓腕和鄭宣過起招來。
呂意本就身姿清靈,一招一式更是飄逸若仙,暗香浮動,把樓玉笙看得都美呆了,顧惜玨更是羞愧不已。
她本是樓玉笙認識的人里面武功最厲害的一個,可對上鄭宣,也不過幾個回合便被震開。
呂意喘了口氣,她心知不是鄭宣的對手,便說道,「鄭公子,看在尊師與家母師出同門的份上,還望不要為難阿笙。」
這麼平常的一句話,听得樓玉笙震驚不已……
意兒的母親和這變太的師父是師兄妹?那意兒豈不是和這變太也是師兄妹了?
早听說意兒母親是師門武功最差的一個,而意兒才不過她母親七八分的武藝,也難怪這變太武功高的令人發指!
嗚呼哀哉!她到底招惹了個什麼樣的分分鐘捏死她的高高手啊?竟然還口口聲聲地說人家是孌童!
嗚嗚……
她好像已經看到天使在沖她招手微笑了!
鄭宣已經松了些力道,本也只是氣極的想法而已,可沒真想要樓玉笙的命,何況她死了,他的人生又會少許多樂趣,他又怎舍得她死?
側眸,語氣不復剛才的冰冷,「笙笙,我是來救你的。」
看多了呂意,樓玉笙對他的俊顏和溫柔完全免疫,直接丟回一個白眼,笑里藏刀誰不會啊!
「你這是救我嗎?你分明是要陷害我變成通緝犯!」
鄭宣冷淡道,「樂不樂意都得听我的。」
說罷,拉著樓玉笙就要走。
「站住!」顧惜玨冷喝一聲,即使武功輸給他,也不能讓他就這麼帶走阿笙,「即使你是鄭家堡的大公子,監牢重地也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你私闖監牢、劫獄,藐視王法,罪加一等,休想離開!」
「王法?」鄭宣冷笑,眸中寒意更甚,「區區太守之子,也敢跟本公子談王法!可笑!」
樓玉笙,「……」
這變太到底有什麼逆天身份啊這麼瞧不起太守,好歹也是一省長級別的官呢!
難道他是皇子王爺?可沒听說這個朝代的皇帝姓鄭啊!
再說了,一個王爺也沒必要經營一個鄭家堡吧?
樓玉笙眼珠子一轉時,覺得這鄭變太肯定是虛張聲勢,實際上也不過一個年輕的武林高手而已吧?
她被鄭宣強勢地拖走時,回頭沖顧惜玨大喊,還不停地眨眼楮,「劫獄是要被通緝的啊!我不要變成逃犯啊!」
顧惜玨愣住,阿笙一直擠眉弄眼的,是什麼意思?
呂意無聲無息地到他身邊,淡聲說,「阿笙的意思,你當通緝鄭公子,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緝捕他。」
顧惜玨一怔,阿笙是這個意思?
可看起來,她不是和姓鄭的挺親近的嗎?
呂意像是明白他的困惑一樣,淡淡解釋,「鄭公子阻撓了阿笙救樓伯父。」
顧惜玨更是驚訝,姓鄭的不是口口聲聲說阿笙是他的女人嗎?他不是應該幫阿笙救樓伯父嗎?怎麼會從中阻撓?
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系?
呂意沒再解釋,帶著珠蘭走了。
既然已經知道那位「變太」的身份,既然鄭公子說那兩名死者不是阿笙殺的,不會死,那她便能斷定,讓阿笙受這無妄之災的,便是鄭公子了。
她需要重新理理頭緒,才好還阿笙一個清白。
——
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走到哪兒去了,鄭宣才松開手。
看起來,他冷冰冰的眼神已經緩和了許多。
他轉過身,冷眼看著樓玉笙鼓著嘴巴不停地揉搓自己幾乎泛紫的手腕,鼓囔囔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人!對著個美女都能下這樣的狠手,眼珠子都被豬吃了吧!」
鄭宣嘴角一抽,輕咳一聲掩住笑意,譏誚道,「劫獄?通緝?逃犯?笙笙,你還沒死心呢,還想讓顧惜玨抓我?」
樓玉笙手一頓,抬眸,呵呵冷笑,「是又怎麼樣?你咬我啊!」
「……」鄭宣譏笑,「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樓玉笙也很有撕爛他的嘴的沖動,可她也明白,連意兒都在他手里過不了幾招,更別提她了,至多和顧惜玨一樣,剛一動就被點穴了。
她很郁悶,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鄭變太踩在腳底下好生羞辱一番。
「天真就天真!」樓玉笙哧道,「可你還不是為了天真的我專程跑來牢房救我?」
鄭宣輕笑,「笙笙,呂意不是跟你說過,只要你肯低個頭,服個軟,我便能讓你家人無罪釋放,你不但不听話,反而還要三番四次地激怒我,這可是很愚蠢的做法!我若真惱了你,你的家人便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樓玉笙面色一僵,不是她不擔心這個,而是……
她壓根沒想過他會這麼做!
就好像潛意識里覺得他雖總逗著自己玩,各種阻撓自己,卻不會真的害自己,害自己的家人。
什麼時候她竟會這般相信一個為了警告自己就隨便殺了樓萬的人呢?
若是他真這麼做……
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可是,樓玉笙苦笑,要真這般讓他惱了,自己也不會有活命的機會,又能怎麼樣報復他呢?
頭一次,她才清醒地認識到眼前的人有多可怕,若是一個不當,她可能真的會葬送全家人的性命。
可即使如此,骨子里的驕傲仍容不得她向他低頭!
何況樓家的案子本就和他無關,她憑什麼向他求饒?
樓玉笙深深吸了口氣,「鄭公子,我知道你很厲害,可以決定我的生死,可我也相信助天理公道。」
她轉身而去,背影孤高。
「笙笙。」清淡的語氣,滿含警告意味,透著殺伐果決的冷酷。
樓玉笙不耐煩地轉身看他,「你到底想干嘛……咕咕……啊……」
該死的不會是因為中午大魚大肉,這會兒鬧肚子了吧?
她滿臉痛苦地捂著肚子,「我要去茅廁,債見!」
鄭宣無語的整張俊臉都抽了。
作為五好公民,樓玉笙的確很害怕成為逃犯通緝犯,可現如今,反正她都已經出來了,遲早也是得被抓回去的,若不趁這個機會去調查些有用的東西,真真是白浪費了這麼個好機會。
何況鄭變太義正言辭地告訴她,那兩個家伙不是她毒殺的,也沒死,她就更沒心理壓力了,逃獄逃的是心安理得!
不過,為避免過早的被抓回去,適當的「整整容」還是很有必要的,不然得嚇壞一票街坊鄰居。
把臉涂得跟花貓似的樓玉笙經過明察暗訪,終于找到給錢三公子診治的那位大夫。
要是能讓他松口說出實情,那真真是極好的。
來到那大夫的住處,一座有些簡陋的小院,未免打草驚蛇,樓玉笙是翻牆進去的。
剛進院子,樓玉笙就听到房間里傳來點不正常的響動,她皺皺眉,秉住呼吸輕手輕腳地靠過去。
越靠近,響動越明顯,像是人痛苦的呻口今。
樓玉笙瞬間腦補,莫非是那大夫有什麼絕癥突然發病了?
可不能出事啊!她指望著他救她全家呢!
她匆匆過去推開門,急促又擔心地喊,「大夫,大夫你……」
「沒事吧」這三個字在她看到屋里的景象時瞬間淹沒在她舌尖。
天啊,她到底看到什麼了?
屋里簡陋而樸素的床榻上有兩個男人在酣暢淋灕的奮戰!
听到響動,劇烈的運動戛然而止,兩個男人紛紛扭頭看著她。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樓玉笙不自覺地吞著唾沫星子。
那畫面實在太美簡直讓人不敢直視啊!
——這麼俊俏的男子怎麼就彎了呢!
只見那被壓在下面的青年有著一張俊朗冷硬的面龐,一雙劍眉斜飛入鬢,英氣逼人,眸若寒星,目光陰沉,緊抿的薄唇似乎在壓抑那蝕魂的塊感,又仿佛在壓抑幾乎噴薄而出的殺氣。
這樣一個容顏不見絲毫陰柔的男子,這樣一個一看就是強攻的男子,他怎麼就做了小受了呢?
到底是什麼人竟讓這樣剛硬陰沉的人做小受啊?
樓玉笙的目光慢慢上移,落在那張似乎含了些譏誚的面容上,整個人呆了呆。
天啊!這世上竟然真的有比女人好看的男人啊!
這世道,還讓不讓女人活了!
那上面的男子,什麼面如冠玉,貌若潘安的,都不及他的俊美,那一瞬間,樓玉笙只想到一個詞︰傾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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