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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先生,一路奔波勞苦來屋里歇歇,休息下腿腳,順便讓病人透透氣,吃點東西再趕路不遲!」程青逸突然開口,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我妻主為人直爽了些,先生莫要見怪。」

男人看著他們夫妻,一雙眼楮低沉暗淡。

「先生想必知曉往後面去,過了我們村兒,三四里地荒無人煙。您那位朋友——」

「愛來不來,管他做什麼!」柳寧一甩臉,拽著程青逸就走。可惡,居然對著他笑?該死的,還不領情,誰稀罕呢,死在外面最好!怨氣叢生,柳寧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又不敢對著程青逸發火,煩躁的亂扒頭發。

尼瑪,她這是在吃醋?柳寧

好似吞進了蒼蠅,一時尷尬不已。

程青逸把她的表情變化看了個滿眼,面上仍八方不動,只抓著布巾的手指不規則抖動。

男人重新套好馬,往車里看人,一下突然從馬車上跌了出來。「你們等一等!」

「不許回頭!」柳寧瞪眼,無視後面的喊聲。

程青逸飛了她一眼,雖然輕飄飄的沒什麼穿透感,柳寧卻愣了一下。方才那感覺似乎有電流劃過,是錯覺還是幻覺?

後面的男人急得只打轉,腳磨了磨地面,重新喊道︰「等等,本…我需要你們幫忙!」

「你需要我就一定要幫?」柳寧回轉頭,面色依舊是大糞臉,給人青面獠牙之感。要幫的時候不當應,不幫他了又自己貼上來,如今不要臉的人怎麼這麼多?他要犯賤,難道自己也得跟著犯二?不幫,堅決不幫!柳寧挺著脖子,身體里的小人兒瘋狂搖頭。

「你——你要如何才肯幫我們?」男人猛然拔高的音節又成八度下掉。

柳寧上下打量他,嘴角一勾,謔笑道︰「你有什麼值得我出力?金錢?美食?還是如花美眷?」

音落,惹來一道眼神軟綿綿的觸模。「咳咳——這些我都有!」拂去額上一滴冷汗,方才口溜就順了出來,都是那人害的,干嘛還不走,妨礙她跟相公交流感情,這種人最討厭的有木有?

男人感覺到了柳寧的戲耍,眼楮里含滿怒氣,卻又被一層迷霧遮了過去。

「讓他進來吧,這般大年紀的不容易!」對著柳寧幽幽吐氣,柳寧看著近在咫尺的性感薄唇抿了抿自己的嘴巴,晚上一定要好好嘗一嘗。不排除美人計的功效,柳寧嫌棄的看了那人一眼,「進屋里來吧!」

柳暢端了一碗姜湯過來,遞給程青逸,眼神示意他叫柳寧喝掉,自己則抓住柳寧的一邊臂膀,笑得和樂。「這麼晚了,你還打算去哪兒?」

柳寧掙了幾下沒跑掉,對著二哥放光的眼楮訕訕地笑︰「我去茅房,上茅房!」

「上茅房你拉著青逸做什麼?」柳暢繼續他善良的笑,風度翩翩,氣氛和諧,一片關心之色。

呸!誰信呢,他要是善良,這世上就和平了。柳寧在心里念咒倒苦水,可憐她仙人般的夫君半點沒接受到信號,端著碗舉到她眼前。「妻主,喝姜湯。」

我去!柳寧心里幾萬條草泥馬在齊唱草泥馬之高,握著完欲哭無淚。靠別了死黨的婆婆湯,沒想到又迎來了柳暢的無敵生姜茶,她到底是犯了什麼罪?是她跟生姜有仇還是生姜跟她有仇?

柳寧端著碗不死心的問︰「不喝可不可以?」

程青逸剛覺察出點端倪來,柳暢已經擺出他的惡貓笑,活像加菲貓出歪點子的樣子。「可以,你不喝就給他喝。」

眼楮一轉對上抱著人正進門的男人臉。

男人瞬間遭受幾道刀劍砍插,趟著也中槍,何其冤枉!

柳寧憤恨的瞪著柳暢一口口灌了進去,末了,擦了擦嘴鎮定自若,將碗還給程青逸,一邊還不忘對他挑挑眉。

得了柳暢一個後腦勺,程青逸一個側臉,接著她被人拋棄忘記了。

「啊噗——」柳寧躬著身子對著門外頭狂嘔,卻只能吐出口水,又不敢動作太大,嘴里火辣辣的不比干吃兩個辣椒差。他二哥只怕是毒婆婆轉世吧,太惡毒了!

柳寧摳著嘴,感覺到背後刺刺的視線,轉頭對上程青逸若有所思的眼神。

動作卡住,努力把自己狂躁表情憋回去,那感覺比整吐了一個白水煮雞蛋還要高難度,扯起嘴角想要笑得美麗些。

下一刻,就見程青逸背對她往狂野男人那個房間去了。

抽抽再抽抽,咬牙再咬牙,柳寧沒骨氣的跟了上去,處于女人的第六感,里頭一男一女很危險。其實吧,就是羨慕嫉妒恨吧!

柳暢搬了東西往外頭走,程青逸也一道跟了出來。

「你干嘛?」指著二哥手里的包袱,心里咯 直響。不會是他察覺了什麼吧?柳寧有些心虛。

柳暢翻了個白眼。「我去你房里跟青逸睡,難不成你要我對著屋里的女人?」

柳寧往里頭看了看,又看了看要過去的兩位,猛然發覺一個大問題,指著自己的鼻子道︰「那我呢,我睡哪里?」

上上下下看了柳寧一眼,柳暢也學著柳寧的樣子往後頭屋里瞧了一圈,同樣發現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問題,轉著眼珠無良的搖了搖手指。「你自己看著辦吧!」至于怎麼睡,那是跟他沒有半錢關系了。

「你狠!」柳寧倒豎中指。有哪個女人成親第二天被親親相公和親哥哥掃地出門的,相信這世上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無聲長嘆,里面兵姑娘已經佔據了二哥的大床,此時被男人解了厚重的鎧甲,露出一張缺血白如紙的臉。

妖孽!柳寧咂舌,一直覺得自己長得夠不男不女的了,不想這位更過分,一張標準國子臉,濃眉粗長,配上堅毅高挺的懸膽鼻,誰能說這個人是個女的?特麼,她還就是個女的,有哪個男人有她這麼高聳的胸部,矛盾就長這一個人身上了,詭異的諧和,甚至給人尊貴霸氣之感。

整個鎧甲被貫穿了幾個洞,上頭血跡斑斑,不難想象床上的女人經歷了怎樣的磨難。那種情況下還有命活著等人來救,不是妖孽也是**了,初步猜測還趕了不少路。現如今戰場早已往北推進了不少,她最起碼也得趕上十天半個月路程。

男人一陣淚眼婆娑,顫著手,不知從何著手。女人的一身白**想涂了大紅染料,甚是震撼。

「我來吧!你去外面收拾下自己,需要什麼找我二哥。」柳寧看不過眼,走近幾步,在床沿上坐了下來,乍近處看到,又比剛才多了幾絲驚悸。這人,到底還是不是人,身上居然插了三四個箭頭,箭箭入肉三分,深一點傷內髒,輕一些擦皮,這人怎麼回事?

心里疑惑著,輕手輕腳的退掉**,替她月兌去靴子,又在左腿膝蓋上看到幾處血洞,一咬牙,將褲子撕開,露出傷口。是劍傷,深可見骨,肉皮咧開,還隱隱冒出一股惡臭味兒。不好,化膿了!

柳寧這邊忙碌著,柳暢的熱水送到了門外,敲響門讓柳寧自個人拿進去。

「二哥,把我埋在後邊桂皮樹下的烈酒拿來。」也管不得下雨麻煩不麻煩的了,這人要死在自己家里,對外人來說又是一樁晦氣事了,倒時青逸還不定被人怎麼編排,算了,就當她大發慈悲,好心救她一回。

「來了來了,酒來了!」柳暢搬著壇子幾乎是喊著進來的,一手的泥捧著壇子。柳您拿衣服將女人胸口遮蓋住,只留了在外頭的傷口出來。

「拍開,拿干淨的白布過來,撕成條!」柳寧將酒接過手,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掏出別在腰上的尖刀一口均勻噴到刀口上。

「碗、火折子!」柳寧只管伸手,嘴里不住往外蹦字。

觸手時手上的溫度不對,才發覺是程青逸站在自己身後。「你怎麼過來了,快回去,我這里有二哥在。」兩手塞滿東西,柳寧不好推他走,只能無奈的用眼神看著他,怕他在自己不敢下狠手。誰叫這邊男人膽子太小,一點血就哇哇大叫的,怕她一個孕夫受不了。

「那好,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叫我,就在外頭。」難得的話多了幾句,柳寧忙得沒听出來,見他听話出去了,將桌案移過來,碗中倒了酒,拿布條沾染撒到傷口處,一會兒把剩在碗里的酒點燃,尖刀伸上去炙烤,可惜沒有酒精燈,不然效果會更好。這個環境,認命吧,不能怪我了!

柳寧眼一利心發狠,拿尖刀劃開皮肉,找到箭頭倒鉤的方向,剝開,一股血冒出來,也不去擦拭,就著感覺,找準位置切松卡住箭頭的女敕肉,右手沾上烈酒,拿干淨白布伸過去,捏住箭頭往外狠勁一拔,血珠子噴到臉上。

「二哥,洪蓮留下的傷藥拿來。」顧不及撒臉,趕緊按住血窟窿。

柳暢隨身帶有洪蓮配的外傷藥,被他寶貝收著,這會兒正是用得上。柳暢要顧不上心疼,一股腦放到桌子上,讓柳寧自己隨意挑選。

捏了一瓶,扯開塞子,往傷口處倒,又將出血處按了一會兒,方拿布條將人包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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