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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師爺在柳寧強悍的後台下認真配合,心里疑惑,明明公孫管家也帶來一份賣身契,這會兒又見甄大姐執筆寫賣契,遲疑著將心里的話問了出來。「甄夫侍已是出嫁之人,怎能由長姐發賣?」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弟人雖在別家,他的契書一直由我娘掌管,那公孫凌蘭算不得我家媳婦,未有聘禮未有媒人又不得我娘同意,他們這是私定終生。」甄大姐這話說得相當委婉,要甄莞宿不是自己的弟弟,她什麼難听的話都會蹦出來。

「咦——」宋師爺半張嘴巴,詫異不解說︰「既然他們是私婚,為何公孫家還持有文書。」她清楚記得上回老龜公拿文書給她瞧過,與府衙里用紙刻章一樣,難不成……打了個激靈,心中存下兩份疑惑,若甄大姐說假話,有左翼參將大人撐腰,小小五品官員成得了什麼氣候。也有一種可能,公孫家私造文書,這種可能性按孫家人的權勢來看不過是隨手之事。可這事情就不好辦了,不得罪參將大人又要維護孫家人的臉面,她如何也不能將這件事情捅出去。

小小的師爺還是頭一遭踫上這種難題,一時焦灼的頭皮發麻。

柳寧拿到甄大姐的賣弟契書讓宋師爺行印,宋師爺一雙手抖不停,兩雙眼楮詢視下不得不拿起官印蓋了下去。「柳姑娘接下來準備如何做?」擦拭額頭汗液,嘴唇抖了抖,言語輕顫。

看她那慫樣,柳寧虎目一瞪︰「這是你的事還問我如何辦,在縣衙居然出現這種私自發賣非持有文書人口之人,行齷齪之事,我不上門去揭穿他們便是好的。」

宋師爺繃緊的弦稍稍松了松,不揭穿那就好辦了。

「我只要人安安全全的回來!」柳寧不想攝入官場糾紛,能明哲保身為何不做,這種小事情交給當職的人去處置就是,她要的只是滿意的結果。

師爺進屋說要換衣服,沒多久一身凌氣的出來,指著衙差一二三前公爺管救人,柳寧尾隨,去過一次醉心樓,一路行去未覺陌生,只不知那風洛如今可還安好?

「宋娘子這是做何?」老龜公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任這群一身官服模樣上門,便知攤上事兒了,他自問最近未有出岔子,行事雖有小差卻不曾犯著司法。

「我等前來拿人,甄莞宿甄公子現在何處?快快將他引來!」背著手,案頭挺胸,官服在身一派肅然之氣。

面部扭動,老龜公換了回神色,淡然道︰「他又有何官司?」

「這與你無關,龜公這般作態,是掖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還是做賊心虛?」柳寧一點都不客氣,雅兒找不著人,定然是這老東西行表面通讓,背地里使壞水,就莞宿那長相,進了公爺館,還不成了他眼中的肉沫沫。

抽動面部,看了柳寧一眼,見宋師爺沒有說話,想來是這位來找事的,且身份來頭不小。

「怎麼?不想交人?」柳寧再度逼問,她可沒宋師爺那些耐心,也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多耽誤一刻,那甄莞宿就多一份危險。

龜奴這會兒也是急了,他總不能直言,甄莞宿叫一位貴娘子包了去,正在行交好之事。

柳寧一把扯起那人,怒聲高喝︰「鬼東西,趕緊前面帶路,他若出了事我第一個扒了你的皮!」

這番恫嚇,龜公心下大驚,小九九跟這位娘子的怒氣來說根本算不得事,陪著小心哆嗦著親自帶路。

「你太慢了!沒吃飯嗎?」柳寧單手將他提上樓。「哪間房?」

「春、春字間。」身體一軟就要往地上坐下去,幾個樓里的公子齊齊涌去。看柳寧的神色卻帶了點點粉色,樓里**的娘子哪個不是酒廊飯袋,稍微好些的瘦若瘦雞,最上等的貨色還是頭牌才能得見的,這一個,叫他們心中酥麻生出傾慕之色。

柳暢若是看到這場景,定得大大的鄙視這群沒見識的男人,她妹妹脾氣粗暴,少言寡語,心眼兒忒小愛記仇,又還不懂得男人心思,就一根杵物木頭,忒沒情趣,看上她的該是什麼眼神兒。

當然俺們不會說,介個人看到洪蓮滿眼桃花紅是啥眼神兒。

房門踹開,甄莞宿被人騎在身上,安安靜靜沒有一絲掙扎,連眼中的淚水都化作了一汪悲情,哭不出來的傷,又有幾個能夠承受。一瞬間,腦中閃過一個類似的畫面,冷臉冰化寒氣沖天,手掌飛動,一巴掌將上頭之人拍到地上,扯了棉被蓋到甄莞宿身上。

「滾,都給我出去!你,你兩個留下。」指了門外的兩個男人,柳寧提著地上光溜溜的女人出去,對著龜公咆哮︰「別再讓我看到你這里情藥害人,再要讓我撞見,我一把火燒了你這破樓!」

沒有真情行那種事不比左手拿右手強,再用情藥害人就是強按牛頭,褻瀆靈魂。一次兩次三次,她已經看夠了這種事情,那日青逸絕望麻木的大眼,就像一把劍穿刺她,是以今日又踫上,她再次怒火爆發了。

龜公嚇得面無人色,拿害怕的眼神頻頻點頭,那些計較、算計、狡詐,統統跑了個無形。

光著身子的女人早被柳寧一掌拍暈,這會兒還暈乎乎的睡著。「給她燃一只迷幻香,讓她自己跟自己玩兒!」柳寧甩手,氣呼呼的下到一樓,滿身殺氣的站在門口,兩手環胸,呼吸一口接著一口。

宋師爺格外小心,躲在一邊靜靜站著,等柳寧想起她來再上前去,想不起來自然最好,她是這般打算的,可柳寧不隨她願。

「你告訴那公孫老二,讓她好自為之!」利眼成鉤,宋師爺又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個師爺去威脅公孫家的老二?這不等同于自己把脖子洗干淨了等待公孫家來收割,心里淚嘩嘩,混個小官兒也不容易哇!

莞宿被兩個男人攙扶著送了出來,柳寧喊了一張轎子,讓人送去文妖兒住處,自己站在大街上舉目望天。

她原想重生好好當柳寧妹妹這一角色,不想來到這個世界,絕對的女權讓她壓抑不說,還讓她讀出生命的復雜。她不想用自己的想法來臆斷這個變形的世界,也不想隨意去支配這世界的任何人,更不想去灌輸那些偉大平等的想法。她的心沒那麼大,她要的只是在自己的範圍內去改變身邊的人,給他們足夠的自由足夠的尊重,安然自在度過一生。

接下來的幾天柳寧給師爺留書一封,自己去外城閑逛,買了好些地方特色產品,尋找著一份新的商機。雲翔城擁堵程度大大高過豐城,此處鮮花瓜果蔬菜棉花頗多,絲織品鐵器冶煉術聞名,是以流亡到此處的難民更多,多為男子老人小孩,就連煙花之地也是人員爆棚。

攔路賣花的,販賣雜藝的,彈唱小曲兒的,煮飯洗碗的,一色清的男子。

拖了一車瓜果蔬菜,柳寧琢磨著能否將這些剩余勞動力利用起來。茶園果園花圍早就人滿為患,她不可能再跟這些商家一樣弄個花園果園,那麼就只有一條路做,辦工廠,制作大量奇特物品且要成為人們日後生活所需的一部分。兩眼放光,牙刷、毛巾、肥皂、香皂、牙膏、衛生棉、嬰兒尿布、女乃瓶子、搖床、學步車……好多呀,可不是一套簡單的活計,其中有些不會,最簡單的莫過于嬰兒尿布,像衛生棉這種東西,現在大多都是粗布下腳料男人自己找東西做的,稍微高級些的就用細布做了套里面墊上棉花,這地兒沒有關于生理的書籍,一切都是她到煙花之地問出來的,好在這地兒沒人認識她,不然還不當成**來看待。

柳寧搔了搔頭,想著要不要出一套男人生理類書本,往後少讓他們生理期不講衛生,可寫男人書這種事兒傳出去得笑掉多少人牙齒,她有些頭疼。

「寧丫頭,你上哪去了,咋才回來?」路口踫上莫四叔。「你家二哥找你快找瘋了!」

柳寧心下一沉,滿目驚詫︰「出啥事了?」

「我不大清楚,你快去羊腸村問問!」莫四叔替她牽馬,讓她放心離去,柳寧只能感謝的看他一眼心慌慌的往黃土丘跑,到洪家大門緊閉,拍了半天門,也沒個人應,到隔壁一問,才知二哥回家去了。

「嬸子,你可知我哥嫂子家中出了啥事?」

「哎,你嫂子上山采藥,一去就沒回來了,這都三四天了!」

「啥?」手上一緊,腦子里絞殺陣陣。「在哪里失蹤的?」

女人為難的皺了眉頭。「我不大清楚,前日村里大伙四處尋了,沒有瞧見,只在村口得了一只布鞋。」

柳寧不多耽擱,告了個謝又急急忙忙往家里去,見門開著心里才稍微放心。

「暢哥哥,別哭了,咱們往好的想!」這個,居然是青逸的聲音。柳寧踏進門,就見程家父子幾個圍著自家二哥。店子重新開張她在那邊忙活了幾天,看與婚期只三四天才回來的,哪知曉家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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