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平庸在街上無精打采的逛了大半天,直到天色黃昏才往回走。
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甄平庸看到自己家的鐵門大開,里面傳來嚶嚶的哭泣——那赫然是甄娓的哭聲。
不妙的感覺浮上心頭,甄平庸匆匆踏進家門口,眼前的一幕讓他的怒氣再也抑制不住︰
一個看起來十二三歲,皮膚像凝脂牛女乃一樣雪白的漂亮小女孩蹲在客廳的地上,衣衫襤褸,縴細的小手護著頭,正在拼命躲閃。
而一個穿著白色汗衫,外面套著一件黑色夾克的猥瑣壯漢,一只手毫無憐香愛玉地抓著她如綢緞般柔順頭發,另一只手在她臉上如獲至寶地模著,嘴里又是嘆賞,又是猥瑣的笑道︰「哈哈哈,小美女不要哭,反正哭也沒用,你爺爺欠我們的錢,已經把你賣給我們了,嘖嘖嘖!這個皮膚。」
這個猥瑣壯漢明顯陷入極度驚喜和亢奮中,以致于眼白中隱隱出現了條條血絲,就像是看著獵物的餓狼。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個長得堪稱平凡的可憐老頭子,竟然會有這麼出色的一個養女︰盡管才十二三歲,但是那如遠山般的黛眉,五官細致的猶如精雕細琢,粉女敕皓顏,猶帶著新鮮氣息的瓊鼻稚齒,再加上毫無瑕庇的如雪肌膚,年紀輕輕已經顯露出驚人的美麗,百份百美人胚子一個。
這個叫方漢的猥瑣壯汗就是徐忠誠請來的流氓之一,不過他們可不夠敬業。今天上午徐忠誠就請他們來收拾甄平庸了,他們也直奔甄平庸的家。
不過因為甄平庸在街上逛了大半天,而甄娓又在學校里上課。讓他們白白等到中午,又等了整整一個下午。
最後,不耐煩的他們只留下方漢一個人守著門口,其他人都玩樂去了。
到傍晚的時候,甄娓放學回來,方漢尾隨而進,一向便的他,在看到甄娓的驚人美貌後,頓時目瞪口呆,哈拉子只怕沒流了一地,在甄娓開門的時候他偷偷尾隨進來,對甄娓婬穢地進行褻瀆。便發生了上述一幕。
方漢心里的得意無法形容,暗自慶幸能獨自留下來,雖然一開始他把其當成一件苦差。
現在——方漢雙目噴火地看著甄娓嬌女敕的粉頸,還有粉頸下初具輪廊的曲線,仿佛看著絕世魁寶,一道熱氣從小月復升起︰方漢重重咽了口唾沫,沾滿汗的髒手迫不及待的往甄娓的衣領里探。
「畜生!」
一聲怒吼在方漢的後背爆炸一樣響起,「啪!!」方漢突然感覺到後腦丸劇痛,眼前一黑,一把裁倒在地上。
甄平庸渾身顫抖的站在方漢背後,手里攥著一把斷了半截的掃帚,方漢就是被這盛怒的一掃把給打倒。
暴怒!!
無論甄平庸有多麼膽小孤僻怕事都好,他有一塊絕對不能踫的逆麟,那就是親人。欺負他可以,但是絕對不能欺負他的親人。
在甄平庸的心目中,甄娓就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屈辱。如果有人敢于對她伸手,那麼甄平庸絕對會瘋狂地爆發。
現在甄平庸就瘋狂了,干出了平時絕對不敢干的事︰用掃帚狠狠的對著方漢的腦袋來了一下,把掃帚都打斷了。
他緊張的蹲下來,抱起甄娓,緊張的道︰「娓娓別怕,是爺爺。」
抱著頭的縴手放開,甄娓梨花帶雨的童顏露出來。
看到確實是甄平庸,甄娓「哇」的一聲哭著撲到甄平庸的懷里︰「爺爺,你去哪里去了。我好害怕。這個壞人他想欺負我。」甄娓的手腳都在微微顫抖,她確實是被方漢給嚇到了,雖然才十二三歲,但現在的女孩子早熟,她完全能夠從方漢的表情和動作中猜出他即將要做什麼事。
「沒事沒事,你看,壞人已經被爺爺給打倒了。」甄平庸緊緊抱著甄娓,緊張的問道︰「這個壞人,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雖然甄娓的衣服完整,方漢似乎還沒真正動手,但甄平庸還是要問一問才放心。
甄娓搖搖頭,一副後怕的表情︰「好在你及時回來,他還沒有做什麼。再遲一點我就要呼救了。」
甄平庸松了口氣,撫著甄娓的頭發,內疚的道︰「好在你沒事,否則爺爺真不知該怎麼好。都怪爺爺。是爺爺惹的禍,連累你被人欺負。」
甄娓使勁搖著頭,道︰「不怪爺爺。」又眨著眼楮問道︰「爺爺惹的是什麼事啊?這些壞人又是什麼人?」
甄平庸正待說話,卻忽然臉色大變,本來他以為暈過去的方漢,痛苦的申吟了一聲,然後捂著頭罵罵咧咧地爬起來。
甄娓發出一聲驚叫,不過這會爺爺在身邊,她已經不害怕了,恨恨的看著地上的方漢︰「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壞了,竟然敢闖進別人的家里,還想做壞事。爺爺,我們報警把他抓起來吧。」
甄平庸卻是一陣膽怯,剛才他看到甄娓正在被欺辱,頭腦發熱才敢對著方漢下手,但是現在看到方漢爬起來,一貫的懦弱又起作用了。
方漢惡狠狠地瞪著甄平庸,罵道︰「好哇!老家伙膽量不小,竟然暗算你大爺!」他模了模劇痛的頭部,把手在眼前一看︰滿手血跡!!
方漢的臉頓時像就紅了!!
對!!像猴子一樣紅了。
方漢看著手上那一灘觸目驚心艷紅︰那是——血啊!!
一大灘血,自己的頭肯定受了傷,多重的傷不知道,但絕對不輕!
天哪!方漢壞事干得多了,在人多的時候以多欺少,揍人揍得不知多爽,看別人受傷只覺得那是種享受。
但這不意味著這傷放在他身上時也覺得爽,相反,方漢其實非常怕死。當看到自己身上流血後,他的腎上腺瞬間上飆,心髒像舞廳蹦迪一樣的狂敲,差點沒暈過去。
然後,這種驚嚇化成了滔天的怒氣︰就像剛揭鍋蓋的沸水,水蒸汽勃然升騰!!
方漢瘋狗一樣狂吼,兩條手臂打顫般在空中比劃︰「老家伙,你干了什麼?啊?!你干了什麼?你給我說說!!」
他一下子蹦噠到甄平庸面前,用手指戳著甄平庸的額頭,雙目噴火︰「你傷了我!!**的傷了我————!!!!!你家大爺受傷了,受了很重的傷,很重的傷!!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方漢失驚無神的嚎吼!!
方漢的瘋狂狀態絕對不是做出來的,他確實是已經被頭上流的血刺激到了!!
甄平庸和甄娓都被他的瘋態嚇到了,然而方漢接下來的舉動更把他們嚇得半死︰
在神經質般翻來覆去的罵了幾遍︰「你死定了!!」後,方漢的肝火不降反升,突然間大叫︰「你方哥我今天就砍死你!!」然後便沖進甄平庸家的廚房,拿了把菜刀沖出來!!
菜刀在空中胡亂揮舞著,甄平庸和甄娓的呼吸幾乎要停滯了。
「我砍死你們兩個。對,你這個老家伙,我要把你斬成八塊分尸。至于你的孫女,我要先奸後殺,嘖嘖嘖,那麼女敕的臉,那麼女敕的手,那麼女敕的皮肉,只要想想就覺得爽啊!!」
陷入瘋狂的方漢徹底忘形,他緊緊盯著甄娓,呼吸急促,雙眼通紅,嘴角痙攣般的扭曲著,唾沫涎下了一大灘在地上也沒有查覺,原形丑態畢露。
方漢一邊用菜刀的刀尖指著甄平庸,一邊向著甄娓走去,一邊走還一邊發出興奮的獰笑。
甄平庸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著,甚至像抽筋一樣的擺動!
他在害怕!
是的,他想救甄娓,但方漢手中那一柄菜刀的刀尖在明晃晃的反射寒光,那刀光刺進他的靈魂,提醒著甄平庸︰那是能要人命的東西。如果甄平庸敢沖動的話,那把刀只需要輕輕一戳,就能刺進他的心髒,在極度痛苦中,讓鮮血飆射,輕易要了他的老命。
會沒命的啊!!
我,害怕!!
在看到方漢看著甄娓那赤果果的眼光時,甄平庸的身體受凍般哆嗦起來,似乎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心髒,一下下的狠命死捏,將他拖入萬丈深的海底,直至萬劫不復!!
身上忽冷忽熱,一忽兒將他甩到酷熱的沙漠,一忽兒又將他甩到冰冷的北極!!
暈暈沉沉……
這是——哪里?
不——不要!!
甄平庸發出沉重的喘息聲︰「呼……呼……好重……好辛苦!」
我要干什麼?
絕對——不要!!
………………
對了,我的孫女呢?我的孫女在哪里?
甄平庸忽然全身一震!!黑暗中泄漏出一絲光明!!
甄娓!!
我要——保護她!!!
甄平庸所有的害怕忽然間不翼而飛!!
甄平庸驀地一聲咆哮,就像是舐犢的狼,看到自己的孩子正被吞吃一樣瘋狂。
是的,欺負我可以,打罵我可以,陷害我可以……
但是——絕對,不能——欺負我的親人!!
這已經,超過我的底限了!!
「嗷!」甄平庸雙眼血紅,突兀的對著方漢撲過去。
猝不及防之下,方漢被甄平庸撲倒在地上,咚!頭部重重的撞地,本就已經受傷的腦袋一下眼冒金星,仿佛爆裂一樣的巨痛。
方漢慘叫一聲,四肢拼命舞動,就要用刀去捅甄平庸。但是甄平庸已經把他的雙手死死按在地上,就去搶他手里菜刀。
「操!!」方漢的暴怒無法形容︰「好好!你想快點死是吧?我成全你!!」
方漢劇烈的掙扎著,想騰出手來用刀去刺甄平庸。
方漢忽然發現不對勁︰這個老頭,甄平庸這個年近六十的老頭——力氣竟然不小!!不,不是不小,簡直是非常大力,比他這個年近六十壯漢力氣還要大幾分。
方漢的兩個手完全動彈不了!!不止這樣,他在甄平庸的身體下劇烈的挺動,想把甄平庸掀下來,但是無濟于事,甄平庸在他的身上就像生了根︰完全的壓制了他。
年近六十的甄平庸,身體素質竟然更勝方漢!!
「 當!!」菜刀被甄平庸硬生生從方漢的手里掰出來,扔了出去。
不過在甄平庸扔菜刀的時候,右手失去了對方漢的控制,方漢的手一得到解放,立刻發出瘋狂的咆哮,掐著甄平庸的脖子︰「老頭子,死吧!!」
掐別人的脖子是方漢這個流氓的拿手好戲,他也很喜歡看到別人被他箍得面紅耳赤血管暴粗的樣子。確實,在以多欺少的時候掐著別人的脖子,似乎主宰著別人的生死,威風赫赫,是一件很輕松很愉快的事。
但是方漢忘了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在這里,而甄平庸的力氣竟然比他更大。
方漢剛剛掐到甄平庸的脖子,甄平庸就是一拳對準他的臉打了過來。
「啪!!」由于方漢剛好側臉,甄平庸沒有打到方漢的臉,而是打到他的耳朵。
「嗡!!」方漢的感覺就像是耳朵里響起了一個悶雷,灼心的痛直鑽腦顱,眼前一黑,只覺得忽然天暈地暗,耳朵里已經流出了血,已經傷到了腦。
腦袋連連受到傷害,受的傷害已經是不小,方漢的反應明顯遲鈍起來,身體來不及做出有效的反應,他掐著甄平庸脖子的手也沒能用上多少力氣,被甄平庸輕易甩開,然後甄平庸咬著牙,兩只拳頭對準方漢的頭部左右開弓,拳如雨下,一口氣便揍了幾十下!!
打……
甄平庸的頭腦里只有一個意識,那就是保護甄娓,而要保護甄娓,就要打倒方漢!
所以甄平庸拼命的打著,甚至不知道方漢的狀態!!
……
等到甄平庸在甄娓的拉扯下回過神來的時候,方漢已經被他打死了。
此時的方漢鼻骨斷裂塌陷,眼角破碎,整個頭部血肉模糊一片,雙眼泛白,根本沒有生命跡象。
「死了?」
甄平庸心里一跳,連忙試一下方漢的鼻息。確定已經沒有任何呼吸。
「糟了!!」
甄平庸心里頓時生出莫大的恐懼,之前為了救甄娓,急怒悲憤蓋過了理智,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下手的輕重,憑著一腔急憤動手,竟然活生生把方漢打死了。
被人殺是絕對不行的,但是殺死了人也好不了多少,就算不判個死刑,判個無期徒刑或幾十年是少不了的,一想到接下來法律的嚴酷懲罰,甄平庸就感到似乎有一盆冰水從頭倒下來,從頭冷到腳。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殺人的一天。
怎麼辦?
甄平庸六神無主,但是看到甄娓在旁邊嚇得面無人色,小臉蒼白,明顯也是非常害怕。一股勇氣立刻升起,他連忙牽過甄娓的小手,撫模著她的頭,道︰「別怕。有爺爺在,壞人已經被爺爺打傷了,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娓娓了。」
甄娓害怕的道︰「可……可是,這個壞人死了啊。爺爺,怎麼辦啊?警察會不會來抓我們?」
甄平庸安慰道︰「沒事。爺爺只是自衛,屬于自當防護,警察不會抓你爺爺的。」
听到甄平庸這麼說,甄娓的臉色略為好一些。
只是,就連甄平庸自己都對自己說的話沒把握。一切都要等到警察判決後才能知道。
現在——
甄娓看著方漢的尸體,縮了縮身體,更向甄平庸靠近,道︰「那……這個尸體怎麼辦?要不要報警?」
甄平庸打了個寒顫,連忙道︰「不,不要。暫時……先別報警。」甄平庸的心里在掙扎,報警自首吧,懲罰好不到哪里去。不報警自首吧,懲罰更重。
甄平庸向來不是什麼有主見和果斷的人。這麼一猶豫躊躇,竟然就是幾個小時,等到吃完晚飯又過了許久,甄娓已經帶著害怕睡去。
而甄平庸抓著方漢曾拿著要殺他的菜刀,守著方漢的尸體,又驚又怕又恨,反復思考,時而想奮然一怒,一錯到底,找到幾個害自己的那幾個人快意恩仇;時而深入骨髓的懦弱和對甄娓眷戀讓他躊躇不前。
直到時鐘指入半夜十二點多直,甄平庸仍然沒有做出選擇。
今天發生的兩件大事,都已經超出了甄平庸的心理極限,所謂禍不單行,甄平庸算是倒霉透頂了。巨大的壓力令甄平庸心力憔悴,無論精神和身體都已經疲憊無比,想著想著,竟然不知不覺間沉沉睡了過去。
只是,在甄平庸守著方漢的尸體的時候,手里仍緊緊握著方漢曾經拿過的菜刀,仿佛只有那樣才能令他更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