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應該只是個迷宮,不是禁地,不然,我們早遭到攻擊了。」遠飛雞道,無論任何禁地,都設有禁制和一些強大的殺陣,外人踏入,修為低弱者有來無回。
這片天地仿佛初開,天地乍成,處處充斥著遠古氣息,那些霧靄觸體生寒,空氣中都彌漫著些許肅殺。
他們行走了約一個時辰,濃霧終于轉淡,前方是一片較為「干淨」的地勢,他們喜出望外,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轟!」
方鈺與遠飛雞甫入,立刻遭到攻擊,他們不斷喋血,全身骨頭散架,連轉念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滾倒在地,目中驚恐無比,這太突然了,沒有任何征兆。此時他們身受重傷,隨便來個人都能解決掉他們。
不過他們靜等了二個時辰,依舊無人現身,這讓他們安心不少,全力恢復傷體。
三個時辰後,他們將斷骨接好,重新起來,再不敢麻痹大意。
「難道這是個禁地?」遠飛雞狐疑,不過一想也不對,若真是禁地,豈會是這點小攻擊?
不管如何,他們已無退路,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
前進的路上方鈺十分驚訝,因為他們看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東西,譬如紅花、嫁衣、對聯等等,這都是辦喜事用的。
這些東西在這里出現,當屬反常,連個人影都未見,哪來的喜事?
接著,他們又看到一些飾品、衣物,還有些女修士用的法器等等……
「這個地方的主人是個女的!」方鈺道。
「應該是!」遠飛雞道。
半個時辰後,他們看到前方有一座拱橋,橋下小溪潺潺,歡快叮咚。
橋兩端皆有巨石矗立,上面閃閃發光,是字體。
方鈺與遠飛雞湊近,看到了兩個鮮紅大字「想你」。
字體紅的刺目,瑩瑩閃爍光輝,同時帶著一股怒殺之氣,方鈺肌體欲裂。
他們駭然,急速倒退,遠飛雞道︰「這是用鮮血書寫的,這是個至強者,他的殺念遍布全身。用血寫的字更有殺念殘留,我等難以承受。」
方鈺听到巨震無比,這究竟是什麼強者?僅僅二個字就讓他發怵,這未免太過恐怖了吧。
「好在殺念針對的不是我們,不然,我們會在第一時間形神俱滅。」遠飛雞道,方鈺听了更加覺的不可思議。
遠飛雞帶路,它言稱可以通過,只要別貼近就行。
他們穿過拱橋來到另一端,發現有更多的字體,同樣的筆法,同樣的赤焰。
「念你,何時歸?」一巨石由血書寫這幾個字,方鈺讀後大為震撼,顯然,這是在等人。
「望穿腸,心寂滅,伊人何往,無處話淒涼。」方鈺越讀越驚,心頭砰砰直跳。
「夫等萬世輪回,血殺塵世三千,怒指九天蒼穹,卻仍未見你蹤影,告訴我,你在哪?」看到這句話,方鈺睜大了眼楮,這竟是一個男的。
從這幾句話中,方鈺感受到了那種悲愴,為了至愛之人,男子肯定攪起了無邊風雲。
「月圓夜,星辰寂寥,夫泣血叩呈,只為能與你一見,以慰輪回之掛牽。」
方鈺不再感到害怕,而是同情,這是個痴情男子,為了深愛之人,他肯定受了不少苦。
近處,遠飛雞低頭不語,這些話語,仿佛也觸動了它的回憶。
「雞哥,你怎麼看?」方鈺問道。
遠飛雞抬起頭,道︰「這個人,我知道,同時,我也知道了我們所處的地方是什麼。」
方鈺眼楮一亮,催它趕緊講。
遠飛雞搖頭嘆氣,告訴他這是一個十分淒慘的故事,主角曾經造就無量殺劫,最終被人封印在此。他們無意闖進來的,正是封印之地。兩家伙進來時遭受攻擊的地方,是個隔界。
方鈺聞言呆住了,他們竟然闖進了殺人狂魔的封印之地。
「不過別擔心,這是百萬年前的事,那人說不定早化道了。」遠飛雞道。
方鈺想想也是,他倆進來這麼長時間都沒動靜,那人肯定是死了。
望著四周的那觸目驚心的血字,以及之前看到的布置與擺設,方鈺嘆息搖頭,被封印在此,心卻在牽掛愛人,這種滋味,想想都會讓人發瘋。
他們繼續前進,途中看到的無一不是表達思念的物品或言語,直至他們看到一幅畫才停下腳步。
這是幅傾國傾城的女子畫像,容貌驚艷天人,眉梢間略有憂愁,讓人望之,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果然是她!」遠飛雞道。
「她是誰?」方鈺問道。
遠飛雞搖頭,沒有告訴他,只說她已經不存在世間,知道她的人,記憶已被抹去,此後,世間再無此人。
方鈺駭然,這是為什麼?她到底做了什麼事,要受到這等懲罰?
遠飛雞說,主事的人的確是在處罰,因為她犯的錯天誅地滅,差點將整個教派乃至一域平原毀于一旦。
方鈺想知道整個詳細過程,奈何遠飛雞打死不說,方鈺沒辦法,只能生悶氣。
突然,他們感覺身體一緊,動彈不得,不由驚魂出竅。
「我們被禁錮了。」遠飛雞吼叫,它現在最怕就是被人抓住,那樣,它肯定被吃掉。
無聲無息間,一道身影浮現在他們面前,身體有點飄忽,長發凌亂,衣物古老,顯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一只遠飛雞,一個靈初境第一次元的菜鳥,你們怎麼進來的?」蒼老的聲音充滿了淒愴,像是在哭著說話。
「前輩,我們被人追殺,無意間闖進來的,還請前輩手下留情。」方鈺叫道。
「老夫被困了不知多久,難道現在靈初境的人都可以隨意進出這個封印之地了嗎?如此說來,老夫豈不是可以闖出去,再殺他個血流成河?」老者自語道。
听到這話,方鈺那個急啊,如果老者真的出去惹禍,那他萬死難贖其罪。
同時他也知道,這個老者正是被封印的人,他簡直無法想像,百萬年光陰,他居然還活著。
「前輩,我們是靠空間穿梭結晶進來的,不是走正路。」方鈺急急道。
「嗯,難怪,不然老夫還真以為至尊手段不過爾爾。」老者道。
方鈺張口結舌,敢情封印他的是至尊級人物,那這老者得多強大啊?
「你怎麼還沒死?」遠飛雞突然冒出一句話,讓方鈺一陣頭大。
老者聞言一怔,隨後狂笑出聲。
方鈺與遠飛雞亡魂皆冒,老者的笑聲太過恐怖,四周的巨石皆成齏粉。甚而,連虛空都被扭曲,出現了空間錯亂。
「雞留下來吃,菜鳥殺。」老者說完,將遠飛雞拘禁了過來,並隨手打出一道毀滅力道沖向方鈺。
老者何其恐怖,僅僅一道弱小的攻擊就將空間穿的黑洞不斷,當臨近方鈺時,禁錮他的能量被打破。無奈之下,方鈺不甘束手斃命,撐起了輪回路,企圖硬抗。
「轟!」
一道大路出現在他身後,古樹搖曳,光雨紛落,輪回印記方鈺更是睜開了眼楮,誦經加持,整條輪回路發光,展開了最強防御。
「轟隆!」
攻擊臨至,輪回路當即斷開,方鈺大口噴血,輪回印記亦自四分五裂,整條輪回路都在崩潰。
驀然間,輪回路上方的混沌霧氣暴動,化成一只大手掌,將老者的攻擊打破,並穩固住輪回路。
「嗯?」老者眸光熾亮,勝逾太陽,方鈺的輪回路引起了他的興趣。
「這輪回路,古來罕見,稀奇,真稀奇。」老者收回目光,同時身影變實,不再虛飄。
方鈺倒在地上,輪回路消失,他受到了極大創傷,奄奄一息。
「靈初境第一次元能擋住老夫一擊,你是老夫遇到的第一人。」老者贊道。
方鈺苦笑,這次慘大了,輪回路斷成數段,輪回印記差點消散,若非上方的神秘霧體發威,他這次必死無疑。
遠飛雞也發懵,它也是首次見到方鈺的輪回路,真的太別致了。
老者盯著方鈺道︰「若是能動,跟老夫來。」
他說完拎著遠飛雞就走,遠處是一間石室,里面是一座鼎,里面沸水滾滾,嚇的遠飛雞慘叫連連。
老者面無表情的道︰「變回原來的樣子,不然,老夫要親自動手了。」
用他的話來講,煮雞當然要原面貌,土雞模樣他吃不習慣。
遠飛雞當然不肯,一直稱自己是只土雞。
「啊!」遠飛雞慘叫,老者在拔毛。
「砰。」遠飛雞被迫變回原樣,紫熠閃閃。
「這才夠味!」老者自語,遠飛雞卻嚇破了膽。
「前輩,請留它一命。」門外,方鈺出現,他虛弱到了極點,說話聲幾乎不可聞。
老者回首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你還有行動能力?」
「有!」方鈺堅毅的道。
「這樣,你若是能將鼎搬到外面,老夫就放了這只雞。」老者指著那沸騰的鼎道。
方鈺沒說話,這鼎高有二米,加上里面的液體,保守估計也得有六七百斤。若在無傷時,他完全可以應對,而現在,幾乎不可能。
「拼了!」沒辦法,他拖著傷體靠近,鼎體炙熱無比,好在他築基時經歷過,皮糙肉厚,倒也不怕。他略一調動元力,立刻噴血倒地。
「小子算了吧,你這傷動一下都難,別難為自己了,我死就死吧。」遠飛雞黯然道。
方鈺擦了下鮮血,沒有接話,緩緩站起來,休息片刻,再次行動。
結果依舊是徒然,正如遠飛雞所講,他如今動一下都難,更遑論用力。
方鈺根本不理會那麼多,他溝通半死中的輪回印記,請求他幫忙。
輪回印記方鈺處于垂死狀態,好不容易才將身體接好,收到請求後,他沒有任何思考,立刻相助方鈺。
只是,他的軀體又得碎掉,方鈺的輪回路以及本身也將重傷加重。
良久,方鈺將鼎移至屋外,在這短短的幾米路上,他不知噴了多少血,臉色蒼白,軀體顫抖,遠飛雞都不忍直視。
「好,老夫饒了它。」說完,老者將遠飛雞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