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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血腥中原

途中,他見到了許多逃難的人,自洛陽城方向而來,每個人神色惶恐,軀體顫抖,不時的回頭觀望,深怕後面有什麼東西追來。

「死了,都死了,一切都完了……」人群中,一名老者喃喃自語,時哭時笑,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鈺攔住了一個中年人,問道。

「有神明降世,統御人間,不服從者皆被殺,快逃吧!」中年人丟下這麼一句話,便急匆匆的離去。

「怎麼回事?」方鈺有點模不著頭腦,望著愈來愈多的逃亡人流,他有些遲疑,到底還要不要去。

「洛陽城完了,蘇家也完了,王家做的太過份了。」路上有青年人憤憤大叫。

「王家?」方鈺一愣,難道,這一切都是王家做的嗎?

「沒辦法,誰能想到王家擁有這麼厲害的高手,說他是神仙一點都不為過。」有人驚駭道,同時,他們加快了速度逃跑。

「希望那道長指引的路線正確。」一名半百老者領著家小逃離,面上的驚恐仍未散去。

「他們是去?」方鈺怔在當場,逃亡的人竟然是沖著他所居住的林子去的。

「小乞兒快逃命,別愣在這兒。」一名老婦人明顯是個習武世家的長者,她雖年邁,卻軀體矯健,拉著方鈺就跑。

果然,不消一會兒,林子便呈現在方鈺眼前,一棵古樹直聳雲宵,充滿了震撼力。

「想不到,平時不為注意的死樹,竟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一些人紛紛感嘆。

「它真能救我們嗎?」更多的人則是不信,這棵古樹不知枯了多少年,從來沒有過任何生機,如今讓其救命,這過于天方夜譚。

當下,有許多人離開了這里,朝遠處逃遁,他們根本不相信這棵枯樹能救人。

逃的人漸漸減少,留在古樹周圍的人也在減少,越來越多的人選擇遠離,避開洛陽城。

最終,古樹附近留下不余百名,這些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沒有力氣逃跑,只得完全寄托在古樹身上。

當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世代居住在洛陽城,不願意客死他鄉。

方鈺則進入了自己的樹屋,一些人趁機也鑽了進去,看到里面的情況後,頗為驚訝。

「這是我的窩巢。」方鈺望著碎了一地的東西道。

聞听此,這些人紛紛眼熱,向方鈺詢問這棵古樹到底有何不凡。

「這……我居住在此數年,覺的它與平常樹並無區別,沒有什麼特異之處。」方鈺如實道。

他的話一出,這些人霍然變色,依方鈺所言,這棵古樹實則是死,無任何奇異。

「那位道長所言虛假?」又有人開始離開,他們相信,只要離開洛陽城,或許能保全一命,靠這棵古樹,十有**沒命。

一些實在沒力氣的老者圍在了古樹四周,嘆道︰「家人所剩無幾,我們一把老骨頭,也沒幾年可活,與其活罪氣,倒不如逆來順受。上天真要收走我們,我們也只得認命。」

這些老人余下不足二十人,個個都在六旬以上,方鈺很驚異,那麼多年輕人都死了,他們卻活了下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命大。

從他們的言談中可以听出,這些老人的家小幾乎喪盡,被那近仙的神明一掌拍成了血霧,連尸首都沒留下。

「我若能活下去,一定為家人報仇,哪怕粉身碎骨。」一名八旬老嫗恨恨的道,她如今也遭受到了重創,渾身血跡斑斑。

方鈺認識她,她是一名武館之主的妻子,名曰姜蘭,在洛陽城小有名氣。

遠處,有爆炸聲響起,偶爾伴有地震,這讓方鈺連連震驚。很顯然,這是有人在大戰。

方鈺向諸老人問及具體情況,結果所有人都搖頭,他們都不清楚。

只知道有神明殺人,所向無敵,遍地尸首,血流成河。

如果不是一名道士突然出現,洛陽城恐怕將陷入地獄修羅之鏡。

「那名道長極度強大,我隱約看到,他以一已之力,擋住了上百神明,但還有更多的在殺人。戰到現在,只有道長一人,他恐怕凶多吉少了。」一名老者低頭連嘆。

方鈺聞听,心中不由一緊,他知道,那名道士絕對是離開的瘋道人,同時,他也明白了瘋道士臨行時的最後一句話。

原來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轟……」

巨大的能量幾乎掀翻了這片地域,方鈺等人心頭劇跳。

透過樹門,他們看到天空出現了一道道漩渦,一道道五彩繽紛的光束劈向高天,將天空打的支離破碎。

見到這一幕,方鈺深深震撼,這簡直匪夷所思,太強大了。

先前在洛陽城見到的王家高手,認為他已經很了不起,可跟現在一比,發現他什麼都不是,當然,自己更不甚。

「轟!」

強大的威壓襲來,方鈺等人不由窒息,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難以呼吸。

大片的樹木爆裂,有的直接被粉碎,一股股肉眼可見的能量疾速撲來,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抵擋。

看到這兒,十數名老人駭聲連連,他們活了那麼大歲數,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可怕的場景,恍若身置魔鏡。

「嗡……」

就在此時,一道低沉的悶響突起,古樹輕顫,散發出淡淡的光暈,竟將那奔騰咆哮的毀滅波阻攔在外,難進分毫。

「這……」方鈺等瞠目結舌,難以置信,枯寂了數千上萬年的古樹居然動了,將那可毀天地的能量擋住了。

「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一名老人喜極而泣,顫抖到極點,他知道,自己有救了,道士的話可信。

戰斗持續,方鈺他們不敢離開這里半步,只得觀听周遭不斷的轟擊聲。

幕靄降臨,持續了近一天的戰斗沒有停止,好像愈演愈烈,不僅洛陽城方向有,在其他方向亦頻頻發生。

「這是要將這片天地打殘嗎?」一名老人面無人色,不難想像,近一天時間都沒停下來,戰斗肯定很慘烈。

古樹搖拽,輕輕揮灑神光,在即將來臨的夜幕下,泛起了朦白亮光,于微暗中獨自支撐。

其間,肉眼可見的能量波一次又一次卷來,無一例外,皆被古樹攔了下來。

見到這一點,方鈺等人徹底放下了心,只要呆在這里,安全不是問題。

戰況持續,方鈺等人草草充饑,靜等外界平靜。

豈料,大戰一連三天未歇,整個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末日,塵土飛揚,遮天蔽日,眾人心膽俱寒。

「我們的干糧不多,倘若依舊如此,我們恐怕一樣會死。」一名老人低語,他們逃亡時帶的食物有限,並且,緣于身體老邁,生機薄弱,很難長時間堅持。

「轟」

伴隨著最後一陣地動山搖,一切恢復了平靜。

這時,天地靜的可怕,方鈺等人覺的連呼吸聲都那麼刺耳。

整個空間充滿了壓迫感,仿佛暗中有一頭猛獸盯著他們,膽敢異動,必遭大劫。

「嗡……」

古樹顫動,光暈彌漫,這像是一只柔和的大手,拂過之處,所有受創之處恢復如初,這一幕看的眾人嘖嘖稱奇。

隔著樹林縫隙,方鈺等人出樹屋向外探望,一看之下,登時驚的魂飛魄散。

不知何時,整片森林都被不明的身影包圍,他們有的形似虎、豬、龍,有的是人形,諸之不盡,比比皆是。

「神……神明殺過來了。」一些老人顫抖著軀體,不停的倒退,這些生靈對他們來講,簡直就是索命閻羅,避之不及。

他們緊挨著古樹,面色雪白,若是沒有古樹,他們恐怕早就癱在地上了。

方鈺也好不到哪去,雖然看不清包圍者,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透入到骨子里的殺意,直欲將他撕裂。

古樹枝丫抖動,整棵樹身散發瑩白光芒,此時的老古樹,每寸樹皮都顯的那麼神聖,威不可侵。

包圍的生靈一陣騷動,不敢貿然攻擊,方鈺這時才明白一切,這顆老古樹絕對大有來頭,不然,他也不會被那個黑衣青年安排在這里。

「我們死定了……」幾名老人兢兢戰戰,死命的抱住老古樹不松手。

「都進來。」方鈺一揮手,率先走入自己的樹屋。

十幾位老人也撞了進來,一時間手無措及,不知該如何施為。

「留個後路果然還是挺重要的。」方鈺喃喃自語。

「小女圭女圭,你還有後路?」一名老人驚訝的問道。

「嗯,當年我跟凡文一直被人追殺,怕陷入絕境,所以閑來沒事就挖洞。」方鈺道,隨著語聲,他撥開一層泥土,露出了一個鐵皮。

掀開鐵皮,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呈現。

「這……樹下打洞,不容易吧?」老嫗姜蘭問道。

「起初我也認為很難,可一挖才發現,下面沒有任何阻物,很順利。」方鈺道。

「不可思議,如此之巨大的古樹,下面竟沒有龐大的根睫系統。」一名年近八旬的老者道。

隨後,他們用鐵皮堵住樹屋口,而後進入樹洞,點亮火把,跟著方鈺逃離。

地洞中,老人們驚嘆連連,他們想不到,小小年紀居然挖了個那麼長的地洞,如今,他們已走了一個時辰,按照正常速度,已有二十公里。

「出口在一處密林,那里不易被發現。」方鈺道,當初,他與凡文挖逃命用的通道時就想到,出口必須在一個難發現的地方。不然,一出來就被瞄上,地洞也就白挖了。

「滴嗒……」

地洞中響起了水滴聲,借著火光反射,可以看到,上端不斷有水滴下。

而通道內,也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窪,數不勝數。

「這水好怪,味道好腥!」一名老人道。

「是血……」方鈺大震,他們走近才發現,這些水窪都是血,上面滴下來的也全是血。

借著火光,諸人看到地洞上方,陰濕一片,都變成了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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