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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淡淡曖昧

夕陽西下,晚霞似火。

潔白的雲絮被染上一抹暈紅,就如同此刻初晴的俏臉。

霞飛雙頰,螓首低垂,蔥瑩玉指漫無目的地繞著衣角打著圈圈。

偷偷瞄了身邊的烈翊一眼,她奇怪地問道︰「你很熱麼?怎麼出那麼多汗呢?」

烈翊模了把額頭,入手濕冷︰「嘿嘿,先前在廣場被這麼多人盯著,兩股戰戰,汗不敢出。現在一放松下來,這汗水就全跑出來了。」

「才不信呢!」

初晴嗔怪地橫了他一眼,紅唇翕張,欲言又止,好半響,才似下定決心般輕聲說道︰「這幾日……你都去了哪里?和醉歌小姐一起出去的麼?」

烈翊搖頭,而後將這幾日發生在初家的危難簡略敘述了一下。之前沒有告訴她實情,是怕她擔驚受怕。如今既然事情已經解決,再告訴她自然無妨。

「什麼?樊家和萬家聯合對我們初家發難?我爹還受傷了?快!我們快些回去收拾行李,然後立即趕回芒山鎮。」

聞言,初晴驟然色變,也顧不得維持淑女的矜持,拔腿便是往客棧的方向跑去,才跑出兩步,她突然腳下一頓,回身看著烈翊︰「連我爹都受傷了,你趕去救援,有沒有受傷?」

不待烈翊回答,她忽然嬌軀一震,似有所悟︰「你出了這麼多汗,是不是疼出來的?你受傷了對不對?傷在哪兒?嚴重嗎?快讓我看看!」

說著,滿臉焦急地快步上前,抬起縴手便是要掀烈翊的衣襟。

光天化日之下,烈翊豈敢與她拉拉扯扯,慌忙轉身欲躲。怎奈身受重傷,動作有所遲緩,竟被初晴一把抓住了後側袍擺。

「撕拉!」

一聲輕響,並非布帛破裂,而是皮肉分離!

原本血肉模糊的後背與長袍緊緊粘牢,此刻被這麼一抓一躲,簡直如同剝皮般痛苦。

「怎麼了?很痛麼?」

看到烈翊痛苦異常的表情,初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長袍輕輕卷起。旋即,眼前的慘象,令她徹底驚呆了。

烈翊的後背已經不能稱之後背了,根本就是一塊烤得半熟的爛肉。大片的皮膚已被撕扯剝落,剩下一小半卻也是焦黑卷起,淡紅的肌肉往外翻出,甚至都能看清上面的條條縷縷。鮮血混合粘稠的體液,緩緩地自傷處滲出,沿著脊柱往下流淌。

血腥之極!恐怖之極!

眼神定定地看著烈翊的後背,初晴只感覺心如刀絞肝腸寸斷。胡亂擦了把早已被淚水覆蓋的臉頰,心疼且又氣惱的道︰「你傻啊你!都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跑來這里,你不要命啦?!」

「我答應過你的,自然要盡力做到。」

烈翊艱難地擠出一抹笑容,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不管對誰,我都不會食言。」

听到這句欲蓋彌彰的補充,初晴忽然就笑了,注視著那塊鮮血淋灕的爛肉開心地笑了。

雖然依舊很心疼,但卻有一種無與倫比的滿足感,心頭仿佛被絲絲甜意所包裹,整個人瞬間光彩煥發。

回去客棧,烈翊便讓伙計搬來一塊青石板,然後又塞了張金幣玉卡過去,讓他幫忙去買一些蘊含木之精華的東西,不多久,十多塊木靈石便擺在了烈翊的面前。

在青石板刻上「神愈陣」,烈翊端坐陣中,須臾,縷縷木之精華如溫泉般涌入他的體內,盞茶時間,後背劇烈的灼痛感就開始漸漸減弱。

不到兩日,烈翊後背的恐怖傷勢就恢復得七七八八了。在這期間,他還將萬歸流臨死前打進他體內的戰氣也一起納入了氣海。

萬歸流並未晉級化形境,但也是只差一線便能跨越鴻溝,因此出手間已有少量戰氣透出。而正是這點戰氣,竟讓處于沖脈鏡二脈階巔峰的烈翊一下子突破了。

隨著第三條戰脈的貫通,烈翊覺得是不是再找幾個高手揍自己一頓,但隨即就放棄了這個欠揍的念頭。萬歸流重傷之下都差點要了自己小命,要是換成別人,誰知道那金芒大陣在關鍵時刻究竟靠不靠得住。

傷勢無礙,烈翊與初晴也動身返回芒山鎮。一路上,初晴就像一個殷勤小媳婦似的悉心照料,甚至怕趕路太快會牽扯到烈翊的傷口,原本兩日的路程,停停走走硬生生耗費五日之久。

烈翊現在算是初家的大恩人,初府上下無不對他感激萬分。初鏡還提出要給他換一間雅致的宅子居住,但卻被烈翊婉言謝絕了。小院雖然破敗,但勝在清淨,更利于修煉。

而初晴則以烈翊尚未復原為由,繼續對他照顧有加,端茶送飯,噓寒問暖,烈翊也是欣然接受,並十分貪戀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

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

這廂的烈翊小日子過得無比滋潤,而另一頭的初卞,卻是郁悶非常。

「你說什麼?晴兒居然把我珍藏的千年老參炖湯給烈翊喝?」初卞雙目圓睜,一臉的氣憤。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他的傷勢也好了大半。只是身子還有些虛,因而家中之事,全都交由弟弟初鏡掌管。

「咳咳,大哥,烈翊大恩于我們初家,晴丫頭給他炖個參湯又能咋的,不必如此生氣吧?」初鏡干笑著有些模不著頭腦,大哥也不是小氣之人,怎會如此激動?

「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她老爹我也受傷了,怎麼就沒見她端參湯來給我喝?烈翊不過是皮外傷,喝參湯那不是暴殄天物麼?她老爹我才是正宗的內傷外傷混合傷!」初卞眉毛一挺,語氣中酸意彌漫。

初鏡這才明白,自己這位大哥生氣是假,之所以如此,敢情是吃晴丫頭的醋了。

剛想著怎麼措辭安慰兩句,門外就有女婢前來稟報︰「老爺,大小姐讓奴婢給您送參湯來了。」

聞言,初卞頓時一掃郁悶之色,眼角的魚尾紋都皺成了一把掃帚︰「倒是錯怪她了,嘿嘿,不愧是自己親閨女啊。」

接過女婢手里的炖盅,打開盅蓋朝里面望了望。一望之下,他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沒良心的死丫頭,盡拿些參須來糊弄她老爹啊!」

瞧見這一幕,初鏡心里嘿嘿直樂,心道,誰讓你生女兒了,女生外向不懂麼?還好兄弟我生的兩個,都是帶把的!

初晴不知道用參須炖湯,竟會惹得老爹產生如此大的怨念。她只知道,看著烈翊一口一口喝著自己親手熬炖的參湯,心里面就會有種巨大的滿足感。

不知不覺,她的臉上便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還有一點呢,都喝了,別浪費。」

烈翊面色一苦,但瞥見她那雙殷切的眼楮,又不忍拒絕。于是,參湯見底,一個飽嗝也隨之響起。

初晴抿嘴偷笑,而後又問︰「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啊,鳳尾魚怎麼樣?听說女子吃了之後能令皮膚變得光滑,想來對你背上的傷痕也有所幫助呢。」

烈翊月復部鼓脹,毫無食欲,卻還是連連點頭︰「初晴姐你拿主意便好,即便你給我吃毒藥,我也一樣甘之如飴。」

「貧嘴。」

初晴嬌嗔著剜了他一眼,而烈翊則回以呵呵傻笑。

兩人都沉醉在這種隔靴搔癢般的曖昧之中,誰也沒有開口點破。有些事情,一旦點破,將不得不面對很多以前刻意回避的問題。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現在這樣,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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