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常笑與鄰市的男隊員,意氣風發的纏斗正酣時,比賽場地入口處突然進來了一個瘦高的身影,那個人穿一身整齊的休閑裝,雖然距離有些遠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面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那個人影吸引住了。
潛意識里,她似乎覺得這個人有些熟悉,片刻後,突然想起來這個身影像極了林翰文,她一驚正要再度去辨認對方時,對方卻已經進了側面的運動員休息室。
賽台上的對手很快發現了常笑注意力不集中,他的招式也趁機凌厲起來,常笑在匆忙中只好收回了思緒全力以赴,可是就在她尋了個破綻飛腳踢向對方要害時,休息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那個似曾熟悉的身影朝她這邊走了出來。
她心里一驚,立即沖動的轉移了注意力,而已經踢出去的腿也跟著一頓,那一瞬間,她根本就忘了自己還在參加比賽,當然也忘了自己的對手是一位實力很強大的男隊員。
而那個男隊員本以為自己要挨她一下,正在驚惱不已,見常笑關鍵時刻突然調轉了視線去看向別處,他求勝心切的立即抓住機會,一記狠拳揮向了毫無防備中的常笑。
拳頭擊中常笑頭部的那一瞬間,常笑終于看清了那個人根本不是林翰文,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失落就已經斜飛了出去,對方絕地反擊的一拳相當之重,而這本來就是場點到為止的友誼交流賽,在安全上並沒有做太多的防護。
在眾人的驚叫聲中,常笑苗條的身軀從拳台上撞出了護欄,砰然一聲重重的摔了下去,而她的額頭正好撞到了訓練用的啞鈴上,她當時倒是沒感覺到什麼痛苦,反正直接就暈了過去。
昏迷了三天三夜後再醒來時,常歡哭的眼楮已經紅腫的像兩只大核桃,而常笑自己還有點發懵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醫生宣布她腦部受傷會留有後遺癥,並且不再適合從事散打職業了後,她才欲哭無淚的傻眼了。
事後,兩家散打隊的領導都挨了處分,罪名是對隊員生命安全不負責,比賽防護不到位,場地器械擺放混亂!那個剛為自己贏了常笑還沒來得及得意的男隊員,也因破壞了比賽規則,沒有在比賽中做到點到為止,而被罰的抹著眼淚寫了好幾天檢查。
只有常笑心里清楚其實責任都在她自己,是她自己太沖動魯莽了,而罪魁禍首其實應該是那個該死的身影!
後來她旁敲側擊的打听了一下,原來那人是鄰市散打隊的司機,因為散打隊那天停車混亂,他是進來找領導商量下他的停車位問題,沒想到他為一個停車位差點把她送進了停尸房!
原本她還逞強的想回散打隊,隊里的領導也跟醫院方面商量能否讓她重回賽台,畢竟隊里也不想放棄一員猛將,而常歡當時直接就扯住了隊領導的衣領,在眾人面前耍潑罵街的大鬧了一場,才終于打消了散打隊想要常笑再回去冒險的念頭。
後來每次看到自己額頭留下的疤痕時,她都不免為自己的烏龍郁悶至極,她也只能在內心深深的鄙視自己沒出息,人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是一「走眼」成千古恨!
……
說完了自己的經歷後,常笑終于收回了思緒,抬手搓了搓臉後自嘲的笑道︰「有的人活著是出喜劇,有的人是出悲劇,而我的人生不僅僅是出悲喜劇,更是出無厘頭的荒誕劇……」
秦天磊糾結的看著垂頭中的常笑,無語的靜默的半晌後,才恨恨的咬牙道︰「你真是夠蠢、夠笨!也難怪你檔案上查不到這個記錄,估計你們領導都覺得這是個恥辱!」
「其實我沒告訴他們我失手的原因,我只是說當時太累走神了。」常笑訕笑的模了模耳垂,隨後補充說道︰「這事影響很不好,後來隊里都封鎖了消息,不準外傳。」
「那是肯定的!管理這麼混亂,如果傳出去,你們隊以後還能收到隊員嗎!」秦天磊扭頭瞥了常笑一眼,目光復雜的盯著她沉默了半晌後,他的手停留在她額前的傷疤上,聲音低沉的問道︰「他對你就那麼重要嗎?你這麼白痴其實根本就不值得!」
常笑不敢看他的眼楮,躲閃的低下了頭後,她扯著耳垂辯白道︰「我當時也只是突然好奇的走神,也許並沒有想那麼多。」
秦天磊也沒再追究,抬手理好了她的劉海後突然問道︰「他知道這件事嗎?」
「額……我沒告訴過林翰文,他也沒問過我為什麼轉行。」常笑實話實說的搖了搖頭,抬頭看了眼在風中舞動著的椰子樹梢,她有些失落的開口道︰「他巴不得我改行呢!其實他根本不喜歡散打,說女生動手動腳的會被人笑話,他總是希望能把我變成優雅文靜的淑女……」
「他憑什麼要這麼要求你!」秦天磊突然隱怒的打斷了她的話,看著她皺起的眉頭,他很快火大的抓住了她的肩膀開口道︰「你很喜歡被他改造嗎?」
常笑被他的突然變臉嚇了一跳,她不解的盯著他冒火的雙眸看了眼後,低聲開口道︰「其實我不喜歡被他要求這要求那,可是……我又覺得他是在為我好。」
秦天磊用力的推了她一下,隨後怒火更旺的斥責道︰「好什麼好!那樣根本就不是真實的你了!」
「……真實的我?」常笑愣了愣,她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勸說自己要去遵從林翰文的意願,以討得他的好感,可是她倒真沒想過要做真實的自己,如果真的月兌下自己在林翰文面前的偽裝,她能確定林翰文肯定會對她大失所望。
秦天磊撿起了一塊石子用力的拋向遠方,半晌後,他扭頭看向常笑冷聲道︰「其實你跟他在一起根本就是個錯誤!我不相信你能在他面前偽裝一輩子!」
常笑的心間突然一顫,偽裝本來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而偽裝一輩子更是一種殘酷,她這種隨意率直的性格不可能做到這點,不禁下意識的低語道︰「那樣好累!我不想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