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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錦 第二章 兄長

主子走了月多的時間,眼下終于回轉了,喬閣里的丫鬟婆子臉上全都笑著等在了院子里。

宋喬甫一入內,所有人便都跪下請安問好。宋喬笑了笑,道︰「都起身吧,橙玉。」

橙玉便將早就準備好的打賞挨個發了下去,一邊發一邊笑著道︰「娘子還給大家都準備了小禮物呢,記得過會兒到我這兒來領。」

除了四大丫鬟,其他人便歡天喜地的各自忙碌去了。

紅玉樂呵呵的站在一旁道︰「娘子,婢子覺得您出去一趟,回來怎地變胖了。」

然後一個人嘟囔︰「也不知道衣服還穿不穿的下去,嗯,應該吩咐繡房的人來給娘子量體裁衣。」

宋喬無語,恨不得將這丫頭的嘴巴縫上。她不過是略微豐腴了一些,不像前段時間那麼瘦弱,哪里就胖了。

墨玉橙玉听了俱都嗤嗤的笑了開來。

「哼,再胡說霸道,小心我打你。」宋喬佯裝發怒的哼了一聲。

青玉抿抿唇,柔聲道︰「娘子路上定是異常勞累了,快進屋里來吧。」

宋喬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朝著屋內走去。

雖說離開了月多,但因著在鄭府里住的房間同喬閣的幾乎一樣,倒也沒什麼陌生感。青玉沏了杯茶端了過來,道︰「娘子,喝口水,潤潤喉嚨。」

「嗯。」她此時卻是渴了。

過了會兒,她問道︰「院子里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墨玉便事無巨細的將最近的大小事務說了個遍,期間橙玉三人皆是在一旁听著。

倒是真沒有什麼大事,她不在家,除了宋夫人過來睹物思人,若是無事,喬閣里的丫鬟平日里連院門都甚少出。

「墨玉留下,你們三個去收拾一下行裝,里面有給各個院子帶的禮物。我一份阿姐的一份,具體的橙玉都清楚。」宋喬吩咐。

等剩下兩人之後,宋喬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墨玉,眸中全是調侃的意味。

墨玉的臉兒登時便紅了。眸光上下漂移了一陣兒,卻是不敢同宋喬的對上。

宋喬便撲哧一笑,道︰「好了,害羞什麼,我又不笑話你。你且說說,那周正是怎麼回事?」心中墨玉只道此人可信,其他的一概未說。臨近宋府的時候,她便讓周正先回家了,畢竟他現在還沒有辭去鏢局的工作,跟著她的這段時間也是打著鏢師護衛她的名號。

而且。她確實是從未想過讓他賣身為奴,便不能直接領進府里來了。

「他是我家的鄰居……」墨玉抿著唇低著頭,敘敘的將二人之間的關系道了出來。「他的母親看不上我。」

宋喬挑眉,道︰「嫌棄你家窮還是嫌棄你現在的身份?」

「都有。」墨玉苦笑了一下。

宋喬便哼了一聲,道︰「沒眼力見的。」

頓了下。道︰「你心中可是願意的?」

深呼吸一口氣,墨玉抬眸,鄭重的點了點頭。雖說周正人笨口拙,但老實憨厚,從小到大對她都特別好,她每次見到他心中同樣砰砰亂跳。以往的時候,她從不敢奢望同他會有什麼結果。但是現在……

「婢子願意的。」

宋喬便笑了,道︰「嗯,我知道了。不過,倒是便宜那個傻小子了。」

「他人真的不錯的。」墨玉小聲的咕噥了一句,惹來宋喬的調笑聲,面皮便更加的紅了。

只很快。她肅了容顏,面上竟是帶了幾分的冷意,道︰「娘子,婢子發現,咱們院子里有兩個人不太對。」

宋喬手頓了一下。抬眸道︰「誰啊?」

「負責灑掃的吳婆子,還有書雨。」墨玉說道。「不過婢子偶爾發現她們二人行跡有些可疑,但不時很確定。」

宋喬咬唇沉思了一會兒,道︰「那便先注意著她們吧,看看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會在她的院里安插了耳目呢?她想起碧淵城內的時候,那常姨娘院內一連串的細作,便不由的沉下心去。該不會不止這二人吧。

「你二哥現下回來了嗎?」

「沒有?」墨玉搖了搖頭,心中有一絲擔憂。她也不知為何阿兄會跟著去跑船。

其中具體事由,也只有何杰知道了。

兩人又說了一番話,宋喬便讓墨玉下去了。她坐在那兒,面上的神情晦澀不明。過了會兒,她搖搖頭哂笑一聲,將胸中的那絲難過壓下去。想著明兒要將賀老夫人給賀章捎帶的東西送過去,略微沉吟一番,她便起身去書房,先寫張拜帖吧,免得去了撲個空。

想著賀章對她的嫌棄,宋喬撇撇唇,實在是不太想見他。但不見卻是不行的,她需要他的幫助啊。但只要想到得端著張笑臉去同他接觸,便莫名的覺得煩悶啊。

這日晚膳,宋府的飯廳里終是恢復了以往的歡聲笑語。

宋喬懷中抱著小韶郎,左手便摟著媛娘,笑呵呵的問道︰「你們兩個有沒有想我呢?」

韶郎十分給面子的重重點頭,口中更是清脆的道︰「想。」

「想的,姑母。」媛娘細細的說道,小淑女的模樣自小便養成了。

「真乖。」一人臉上親了一口,宋喬心中軟的一塌糊涂。想著明日里會見到賀璧,那絲因為賀章而不悅的心情便都散去了。

「好了,你們兩個莫痴纏二姑母了,她今兒累了。」王氏笑著說道。

兩個孩子十分乖巧,母親說了,便都回了各自的位置坐好。

宋夫人心中高興,竟是連著吃了兩碗飯方才停歇,宋慕昀看了,只能無奈的搖頭。

如此敘敘的又說了一番的話兒,便都回了各自的院內休息。

「阿兄。」

岔口處,宋喬喚住宋襄的步伐。

梁靜心中一緊,握著拳頭也停在了那兒,但面上卻笑著道︰「怎麼呢,阿喬。」

「我找四兄有好事呢,阿嫂你先回去吧。」宋喬勾唇笑了笑。

宋襄笑嘻嘻的開口,道︰「我們小阿喬找我能有什麼好事才怪呢!說罷,是不是有人欺負你,需要阿兄替你打架。」

「才不是呢。」

梁靜尷尬的一笑,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們兄妹聊著。」

只轉身的步子卻是有些趔趄,心中更是盈滿了忐忑不安。她總覺得阿喬好像發現了什麼,對自己越來越冷淡了。若是……她不敢想象。

宋襄本就是個粗枝大葉的,自然沒有發現這一點。宋喬卻是看到了梁靜那一瞬間的恍惚,她微微蹙眉。

「說罷,什麼事情?」宋襄上前摟住宋喬的肩膀,親昵的說道。

「哎呀,你先別著急,跟我回去再說。」宋喬拉著人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待坐下之後,宋喬諂媚的看著宋襄。

宋襄挑眉,「你該不是闖了禍,讓我去給你頂缸吧?」眼中全是懷疑,這種事情小的時候沒少發生。倒是近幾年卻是沒有了。「先說好啊,挨打的我可不干。父親不舍得打你,可每次打我都是往死里來的。」

宋喬無語,她在阿兄心目中的印象就是這樣的啊?她明明該是乖巧可愛小阿妹的形象啊。當然,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宋喬問道︰「阿兄,你是不是準備明年考武狀元的?」

「嗯。」提了這個話題,宋襄難得沉默了下去。兄弟幾人里面,除了他之外,個頂個的學問好,只有他是個糊不上牆的爛泥。他對學問並不感興趣,相反的,卻很是喜歡舞刀弄棒。

因此,從小沒少挨了宋慕昀的打。

宋喬斟酌了一下用語,道︰「那這段時間阿兄可是一直在苦練功夫?」

「嗯。」宋襄又應了一聲。

宋喬便也沉默了下去,她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不該打擾四兄。但是……她真的想不到別人了。而且,前世里,四兄並未參見明年的考試,那個時候四兄因為一次意外摔斷了腿,便只能扼腕退出。那段時間,宋襄著實消沉了許久。

再三年之後,重又來過之後,方才考上,只名次卻不是很好。她知道四兄是想得到父親的認可,不想讓父親在所有的兄弟中覺得他最頑劣,最一無是處。

父親是眾人敬仰的大學士,作為他的孩子,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這也就是大兄、二兄緣何那般拼命讀書的緣故。

便是五郎、六郎,現在也都是同齡郎君中的佼佼者,生怕丟了父親的名聲。

宋襄突地哈哈笑了兩聲,伸手模模宋喬柔軟的發頂,道︰「傻阿喬,你要阿兄做的事情可是會影響明年的考試?」

「嗯。」這下換宋喬沉默的應聲了。

宋襄便捏捏她的臉,道了聲傻樣。然後將人的腦袋板正,對著自己,鄭重其事的說道︰「說吧,什麼事情?」

「阿兄!」宋喬定定的看著他。

宋襄笑,渾不在意的模樣,「我知道自己的資質,便是在勤奮,明年也不一定拔得頭籌,是以練不練習的倒是無所謂。功夫這種東西,它也不同于做學問。一日不下筆,第二日便覺得有些凝滯。而且……我們小阿喬所要求的事情,我一向是有求不應的。若是這次不答應,不定心底怎麼悄悄的罵我呢。」

「才不會呢。」宋喬心中酸的厲害,聲音都變了幾分。

有這麼好的兄長,她宋阿喬真的是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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